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阳光包裹着午后的小屋,翠绿的树梢将金色的阳光打散,点点滴滴的阳光零碎的洒在小屋的屋檐上。
“今天,是个不错的午后呢,对吧,伽罗特?”
黑色长发的少女蹲坐在小屋的阳台,白皙双手抱着膝盖,微微转头向一旁的少年问到。
“确实如此啦。”
白色短发的少年摆了摆手,敷衍的回答着。
黑色的短袖随意的穿着在少年瘦弱的身上,却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菜色。
“嗯…听说今天的街上有不少活动呢,有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少女一脸严肃的比划着。
“哦呀,是为归来的人表达庆祝吗。”
少年跳下半个腿高的阳台,向少女招了招手:“澈,我们去看看吧。”
“好!”
耀眼的日光反射在少女翠绿的瞳孔上,清风吹动了黑色的发丝。
灰白的窗帘被风轻轻吹散,木桌上早已燃尽的煤油灯被风吹得吱吱作响。
“……诶?”
澈在黑暗中缓缓坐起,眼前不再是午后温柔的日光,而是熟悉的黑暗。
窗外传来轻微的蝉鸣声,她在黑暗晃了晃脑袋。
(原来…是梦吗。)
(也是…伽罗特已经回不来了呢。)
澈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拿起床头的枕头,将掉色的被褥披在自己的身上。
“今天的星空,真不错…”
澈在黑暗中低语着。
她似乎听到房间的门外传来一丝轻微的叹气声,随后传来木板被人踩踏发出的响声。
(罗伯特在被那个“唐纳德”所困惑吗?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想到唐纳德,澈的心中浮现出一股莫名的怒火。
“不学会对同类泛起杀心,天谴,也不过是一个羔羊的标签罢了。”
那句嘲讽一般的话语始终回荡在她的心中,包括那朱红的箭矢,似乎都包含着“唐纳德”对自己的蔑视。
“天谴…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澈将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中,只露出眼睛注视着窗外的月光。
(下次见到那家伙…得抢在罗伯特之前把他揍一顿!)
“!”
澈微微瞪大双眼。
(对于神使…应该杀掉才是。)
(但始终做不到。)
(无论是对任何人都做不到。)
不忍心杀戮,不愿意见证痛苦。
哪怕明白自己身为“天谴”,处于混乱而被动的局面中。
她始终没有勇气拉开弓弦。
(为什么罗伯特总是能忽略所有一般的去战斗…覆盖理性的本能杀意…他对“唐纳德”,对天谴,对神使的看法究竟是什么呢。)
每当想到这些,她总是感觉头部隐隐作痛。
(真是麻烦…)
(明明天气没有变化,月光却感觉暗淡了那么多…)
伴随着隐隐作痛的不快,澈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与罗伯特的夜晚相比,她这次并没有失眠。
……………
飘渺的雪花,漆黑的夜空。
在点滴的星空中一条条虹色的丝绸在夜空中飘荡,
迪罗曼鲁克的夜晚在压抑中衬托出一丝神秘的美感。
“晚上有点冷啊…”
希佩尔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茫茫的雪地中艰难的挪着步。
“来点伏特O加?”
唐纳德变戏法一般的掏出酒瓶,在希佩尔面前晃了晃。
疲惫的少女快速抢过唐纳德手中的酒瓶,将瓶盖粗暴的打开后像饿狼一般将酒水一饮而尽。
“这是我用来续命的啊!!!!!”
唐纳德皱了皱眉头,想叫出来,忍住了。
前方的格里诺尔倾听着身后的吵闹声,微笑的捂住腰间的酒瓶。
果然,老谋深算的拉斯加干部更加珍惜手中的每一滴伏O加。
弗雷德轻轻叹了口气,搓了搓被冻僵的双手。
“感觉冷吗…?”
