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上街,还真是一件劳累的事情。”应简远打趣了一句。
妃羽裳却反问,“还?是清欢跟你说陪我逛街很累的?”
应简远没想到她这么敏锐,“倒是没这么说,只是说一路想看着你不乱跑,比出去调查事情出任务要麻烦许多。有种一分神你便有惊人之举的危险。”
仔细思索了一下自己路上的所作所为,妃羽裳忽然笑起来,也是,这一路确实没少给清欢添麻烦。虽然,也是蛮有趣的。
“那我以后克制一些。不过刚刚那个老婆婆人很好的,很和气,没想到州府大人这么不留情面,居然把人赶出来。简直有失体面。”妃羽裳抱怨了一句,“你们有钱人,大多没什么良心。”
“说得好像你穷过。”
被抓到把柄。“额,我不同,我虽然没穷过,但是有颗济世救人的心。”
“你若有济世救人的心,便应该知道,我们救得了一时,也救不了一世,你给了银钱,也帮不了她多久。”应简远冷静的望着妃羽裳。
妃羽裳点头,“我知道啊,但是也不能不管吧。人生际遇种种,也许这一刻我出手了,她的命运便会在下一刻转弯也未可知。若我因为不能长久周济她,便干脆不管,可能她便熬不到转运之时了。”
“歪理。”
“事实嘛!”妃羽裳突然拉住应简远,“哎哎哎,这家酒楼有种茶点,特别出名。我们去试试!”
“你刚刚午饭时候也没少吃啊。”
妃羽裳看着店面,脑子里有印象,却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的点心,好奇心很大。于是继续歪理道,“我娘说你把我饿瘦了,怀疑你对我不好。所以,我多吃一点,涨回来,她才放心啊!”
应简远失笑,被妃羽裳拉进了店。这是一家茶楼,楼下还设了书场,如今讲得正是热闹。妃羽裳带着应简远来至二楼清静位置,点了茶水、点心,听书打发时间。
应简远坐在那里,安静的望着外面的景致,百无聊赖的喝茶。倒是妃羽裳一脸兴致勃勃,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若没有那些朝局乱事,就这样做个闲散侯爷,陪着她来喝茶听书,似乎也很惬意。应简远难得渐渐放松下来,有了一种缓和之感。说来也奇怪,在妃羽裳的身边,似乎总能从她的身上吸收到一种自由的感觉,她虽然心思缜密,却似乎并不过多花费心思在各类事情上,可以说使用智慧很是有度,收放自如。因此,遇见险境你能看到她聪慧过人仿佛在发光,可是如今日常这般,却又似乎心思单纯,并不用力生长。
真的是,很奇怪的女子。
茶点上来,妃羽裳直接上手扔到嘴里一块,香甜软糯,有种茉莉花的香气,确实很别致。拿起一块递给应简远,“还不错还不错,你尝尝。”
应简远低头看着她捏着的点心,又看了看她。
妃羽裳觉得自己冒失,不好意思笑笑,“你自己吃,自己吃,我太久没出来,有点开心过头了。”妃羽裳说着便要往自己嘴里送,应简远却在她塞入口中之前攥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手上那只点心咬入自己口中。
妃羽裳腾的一下脸就红了,慌里慌张的把手撤回来,低头灌茶水给自己静心。
应简远恢复如常,吃着点心继续看风景,心情却美好了许多,“确实味道还可以。”
偷眼瞟着对面的应简远,妃羽裳开始回忆他最初来到越州时的样子。那时候的妃羽裳也是因为他这种不经意的温柔而陷入其中吗?那时候的妃羽裳又怎么想得到,最后会走上这样一条坎坷的道路。
“喂,你最初来越州下聘的时候,在想什么?”妃羽裳好奇问了一句。
应简远想了想,“皇命在身,照做而已,有什么可想。”
“还真是无情。就没有点期待自己未来妻子什么样子啊,或者,就没点好奇心之类的?”
应简远看着她,端起茶杯,优雅的饮了一口,“没什么好奇的,该调查清楚的早就让人调查过了。”
“没意思。”
“这么说,你心情倒是很复杂?”应简远看着她,眼中有笑意。
“特别复杂。”妃羽裳抬头开始回忆,“最开始突然丢了一个要嫁人的旨意过来,就有点晴天霹雳的感觉。突然要嫁人,好像整个人都没准备好。虽然我们算是家里长辈早就订过亲的,但是其实也就是当初随口一说。我祖父走得早,旨意下来时,我自己都没听过的。”
应简远饶有兴趣的听她说话。妃羽裳自顾自在调取记忆,“不过后来,父亲说你很好,能找到这样的贵婿,又是御赐的婚姻,是无上荣幸。于是,我就开始每天想,到底小侯爷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是个长得丑,又奇怪的酒囊饭袋可要怎么办。担心特别多。”
应简远沉下一口气,逼自己不要现在收拾眼前这个丫头。“然后呢?”
“后来,你亲自来越州拜见,下聘礼,我偷偷在远处看了你的样子,一颗心才算放下。”妃羽裳抬头看他,笑得明媚,“而且意外还挺好看的,所以也就认了。既然认了,接下来就是认真学习如何守规矩,如何做一个侯府夫人,现在想想,真是麻烦。”
“就这些?”
“嗯,就这些。”妃羽裳显然省略了自己如何喜欢上他的那一段。
应简远倒是也没追问,只是看着窗外,忽然轻声说了一句,“当初种种,我们放下,重新来过,可好?”
“应简远,你真的喜欢我?”妃羽裳有点受不了这种暧昧的关系,决定问清楚再下定论。
她的直白,这次到让应简远有些不适应,“你又想怎样?”
“我得问清楚了。你想杀我,给我下毒,拿我做饵调开坏人这些事,发生的实在有些近,不足以让我忘记。可是,现在你说你喜欢我了,你……不是脑子坏掉了吧?”
“妃羽裳你要是永远这么口无遮拦,我不保证我会做什么。”毫无威胁力的威胁。
妃羽裳笑得益发灿烂,“所以,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我们,说清楚吧。不然,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敛了笑容,换上认真但依旧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我本来想只要你不杀了我,我安分守己躲在侯府过完这辈子就算可以了。反正只要要吃有吃,要穿有穿,我也没有更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