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而寂静的长廊。
厚重而古老的铁墙上布满了细长的印记,伴随着深处的寒风散发着诡异的微光。
曲折而幽深的微光顺着封闭的回廊延伸至黑暗之中。
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少女的身影在幽光中闪烁着,伴随着频乱的脚步声,宽大而飘逸的风衣在风中乱舞,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少女的面孔,碧绿而知性的瞳孔在寒冷的黑暗中闪烁着。
(总是有种异样的直觉)
无关紧要的念头从她平静如水的心中浮现而出。
御门斤停下了脚步,略微在意地观察着自己所经过的事物。
总是有异样的直感。
似乎是自身的波动在排除,又或者是自身的认知在进行修复。
斤轻轻俯下身,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零件。
似乎是非常常见的铁制品,斤闭上眼睛,感受着微微的寒意涌入指尖。
她抬起头,仰望着大厅上空盘旋而上的阶梯。
一束束刺眼的日光从顶端散落而下,好似屹立在黑暗中的光柱一般,在接触到斤的手掌之前,光柱的光芒被黑暗逐渐吞并,最后只留下零零星星的灰粒落在娇小的手心中。
分明是阳光,却没有给予寒冷的身躯丝毫的温暖。
就好似幕布映射到现实的投影一般。
“是吗……”
斤摸了摸下巴,将手中细小的物件向铁壁随手抛去。
在物件接触铁壁的刹那,宛如涟漪一般的波动在物体的落点回荡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斤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她沉思片刻,向回廊的深处跑去。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记忆的阀门已然关闭,呼啸的冰雪将时间冻结。
朦胧的记忆戛然而止,青年睁开了双眼。
他尝试着移动双手,却只感觉到四周冰冷的粘稠感。
一阵阵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
青年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他疑惑的注视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从记忆中的尖叫与呻吟,关联至现实的疼痛与恐惧。
青年费尽全力站起了身,从地面散落的破片中他窥到了自己的样貌。
因争斗而布满血污与尘土的白发,因虚弱而微闭的眼眸。
他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想起了自己在昏迷前所经历的一切。
腹部的剧痛一次又一次的袭来。
(即使是这样的伤痛…我依旧没死吗……)
弗雷德看着被撕裂的腹部,尽管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却意外的发现伤口的血液停止了流动。
如同被冻结了进程一般。
回想起进入“塔”内后遭遇的种种异样,以及自身发自内心的排斥感与恐惧感。
(这里…真的是现实吗…?)
他捂着腹部的伤口,踉踉跄跄地向黑暗的彼端走去。
……………………
“咕…!?”
宛如重压一般的拳头将躯壳的身体贯穿,漆黑的血污伴随着躯壳的身体四处飞散。
“啊啊…真是烦人的家伙。”
唐纳德将拳头从躯壳的胸口中抽出,缠着绷带的指尖早已沾满了黑红的血污。
“说起来…弗雷德是遇到麻烦了吧。”
他在黑暗中喃喃自语。
唐纳德向四周观望着,寻找着对他而言有价值的物件。
似乎除了散落在地面的显示屏与零件别无他物。
一定要说的话,还有人类的断肢。
他见怪不怪的走开了。
对唐纳德而言,不过是尸体而已。
宛如路边的野狗一般常见。
(说起来…这些身躯形似人类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唐纳德俯下身,小心地观察着躯壳的尸体。
尽管从皮肤和行为上及其接近人类,躯壳的四肢却长的惊人,甚至已经达到了不协调的地步,身上散发出的种种腐臭味都让唐纳德难以做出这是人类的猜测。
唐纳德向四周看去,室内在寒风的席卷下越发寒冷,四周的铁壁隐约可见一层朦胧的薄冰,原本阴暗的室内掀起了白雾。
雾中无数怪异的瞳孔看向唐纳德,黑暗的深处发出蠢蠢欲动的言语。
“砰—————”
呼啸的子弹卷着寒风射向黑暗,殷红的鲜血从暗处喷涌而出。
“是吗…?”
唐纳德举着枪,轻蔑地注视着远处在地上抽搐的躯壳。
他转过身,向着塔楼的上端走去,无边的黑暗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陈旧的披风在漆黑的寒风中飞舞着,唐纳德点燃了手中的油灯,借助着微弱的火苗驱散黑暗与寒意。
火苗点亮了通道的四周,一丝丝微弱的暖意环绕在唐纳德的指尖,使他原本疲惫的内心不由得安心了些许。
光亮逐渐形成了环状,好似在漫无边际的黑海中漂浮的光球将唐纳德包裹而至。
“真是奇怪的地方…”
他在黑暗中喃喃自语。
看似即要到底的通道却在不断变化着,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唐纳德皱了皱眉头,随手拾起一颗碎石向前方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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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有传来一丝的回声。
“迷宫吗…”
他试探着向前照去,原本应该落下的碎石却不见踪迹。
猛然间,唐纳德瞥见什么物体从远处飞来。
他急忙伸手接住,在火光下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饱受沧桑的手掌遍布着折痕,他顺着折痕望向手心,躺在中央的是一颗碎石。
“什么……”
唐纳德打消了回头的念头,抓起放在地上的油灯向前方跑去。
无边的黑暗笼罩着身后的通道,枪声在远处不断回荡着。
意识的残留在黑暗中映射,只留下思考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