他转头向少女问到。
少女面色如常的在雪地中快速走着:“不至于让体温下降到如此地步,需要点酒精暖暖身子吗?”
“你们都是带酒的吗?”
弗雷德问到。
少女轻轻笑了笑:“对付某些酒鬼而言,效果可是及其显著呢。”
手上的煤油灯发出色调温暖的光,好似启明星一般在茫茫的白色荒野中飘动。
(即使是在这般寒冷的气氛,也能感觉到一丝久违的温馨呢…是这种感觉吗?)
弗雷德仰望着雪花飘散的星空,想起了拉斯加的夜。
夜空中的星辰好似思绪一般美妙而混乱,在天空的螺旋中逐渐呈现出命运的轨迹。
弗雷德面对着缓缓流动的星空,微微的笑了笑。
“嗯?有什么值得如此愉快的事情吗?”
一旁的少女依旧面色如常的问到,碧绿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发出微微的光。
“想起了以前的迪罗曼鲁克。”
弗雷德微笑着将双手插入兜中,略微温暖的手感使他感觉到愉快。
(嗯!?)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和以前不同。)
弗雷德略微惊讶的思考着。
明明曾经冒失的自己,来到迪罗曼鲁克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似乎有什么东西对我很有吸引力呢…)
不知为何,他的耳边又一次的响起了熟悉的旋律。
对于迪罗曼鲁克的陌生与抗拒,却意外的夹杂了隐隐约约的吸引和渴望。
后者的情绪在使他的思维逐渐改变。
(不清楚唐纳德先生是否察觉到了呢…)
碧蓝的瞳孔再次望向了远方的高塔,他能感觉到,黑色的骑士在高塔的顶端俯视着迪罗曼鲁克的荒原。
寒冷的雪风拂过唐纳德的脸颊,黑色的瞳孔凝视着雪花,似乎忽略掉了寒冷和疼痛。
(迪罗曼鲁克…真是一个奇怪的国度。)
明明是一座早已陨落的废城,却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这是在之前的国度所没有遇到过的。
(啊啊,似乎有什么棘手的家伙在等着猎物呢…)
(也不知道弗雷德想起了什么呢。)
唐纳德点燃了一支烟,在荒凉的雪原中燃起一丝丝的火星。
“呼————”
“果然在这种地方,做什么都是没有干劲啊。”
唐纳德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烟头熄灭。
“啊啊…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到达城镇呢,似乎一路上都是这千篇一律的雪景啊。”
(啊啊…压抑感吗。)
(上次有这般情感是何时了?是在那个雨夜吗?)
(那天的雨水,也和迪罗曼鲁克的雪风一样寒冷呢。)
“诶?!差不多快到城镇了耶!”
希佩尔的声音打断了唐纳德的思考:“终于到了吗。”
“不错,翻过这座山坡,就到了迪罗曼鲁克的城镇了。”
格里诺尔带着略微放松的语调说到。
弗雷德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冰冷的风吹散了银色的刘海。
(就快到了…)
(迪罗曼鲁克…)
当满是泥垢的长靴踏入洁白的雪地中时,蓝色的瞳孔微微放大。
站在山坡上,将整个迪罗曼鲁克一览无余。
即便是陨落的古老都市,在雪的掩埋中显得安静而沉寂。
古老的都市在自然面前,好似一个听话的孩童一般,安静的沉睡着。
满是冰柱的屋檐,被雪掩埋的街道,白色的钟塔。
仿佛能看到昔日的繁华和喧嚣。
“想起了些什么吗?”
一旁的少女问到。
“…没有。”
弗雷德因惊讶而瞪大的双眼又逐渐低沉下来。
“尽管熟悉,但始终没有想起什么。”
“先去略作休憩吧。”
唐纳德的声音打断了弗雷德和少女的对话。
唐纳德微微闭了闭双眼,面前的城镇似乎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即使是疲劳也无法麻痹的危机感,在唐纳德的心中缓慢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