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扔给我一罐汽水之后便再没进卧室,手中的香烟已经烧尽,可还是没她的动静。
“姐,你怎么在这儿抽上了?”
走出卧室,我发现夜叉在客厅里点上一支女士烟,很细很长,但味道很冲,细细一支已经熏得满屋子都是生烟味。
“你们男人不都说事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么,还不许你姐也尝尝做神仙的滋味?”(夜叉)
“矿的事儿你什么打算?”
“哎,算了,你姐现在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就这样儿吧,拿他姓钟的没办法,呵呵,嫁给他好了。”(夜叉)
仍是毫无表情,可夜叉口中挤出的笑却是又酸又苦。
“别啊,你这笑的跟要上刑场似的,事在人为,姐你头脑比我灵活多了,肯定有办法,说吧,我一定尽力。”
“还是不说的好,姐知道你有难处,先是拐爷,现在又是钟良,你是为沈杭做事儿的,我不好再开口。”(夜叉)
话很委婉,不过意思很明确,办法不是没有,干掉钟良,可她明显是想听动手这话从我嘴里出来。
“你的意思是?”
“行啦,别跟你姐这儿打哑谜了,我想通了,反正大龄剩女向来愁嫁,跟了他姓钟的,估计我也不会受委屈。”(夜叉)
“话可不能这么说,钟良要是一心想娶你,那我半点儿意见都没有,可问题是他是奔着矿来的,昨天在临海我可是亲眼所见,矿没到手已经对你那个态度了,要是到手…”
“哎,我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办法,他总不至于像拐爷那样儿天天打我。”(夜叉)
提起这个,我又想起了她胳膊上的一处处青紫,关系如何暂且不论,光是那个画面已让人不忍心袖手旁观。
“我想办法,你不用再发愁了。”
“真的?不是说你那朋友是编出来的么?”(夜叉)
“是编的,我现在就回去扎草人咒那姓钟的,拐爷就是这么被我咒死的,特别有效。”
“臭小子,没一句正经的,那咱们算是说定了?”(夜叉)
“嗯,说定了,君子一言么,我马上去找草,不过,姐你得确定,姓钟的没了这矿就是你的,别又蹦出个姓王的来,草拔太多园林部门可能会找我麻烦。”
“你就在这儿扯吧,事儿成了姐姐送你份儿礼。”(夜叉)
“还有比姐姐你更大的礼?”
“想什么呢你?说正经的呢。”(夜叉)
我感觉自己又犯病了,两杯酒下肚上头顺嘴胡说,真没打算和夜叉再来一轮。
“不过,姐,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便宜他地…不是,梁局了?”
“呵呵,你是想说地中海吧,没事儿,就咱们俩,我又不会去告状。一开始我们大伙儿也都这么叫,可后来谢顶的领导实在太多,这么叫区分不开。”(夜叉)
“不是,梁局,梁局,我总觉得事儿成了他这便宜捡的…”
“放心,便宜不了他,明晚来,看姐怎么从他嘴里撬出份儿礼物送你,他梁局现在比谁都更想让姓钟的消失,这话得让他说出来。”(夜叉)
“行,姐,还是你高。”
“你就这儿损我吧,臭小子,姐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夜叉)
真心实意?可能么?可能吧,目前为止夜叉倒是没骗过我,再试试?
“嗨,我知道,再见到你就感觉特别亲切,对了,想跟姐姐你打听个人,我这纯粹是傻劲儿犯了好奇,没别的意思。”
“说吧,听着呢。”(夜叉)
夜叉的心情像是已经由阴转晴,语气没有刚刚那么沉重,放松了许多,躺靠在沙发上单手托腮,看着我,手还不时的摆弄一下裙摆。
“我是听说啊,当年拐爷能躲开严打是因为有条叫什么厅长的内线,是真的么?”
“是真的,要不你以为他周存义是什么大罗金仙?他能坐在轮椅上遥控那帮牛鬼蛇神,可全都是人家厅长的功劳。”(夜叉)
没想到,夜叉竟能不假思索的对我吐露实情,难道说她真对我有意思?
“那陈老卖粉儿被坑那事儿也是真的了?拐爷和厅长一起下的套?”
“嗯,你小子挺聪明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是沈杭让你问的吧。”(夜叉)
“真不是,我这人公私分明…”
“是你也不能去跟他沈杭讲,现在你姐可就指望着这条线保命了,姐信你,但信不过他姓沈的,劝你也多留个心眼。”(夜叉)
“嗯,知道你是为我好。姐,有一点我还是搞不明白,按理说,厅长是和咱们市长一个级别的,拐爷他一个抢劫出身的怎么能和这么大的官拉上关系?”
“傻小子,厅长是绰号,要是这么说,你还叫老四呢,可你们家那仨在哪呢?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这人级别不高,不过位置重要,里出外进的消息都在他那儿过。”(夜叉)
“哦,挺有意思。”
“现在不行,等什么时候你混出个样儿来,不用看沈杭脸色了,姐再给介绍给你认识。”(夜叉)
“那可有的等了,我这一个听人差遣的。”
“得了吧,阿德可讲过,几个月之前你还开音像店呢,这不已然是一飞冲天了么,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我商量,姐不会坑你。”(夜叉)
“嗯,一定,我这脑子不够用…阿德哪去了?拐爷葬礼上就没见着他。”
“他?躲着钟良呢,他们俩有点儿过节,要是能…你也算是帮他一个大忙了。”(夜叉)
“帮他?我真是怕他日子过得太好,他这种人一闲下来,没准哪天自己药嗑太多就去地底下给拐爷尽孝了。”
“怎么说呢?姐是这么想的,钟良没了,你又不肯来,可就算你肯沈杭也不可能放你,但矿总得有人管吧,我一个女人在那儿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方便,只有阿德靠得住,前提是拐爷的事儿你不能和他提。”(夜叉)
“提什么?老爷子是自己到日子.”
“行了,这套鬼话你留着哄阿德吧,你这小子外面肯定有人,姐就不留你过夜了。”(夜叉)
本无过夜打算,有这么个台阶正好可以请辞,告别夜叉,一路想来她的确是句句实话,可我又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