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0月的一天,厂里通知下周三统一组织全员体检,由县中医院的医生来厂里为干部职工做常规检查,通知说下周三早晨不能吃饭喝水,不然会影响体检结果,到了下周三,我们按科室和分车间进行体检,机械厂六百多人,中医院的医生来了三天才把所有的员工体检完,一个礼拜后,体检结果就汇总到厂工会主席孙玉兰手里,对检查有问题的员工,工会又通知到个人,再去中医院复检一次,以防数据或检验单弄错,我也是需要去复检的员工,我接到复检的通知,心里也没太在意,孙玉兰说:检验结果说明你患有一种慢性病,但不影响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再去复检下,看看有没有弄错。
我说:好的,我心里也在想,也许是医生把单子弄错了呢,我怎么会有病。
孙玉兰说:不过,经常听到你轻微咳嗽,有点干咳,你是要注意下,检查检查。
孙玉兰这样一说,我到想起我是经常干咳,好像嗓子里有东西,痒痒的。
当天回家我没有对彦梅说,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去了中医院检验科,又重新体检了一次,当天下午检验报告就出来了,结果和第一次一样,一个医生说“你这个病也没什么,平时注意下,不要喝酒、少劳累、少熬夜就基本没问题的。不过我们医院原副院长韩军对这种病比较有经验,你可以找他看看”。
我说:好的,谢谢你。
晚上回到彦梅那,我装着很轻松,没事的样子,但彦梅还是看出了我的神情还是有点不对劲,隐约感到我怪怪的,人心里有事,再装也是有破绽的,况且女人的第六感有时会很准确的。
彦梅问:你这两天好像有事,什么事还瞒着我?
我说:没什么,厂里前两天体检,我有一项数据不太好,怕弄错了,今天又去查了下,结果还是那样。
我就如实给彦梅说了。
那先去到韩医生那看看,明天我陪你去。
第三天,我们找到韩医生的家,他家里坐满了病人,轮到我时韩医生看了看化验单,又让我伸出左手,他把了脉,说道:你这没什么,拿几副药吃吃,应该会好些。
于是韩医生就开了张药方,让我到中医院门诊的药房取药,谁知
到了药房取出一蛇皮袋的各种草药,彦梅说这么多,这在那熬?
正好上个星期,县委又抽派各企事业单位的人员下乡社教,当时社教是一项比较长期的工作,彦梅被她单位抽派下乡社教,正好她去社教的乡是新集乡,她可以回家住,每天再去乡政府上班。
彦梅说:这样吧,你请病假跟我到我家去,治疗一段时间看看。
我说:好的。
就这样我和彦梅回到了刘大营。
每天彦梅妈妈给我熬药,现在想起来非常感激,人常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岳母把我当成儿子一样,岳母的举动感染了我,当时可以说有病乱投医,韩医生的药方并不适合我,不对症,我喝了一个多月,结果把我原本还算健壮的身体给喝的感觉弱不禁风了,身体感觉像被掏空一样,走路发飘,一下子受了五六斤,那时我还不知道停药,想当然认为是病造成的,自己真的病了。后来才体会到,就是那次喝的中药破坏了我身体内原有的平衡和抵抗力及免疫力,真是庸医误人。
我个人的体会是一般对症的中药,病人喝了会有舒适感,不对症的中药,喝过身体会有不适感。这种经验应该可以判断中药药方到底适不适应这个病人。
这次喝的中药致使我免疫力下降,经常感冒,怕冷、畏寒,冬天要盖很多床被,身下要有电热毯,夏天仍旧怕冷,不敢吹电风扇。那时我以为我生命不会长久,胡思乱想,我又不敢说出,但不由自主的又反复的想。
从一个身体原本健壮的人,到弱不禁风只需要短暂的几个月,人的生命是这么不堪一击,不对症的药就是毒药,它能摧毁你的一切。彦梅看着我虚弱的身体,一天到晚愁容满面,她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了。
到了1993年12月份,我实在撑不住,回到厂里给工会主席说了情况,就去了机械厂指定的龙湖市解放军XX医院住院治病了。
这次治病是西药为主,中药辅助,效果还比较好。主治医师是个研究生,姓马,他说:向你这类病,如果不及早治疗,一般十年后会很严重,平时要多注意保养,不要吃辛辣食物,酒少喝,烟少抽,多休息。当然了,任何事情也不是绝对的,我说的只是有可能,但也有完全治愈的可能,所以要相信自己,一切皆有可能。
马医生的一句不经意的话,“一般十年后会很严重”,道成了悬在我心头顶上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压的我日日年年提心吊胆,成了我打不开的心结,也是使我持续很多年心情放不开的心病的根源,直到2008年我锻炼“太极导引养生功”后,身体状况明显改善,我才如释重负。也是这种病痛,迫使我不断学习,我也真正理解了“苦难会迫使一个人去学习,去改变,去成长,去突破自我”。坚持,再坚持,多年来我不断地访名师,学习各种健身术,导引功,武术,只要对身体有帮助,我就去学习,我确实在武术的学习中收获很多,真正从古老的中华养生术中学到战胜病痛的方法。
