应简远不以为意,任凭她喊叫,“这下,你是不是没什么能拿来威胁我了?”
妃羽裳脑子一片雪亮,突然翻身起来,“你是为了这个!”
应简远打量她,春光乍泄。妃羽裳忙裹紧被子,怒目而视。她是处子之身,对于他始终是个危险系数吧。
“为了这个,何必自己亲自麻烦。”应简远满脸不以为意道,“我没兴趣这么辛苦伺候讨厌的女人。”
妃羽裳瞠目结舌,“你也太狠了吧……你,你居然这么想!你不会计划过找人把我……”
应简远看着她一脸警觉,笑得春风得意,抬手把她拉入自己怀里,紧紧抱住,“我这个人,很可怕的,你最好不要忤逆我。”
“等一下,什么叫伺候?!你刚刚那也叫伺候?!根本是强取豪夺!”妃羽裳生气的在他怀里继续团成一团,却又摆脱不开他。
“那……”应简远摸着下巴想了一下,然后低头到她耳边,“下次的时候我温柔一点。”
妃羽裳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应简远笑得更加明朗。
“你现在不安慰我,不道歉,你还威胁我,谁家丈夫这样做的!”妃羽裳绝望。她脑子乱乱的,她确实也有些喜欢上应简远了,喜欢和他作对,也喜欢他喜欢自己的样子,但是她还不确定,没办法确定这些喜欢够不够支撑她走完一辈子。但是,现在好像无可挽回了。
应简远低头吻着她的额头,“疼吗?”
“……疼……”
“我看看?”
“不了不了……”
轻笑,“饿不饿?”
“特别饿……”
“嗯,是叫人做些吃食给你,还是我们去夜市?”
“夜市!”妃羽裳眼睛亮起来。
“你到底疼不疼?”
“废话,疼就不吃饭了嘛?”妃羽裳不乐意的反抗。
哑然失笑,应简远抚过她散乱的发髻,眼中满是宠溺,“那走吧。”
再次走出房间,妃羽裳换了一身水青色的齐胸襦裙,看起来颇为清秀。她唤了花盏和春盘进来,重新替她梳好了头发。春盘小心翼翼的将一根累丝金叶团花珍珠步摇戴在妃羽裳的发间。妃羽裳忽然问:“这个我怎么好像没见过?”
花盏笑出了声,“小姐当然没见过,是下午少爷命清欢姑娘去买来的。”
妃羽裳转头去看后面一派悠闲的应简远。应简远不以为意,“省的出去跟别人打架,好像我连一支簪子都不给你买一样。”
妃羽裳拔下来看了看,这手艺,累丝技术简直巧夺天工,比她在街上和藤原雅子争的那个不知道精细了多少倍。而上面团花中心的珠子,在灯下反射着孔雀般的光芒,再看那条流苏穗子,一颗颗的珍珠,每一个大小均等,形状都接近正圆。要搞这么一挂,在这个时代,应该是足够奢靡了。
妃羽裳甜甜笑起来,“夫君难得这么体贴,我收下了!”
“什么叫难得这么体贴?”应简远摆弄着桌上的一本琴谱,“夫人乐意,也可以并不难得。”
“不不不,这样就很好了。”从她阴阳怪气里,她就听出了别的意思,急忙止住。
收拾停当,妃羽裳看见梳妆盒内的那只白玉镯子,随手带到了手上,“走吧,我们去逛夜市了!”
重新走上街道,和之前的时候心情和气氛变得全然不同。妃羽裳走在应简远身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家伙刚刚粗暴的拿了她的清白,她现在想想还是觉得这一切像假的一样。头上的步摇,轻轻晃动。妃羽裳忽然退后几步,来到身后跟着的清欢旁边,低声问:“这东西在哪里买到的?”
清欢叹口气,“少爷让我和师兄跑遍全城买一根最贵的累丝簪子回来。选来选去,这个最贵才买的。然后又找城中最大的首饰铺,让他们马上将上面嵌着的宝石和流苏都换成最上品的珍珠。赶工赶出来的!”
妃羽裳震惊,“能这么快改出来?得花多少钱?”
清欢非常认真道,“十锭金子。”
“苍天,这么多钱!太浪费了!”妃羽裳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上,真金白银啊。
“少爷还不是为了讨你开心。”清欢看着她,笑着有丝打趣味道,“这回开心了?”
妃羽裳打了清欢一下,“不要乱说!”然后又走回了应简远身边,装作无事的样子。
“要吃什么?”应简远问她。
妃羽裳四处看了看,指着一个路边面摊道,“吃这个!”
应简远一脸难以置信,妃羽裳却直接坐了下来,然后招呼,“青滩、清欢,一起来坐吧。你们如果打算站着看我吃完面的话,我可能就得饿着肚子回去了!”
“妃羽裳,你的品位真的对不起那支簪子。”应简远无奈坐下来,示意青滩和清欢两个人也不必拘束了。
妃羽裳却直接忽略他的抗议,“老板,四碗面!”
普普通通的阳春面,却因为妃羽裳实在饿了,吃起来觉得特别美味。应简远依旧吃得很斯文,妃羽裳瞟了一眼问他,“我的大少爷,你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
应简远想都没想,“没有。”
“果然。”
“什么果然?”
“人啊,若非求而不得,便不会懂得珍惜。你这种要吃什么都有什么,没挨过饿的,肯定没什么心头好。”妃羽裳随口乱说。应简远却有点听出了弦外之音。
妃羽裳又问其他两个人,“你们呢?”
清欢停下来仔细想了想,“特别小时候,有一次在街上乞讨。好几天都没吃饭了,有一个大婶看我可怜,将自己吃了一半的一碗馄饨分给了我。那个味道,真的是太好吃了。现在想想都怀念。”清欢说得很开心。
清欢是真的受过苦的孩子,从小没了爹娘,她自己在街上行乞。是后来被捡去学武,又是另一番磨难,那都是后话了。
“青滩呢?不会也这么惨的故事吧?”
清欢难得放得开,接口道:“不会,师兄是家道中落,没有我这么惨,应该没挨过饿。”
青滩笑笑,“这么说来,当初下狱吃过一顿牢饭,还挺满意的。”
妃羽裳看着这师兄妹,“你们俩也太坎坷了点吧。有空讲给我听听啊!”
“吃你的饭!”应简远拿筷子敲了妃羽裳,“什么都要打听。”
妃羽裳叹气,对着两人抱怨,“少爷这个人呢,什么都不好,就是话少又没有好奇心,算得上是个优点。”
两个侍卫偷偷笑起来。妃羽裳也笑了起来,只有应简远实在不想和她争执。
吃过饭,几个人闲逛一下便回了妃家。
妃羽裳心情微妙的奔着绣楼的方向走,远远的只觉得那海棠树下,还是有个一闪而过的影子,令她蹙了蹙眉。然而其他人,显然都没什么反应。她便也没多说,照旧上楼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