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良娣听闻了赵君知的话,也是愣着看了我一眼,又问了赵氏“为何?”
“我…我听人都说赵孺人好相处,如今您怀着孩子那里安安静静的。我也害怕热闹。所以…所以….”
我瞧着赵君知的样子唯唯诺诺的也没插嘴。那元良娣倒也不假思索的点头同意了下来“自然是好,那回头我同殿下说吧”
“殿下白日说晚上会去绿润堂看我,那我直接让殿下去露华殿,姐姐您看可行?”
元良娣听着话自是同意的。我瞧着二人一言一句欢欢喜喜的样子也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小桃和翠娘一道回了寝殿去。入了寝殿内揉了揉额头,今日走的确实多了点。翠娘端着木盆来放着,我将双脚泡了进去,瞬间舒服了许多
“良娣,您对今日的事有什么想法吗?”
我听着翠娘的话,仔细想了想花园内的事笑着说“有什么想法?那赵孺人想攀高枝,那元良娣想殿下去看她,他们各取所需”
翠娘端着蜜饯给我,一边说“但眼下您也得宠,赵孺人为何不高攀您啊”
“我?”不由笑了下说“那元良娣都要生了,东宫里唯一有孩子的,可比我好多了!”
翠娘听了话也没多说什么。一边取了帕子给我,我抬起脚拿了帕子擦了干净,便打算歇下了。上了塌后,很快便入睡了。但近日睡眠并不好,脑海里梦着一些东西。身子忽的一热,我缓缓睁眼,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内。
“殿下何时来的?”
我睡意全无,支着手臂靠着望他
“吵醒你了?”
我朝陈崇遇摇头笑了笑“我睡意本就很浅,殿下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翠娘说今夜你留宿在了赵孺人那里,难道,殿下又是偷偷来的?”
陈崇遇垂眸瞧我,道“你不是喜欢我光明正大的来么?”
“我听翠娘说,殿下还送了赵孺人一只波斯猫?殿下对赵孺人可真是好”
我同陈崇遇说着,他却来了句“怎么,你吃醋了?”
我盯着他双眸看了片刻,便提了被褥盖上了脖子。“我没有,不早了妾先睡了”说完话,便侧了身子躺着,陈崇遇却伸手将我揽着,我自乐意这般亲密,一夜好梦。
月中,琼贵妃长孙氏被册了皇后。同太子妃和元良娣一道去中宫请了安,拿了恩赏便各自回了宫去。自那元良娣有了赵孺人的陪伴,我也是隔三差五才去她那里。午后正修剪着花枝,却见小桃面色匆匆的跑了进来“主子不好了!元良娣出了事!”
“嗯?怎么了?”
我听小桃说道,回头看了眼去。小桃又忙说着“是…是赵孺人的猫扑到了元良娣身上,元良娣眼下动了胎气腹痛的厉害,太医都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那波斯猫我见过倒向来温和的阿。快,去露华殿!”
我忙放下了剪子,匆匆朝着元良娣的露华殿那里过去,到了殿外,见太子妃和那赵孺人都在,朝太子妃行了礼后,便见产婆匆匆出来说着“太子妃,元良娣怕是得难产。方才太医灌了一碗催生汤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这还有二个月怎么就这时候出了事了?我着急的在殿外等着,看了看太子妃。又听着殿内元氏的声音,声声揪心。约莫半个时辰后,陈崇遇才不紧不慢的赶来。
“如何了?”
我同太子妃一道请了安。便听太子妃说“是动了胎气,产婆和太医说难产”
“殿下!太子妃!”
太子妃刚说完话,便听到了太医急切的声音,我疙瘩了一下忙看了过去。那王太医匆匆出了殿门疾步朝着这边而来“殿下,元良娣血流不止阿!怕是怕是.....微臣斗胆,殿下若是到了那时候是保大还是保小?”
我觉得浑身一颤,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王太医。怎么会这样?
“直接、破腹取子”
他一语落,我身子直接软在了翠娘怀里。我红着眼睛朝陈崇遇看去,缓摇着头惊愕的看着他。那王太医道了句是,我才缓了过来,忙拉住了王太医,跪在了地上
“殿下!元良娣还年轻,日后还能怀上的!您不能这样啊!”