外人每天看到的是笑容满面的我,谁能知道我也有痛,也有苦。列夫托尔斯泰曾说: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是的,生活中的我们,看到别人,总感觉别人比自己幸福,殊不知,别人的苦多是藏在心底,不足为外人道也。学会笑着面对生活,你才会快乐,生活就是一面镜子,你对他笑,他也会对你笑。你说出去的是美丽语言,你得到的也将是美丽的语言。
在学习养生术和武术的过程中,我一度很痴迷,梅梅有时说我,“你着魔了”。
我说:是的,任何事想要有收获,就得有付出,有句话叫做“不成魔,不成佛”。你的时间花在哪,你的收获就在哪,相信这句话吧,没错的。
在医院期间,同病房住着一个老教授,姓”门“,名叫“门玄风”这个姓很少听到,门教授六十多岁,也是我这样的病,大家是同病相怜,成了忘年交,门教授在大学是教汉语语言的,对古汉语研究颇深,言谈举止间带着儒雅,当时已退休,留着长长的花白胡须,看起来仙风道骨,门教授说:解放前他的祖辈主要靠给人算命测字为生,在当地颇有名气,解放后破四旧,他的祖父就不允许后辈再从事这个职业了,但家里祖传的书,祖父偷偷藏了起来,直到七十年代后期才敢拿出来,让小辈们看看,而门教授是早年考取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外地,老家就很少回去了,后来他祖父看到他资质很好,在他祖父去世的前几年给他专门讲解,又把祖传的相书给了他。
有一天闲着没事,门教授说,我很少给人看相,今天闲着,我给你看看,就当消遣。
说着,他让我把左手伸给他看,门教授看了一会。
说:你的手相不错,你也不要担心你的病,你的命里有一条自我康复线,很清晰,通过你后天的努力和锻炼,此病会自动康复的,就是这条线,也就是在生命线内侧与生命线平行弯曲的线,在大鱼际上。你具有多个奇特的纹线,你天资聪慧,你看你拇指第一节拥有孔子目,你聪明喜欢读书,有文采,你的拇指根部有佛眼纹,你仁慈,厚道、心地善良、会广接佛缘,你的中指和无名指下有一圈金星带,你对未来的事有非常早的感知,适合从事艺术类的事,你要在这方面多努力,未来你会在这方面有所突破,你的命运线下端有一条往小鱼际延伸的长线叫做旅游线,你最适合在外地发展,要远离家乡,远方可以成就你。
门教授说的很玄乎,我半信半疑,也没往心里去,就当做闲暇时的娱乐。
十二月底的一天,彦梅来到医院看我,看到我的状态恢复的比较好,彦梅很高兴,中午我们俩走出医院,到了解放军汽车管理学院的校园内,我俩坐在松软的草坪上,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久违的愉悦又重新回到身边,我头枕在彦梅的腿上,彦梅拨弄着我的头发,看着我,深情地说道:我们结婚吧!
我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你说神马?
我们结婚吧,我要嫁给你!
我说:我现在这样,我怕以后不会给你幸福生活。
最近我也再想,我是否离开你,放开你的手,我有时很悲观,我怕给不了你幸福,我怕拖累你,我更怕我陪你走不到尽头。
说着:我流下了泪。
彦梅看到我流泪,就用手轻轻地擦拭着,把我的头搂到怀里,轻轻地抚慰着我。
轻轻地说:不要胡思乱想,你会好的,我相信你,你有战胜自己的毅力,你要树立信心,找对方法,外力救不了,我们就找方法自救。这种病又要不了命,坚强些!
我虽然是个男人,但我也有脆弱的时候。
人只有有了生和死的感悟时,才能知道珍惜,才能懂得舍得。
彦梅说:我想好了,非你不嫁!
听说明年不兴结婚,明年结婚不好,都流传着明年结婚夫妻双方会招灾,我来时已经想好了,12月31日我俩去领结婚证,图个吉利,明年举办结婚仪式。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晕,让我兴奋,让我狂奔。
我沿着草坪跑着,喊着“我要结婚啦,我要结婚啦”!
远处有几个军人学生往我们这里看来,满眼的羡慕。
彦梅说:你发什么神经,快回来,别累着!
有道是:祸兮福所伏。祸福之间的转换谁能说的清楚。
我说道:梅梅你放心,我会战胜自己的,我要陪你到地老天荒,我要搀着你的手走过风走过雨,一直走到满头银发,走到都走不动了,我还陪着你!
梅梅说:我们祝贺一下吧,一会我请你下馆子吃饭祝贺祝贺。
我说:听你的,你就是我们家的厨师长,是咱家的领导!
梅梅说:少贫嘴。
1993年12月31日,我和梅梅正式领取结婚证,我俩是法定的夫妻了。从这天起,我的肩上多了种责任。将肩负着为夫和为父的责任,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