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盛京七才女的名单公布:尚书令的嫡女苏待晚,御史之女谢依依,礼部尚书之女舒静女,太傅之女杨婉兮,辅国将军之女相梦,国子监祭酒之女楼雪,太医署令之女夏如秋。
这份名单引起京中一片热议,对于这次花朝节的期待也逐渐被引入高潮。而混杂在这些才女之中也被人提起的名字,便是应侯府的新妇:妃羽裳。
妃羽裳坐在庭院中,看着手上青滩刚送来的这份名单,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详细的打听了一下这些人,然后很快陷入沉思。
“有两个人比较特别,”妃羽裳放下瓜子,喝了口茶,指了指一边的座位,“你老站着干嘛?坐下唠会儿!”
青滩没有动,继续安静立在她面前。妃羽裳抬头扫了他一眼,无奈不再管他,“相梦,唯一一个武官之女,还有这个夏如秋,太医署令位置也太低了些吧?”
“太医署令,从七品。不过夏姑娘在京中声名并不弱,她自幼饱读医书,前几年经常开门义诊,在城中很是被人尊敬。而她父亲半年前又刚刚医好皇后娘娘的头风症,这可是一直以来宫中尚药局也未彻底医好的。想来升迁入宫也就是时日的问题罢了。”
“和你很熟吗?”妃羽裳忽然笑着抬头认真问了一句。
青滩一愣,有点不解。
妃羽裳继续低头看纸,喝了口茶,“难得你话多不说,我问了两个,你只答了这一个。”
青滩一窒,恢复如常,“相梦在这些人中,确实声名不算高。但却曾在御前献过一段剑舞,很是被陛下夸赞。”
妃羽裳笑笑的看着他,目不转睛。
“确与夏姑娘有过数面之缘。”
“我就知道!”妃羽裳很满意,丢下纸拍了拍青滩,“我都知道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青滩沉下一口气,报手躬身,转身离开。
“小姐,你自己在痴笑什么?”花盏过来,给妃羽裳换了一壶新茶。
妃羽裳指着青滩的背影说,“青滩跟了少爷多久了?”
“听家里其他下人说,青滩公子跟着少爷得有十几年了。不过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大家都说他冷冰冰的,而且只听命于少爷,不太跟大家接触的。”
“还挺有意思。”妃羽裳重新拿起那张名单,微微觉得会有些什么变数也未可知。
一连几日妃羽裳都未离开侯府一步,眯在自己的院子里,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应简远也未来找过她,似乎对于花朝节的事情确实未见过多在意。
这日当下人们来通禀府外有人求见时,她确实愣了好一阵没想明白谁会来找自己,让下人去传,良久她才突然眼前一亮,“难道是璃瑄?”
“见过夫人。”来人是一名小厮。
“你是?”
“回夫人,是九殿下派小人来送这道菜品给夫人品尝。”小厮举起一个食盒。
妃羽裳来了兴致,“快拿来我试试!”
春盘接过食盒,打开,“呀!”不禁叫了一声。妃羽裳好奇,走过去探了个头,也不禁叫了起来,“好漂亮!”
春盘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只白瓷碗,碗中有水,清澈微涟,其上浮着一朵绽放的紫色莲花,伴着田田莲叶,优雅可人。妃羽裳很惊喜,仔细看了看这朵莲花,逼真至极。
“这是什么做的?”
小厮在一旁似乎一直在等此一问,笑着自怀中拿出一张纸笺,恭恭敬敬双手奉上。妃羽裳接过打开,上面字迹飞扬有力:莲花花瓣以梨子制作,以葡萄汁浸染;花叶以冬瓜加工而成;水则是经过秘方调制的糖水。不知可否满意。璃瑄。
“麻烦你去回禀,东西我非常满意。看看什么时候,把做这道甜品的厨子,借来给我一用吧!”妃羽裳只尝了一口那糖水便决定了。那不是一般的糖水,清甜可口,却不腻人,里面还有微微的馨香味道,可见并不是敷衍的做了这样一道美轮美奂的“冰糖雪梨”,心思当真灵巧。
小厮笑着躬身领命离开。一旁的春盘和花盏都叽叽喳喳的惊叹起来了。
三人正热闹着,外面脚步声再起,门没有关,妃羽裳抬头便看见了远远走来的应简远,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在人家的地盘上真是不服不行,这消息也太快了,恐怕是得知九皇子命人送了东西来,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妃羽裳慢条斯理起身迎接,靠在门口,偏着头看他走近,“夫君来得正好!来看看我准备送进宫的菜品!”
“少来这套。”应简远别了她一眼,对她的“演技”表示了不适。
进屋望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他便转身来看着妃羽裳,“我记得,我警告过你,离九皇子璃瑄远一点。”
“没有很近啊,只是那天碰巧碰见,他热心要帮我搞定献菜的事情。我本来就没主意,你又不帮忙,我当然不好推辞皇子的热情建议嘛!”妃羽裳讨巧的解释了一下。
应简远一个大步来至妃羽裳面前,俯视着她,冷冷问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妃羽裳沉下了脸,有些不悦。抬手推了一下离自己实在有点过近的应简远,却没推动,于是烦躁的转身,绕过了他,“我这么卖力气为了谁啊?你别不知足好不好?这段日子你都在干嘛?现在我想到好办法,你却来质问我!我冤不冤啊!”
“妃羽裳!不要太猖狂!我留着你,不是怕了你!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不然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应简远说的很冷定,以至于那并不像一句威胁,而更像一个预告。
妃羽裳微微打了个冷战。玩过火了?居然有这么大的问题吗?
“那下不为例好不好……”时间来不及了,随便拿样东西进宫当然并无不可,但是,既然已经准备到这个份上,应侯府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关注,此时折了自己面子,岂不是落人笑柄。
应简远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对青滩道,“东西带走。”
看着两人离开,妃羽裳坐在桌前不再说话。
春盘小声安慰道,“小姐,既然少爷说了,你还是不要乱来了吧。之前,好不容易修复了和少爷的关系,您现在何苦又去惹他?”
妃羽裳提起一口气,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摇摇头,“无妨。我累了,歇了!”
当夜,据说那份新巧别致的冰糖雪梨被送至了柳鸣翠手中,应简远也难得时隔许久又宿在了她那里。
第二日,家里下人就已经在传说,少夫人被少爷训斥,又失宠了。
当花盏告诉妃羽裳这些的时候,妃羽裳正在看书,不知有没有听到的样子。花盏走到近前,“小姐,你脾气不要这么犟。这府里的日子才好过一些,你还是服软些吧。不然,遭罪的还是小姐啊……”
妃羽裳叹口气,“可惜我都没尝尝,却喂到了那个女人嘴里,真是可惜。”
“小姐!你有没有听我说的!”
“听见了,放心吧。我服软,这段日子我就规规矩矩待在府里,绝对不去惹他了。”
“那监工花朝节的事情呢?眼看日子就近了。”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毕竟还有贵妃娘娘的人在把持。”
“那当天要用的花品和菜品呢?”
“哦,过两天再说。”
“可是小姐……”
“大不了就从院子里随便拔一棵花送进去,菜嘛,让厨子雕一盘萝卜吧!开胃!”
“小姐!你这是服软吗!你这分明是和少爷杠上了!”花盏叫了起来,内心无比纠结,为什么自己家温柔如水的小姐,现在性子越来越古怪。
妃羽裳笑笑,继续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