我跪着爬到了他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想他收回话。却被陈崇遇一掌推开。翠娘忙上前拉着我劝我别再说了。
“孤要孩子!都愣着做什么?皇嗣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孤叫你们陪葬!”
此刻的陈崇遇已红了眼,眼底尽是血腥。王太医听了话,忙擦了擦汗连滚带爬的朝着露华殿而去。眼泪顿时倾泻而出,我不敢相信的瞧着他。纵然他对元良娣不是真的宠爱,可元氏也是怀了他骨肉的阿!
殿内元良娣悲痛的叫喊声伴随着雷声截然而止。黑夜落起了雨,伴着雷声令人觉得惊悚无比。片刻后,产婆匆匆抱着一孩子出来“恭喜太子殿下,是位皇孙!”
我不忍去看,闭了眼任由眼泪簌簌而下。
“蕴儿,这孩子日后由你抚养。下雨了莫要冻着,咱们先回宫”
“良娣,咱们也回去吧”
翠娘扶着我起了身,我睁眼看着陈崇遇和江知蕴双双离去的背影。心里已恨得没了恨意,哭的已没了眼泪。
“翠娘,元良娣可是怀了他的孩子阿。他怎么忍心生生的逼死了元良娣。还把儿子给了太子妃。元良娣又做错了什么啊?!”
我再也憋不住,大哭大喊了出来。整个人跌坐在了雨水之中。我看着露华殿的宫人进进出出,看着那一盆盆的血水,看着几个内侍把元良娣的用品一一清了,又看着他们锁了露华殿的殿门。
“良娣,您身子要紧阿”
翠娘劝说着我回去,我让小桃扶着我站起来,看向了侧殿处。对翠娘说“赵孺人呢?去,把赵孺人给我绑了,拉去太子妃的殿外跪在雨中!”
“良娣....”
“快去啊!”
我对翠娘怒喊道。他和太子妃恩恩爱爱抱着孩子,元良娣被活活的逼死。一切都是赵君知干的!若非是她,元良娣又怎么会受惊难产?我站在伞下瞧着赵君知被二个宫女绑着拉扯着走出了侧殿。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温良娣,元良娣这样我也很难过,可是这东宫还轮不到你管事吧?”
听着她的话,我朝她走去,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你难过什么?一开始你就预谋好的吧?若非是你。她能死吗?!”
我朝她冷笑了下,便未同她在这纠缠。直接带着她一道去了太子妃的昭阳殿外。又让人把赵君知把扣在了殿外台阶上,让她跪在雨中。
却见南山匆匆过来“良娣,殿下已经歇下了,您这是?”
替他生儿子的女人死了,他还真是冷血无情。才抱了孩子给太子妃,这会儿便双双恩爱就寝了?我冷着眼朝南山看去“无碍,元良娣的死同这赵孺人有关,我可以等。等殿下什么时候醒来得空了处置她”
“这.....”
南山瞧着雨中被绑着的赵孺人,又看了看温良娣一时无语。匆匆进去回禀了一声陈崇遇。而陈崇遇也任由了温良娣所为,却只字未言赵氏的事。
我瞧着南山进了殿内,又出来了,看了看我便候着了。我知道定是陈崇遇没发话,那好。一日不发话处罚赵孺人,我便一日长跪不起。
“良娣,您这是何苦阿?”
“翠娘,元良娣只有我了....我都不开口,她死不瞑目”
我跪在了昭阳殿外,一夜下来他都不曾出来过,也不曾开口。他的冷漠无情可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心如死灰。任由翠娘如何劝说,我还是坚持跪着,一直跪到了雨停时,殿内还是紧闭着的,我只觉得自己身子热得很,头也沉的厉害,眼皮沉的直要合上了。但一想除了我没有人为元良娣抱不平了,我若不管,元良娣死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我用力的咬了咬嘴巴,尝到了血腥味,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
直到天亮以后,我听到了孩子哭声,见着乳娘入了殿内,我才看到陈崇遇一脸精神的从昭阳殿内走出来。我死死的盯着他看,看着他他朝我走来,又停步看了我片刻,可他还是没有开口,便直接朝台阶下走去了。
我顺着他的影子看去,便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