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夜空群星密布,徐徐的晚风将微弱的火堆吹的摇摇欲坠,零星的火星在晚风中消散而去。
“嘛,弗雷德的技术还是那么……微妙。”
希佩尔在淡黄色的火光中笑着调侃到。
弗雷德漫不经心的翻转着手中半熟的肉块,淡红的肉块随着火焰的灼烧透露出了表皮的水分,水滴在火堆里,发出“呲——”的声音。
弗雷德无可奈何的(不甘心)的说到:“明明我已经很在意分寸,但是表面看起来熟的快焦掉的时候,里面却没熟,烧久了一点水分都没有……吃起来味同嚼蜡。”
“嘛,”希佩尔同情的拍了拍弗雷德的肩膀:“就是因为不擅长才要练习呀。”
弗雷德苦笑一声,继续钻研着如何烤黑又不味同嚼蜡一般的痛苦体验。
唐纳德娴熟的撕扯着生肉,淡淡的血腥味围绕着四周。
“睿智唐纳德!你弄这些干什么!”希佩尔生气而无奈:“只有你才有这种变态又冷门的嗜好!”
“真男人就要手撕肉片!”唐纳德大喝一声:
“唔哩!”
手中的生肉片被一分为二,只有一些稀稀疏疏的肉丝如同藕断丝连一般的垂死挣扎。
“对了,”唐纳德转头看向一旁发呆的意,“意,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诶?”意抬起头,“没有哦。”
唐纳德无奈的低语道:“你不可能一直跟着我们啊……”
“是我拖了后腿吗。”意注视着唐纳德,瞳孔混浊而压抑。
“不,不是这个意思。”唐纳德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明确的身份是不能够在拉斯加停留的……”
意指着自己问到:“身份?我不是有名字吗?”
“不,不是指的这些。”唐纳德叹了口气,对于意的单向思维感到悲伤。
希佩尔笑着说:“这方面的事还早着喔?核心的进程一半都还没到呐。”
“先生,我们抢了核心,那别人不就没了吗?”意看着唐纳德看似无意一般的问到。
唐纳德愣住了,深黑的瞳孔在黑夜中闪烁着,他张了张嘴,又停住了。
“看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真是难以置信。”格里诺尔突然看着唐纳德,淡淡的说到。
唐纳德冲着意挤出一个夸张的笑容:“这对他们……是没有影响的哦。”
唐纳德的内心浮现出一丝不安,似乎不隐瞒事实,关系中的导火线就会被情绪的火星点燃。
(看似坚不可摧的关系,其实也只是在让双方按照道德水准去欺骗自己而已。)
唐纳德似乎感到了愉快,在事实被发现之前,他不论如何都是被尊敬和平起平坐的。
………………
金色的黄昏闪烁着,金色的物质如同流状物一般在空中浮现出各式各样的形状,闪光的颗粒时不时从空中落下,沾在洁白的长发上。
男子站立在金色物质的下方,他的装扮看上去和金色物质有着极为直接的关系,白色而纹着金色纹路的披肩,内部是黑色的改造式西服,在西服的原有设计上添加了中世纪的风格,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艾丽乌兰尔,感受到了吗?物质的波动。”
白色气调的少女镇定自若的坐在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微笑着回应到:“您的气息比物质的传导还要强烈呢,艾洛达先生。”
微风随着阳光照耀在少女轻柔的披肩上,微微宽敞的舞裙随着运动而轻微摆动,笑容洋溢在少女的脸上。
“艾洛达先生,今天的天气不错呢。”
艾洛达一边将空中的物质“收回”到自己的手中一边微笑着回应到:“是啊,很久没有看过那么不错的天气了。”
庭院中流淌着光的倒影,与阳光融为一体,看上去极为耀眼。
艾洛达娴熟的戴上半成新的白手套,回头向少女嘱咐到:“艾丽乌兰尔,我先出去了,和“亚伦”好好相处啊。”
“明白了,艾洛达先生。”少女微闭双眼,在胸前将双手合拢:“请保护好艾洛达先生。”
艾洛达身后的细微光昏微弱的晃动,仿佛在做出回应。
天空万里无云。
………………
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唐纳德疲惫不堪的站在了皇城庞大的城墙面前。
“好家伙,”唐纳德微微愉快的搓了搓手,“在有生之年能见到仅次于拉斯加的庞大城池也算是幸运了啊。”
希佩尔兴奋的说到:“那么这里的建筑风格一定别有一番风味吧?”
“我没记错的话,”唐纳德摸了摸下巴,“皇城是出过了不起的人物喔?”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格里诺尔。
格里诺尔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是我的挚友艾洛达?艾克威尔,他在炼金和魔法方面的造诣我还是很敬佩的。”
希佩尔学着格里诺尔习惯性的动作摸着下巴低语:“啊……炼金吗……”
“不要学我说话啊。”
唐纳德在一旁用着无辜的语气说到。
“诶?我没有哦?”希佩尔同样无辜的回答唐纳德。
“…………”
格里诺尔一言不发的理了理衣领,对白色的手套进行了卫生检查。
唐纳德阴阳怪气的喊到:“嘛!比约会还要正式嘛!”
“才没有!”
格里诺尔侧过头瞪了唐纳德一眼,唐纳德耸了耸肩。
“啊————呀—”
远处传来一声诡异的嗓音。
“诡异”的源头是穿着疑似西装的清秀男人。
“格里诺尔桑还是没有变嘛!”
男人露出了微笑,
“啊呀,这些是格里诺尔桑的朋友吗?真是了不起啊。”
唐纳德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艾洛达,可以安静一些吗?”
格里诺尔无奈的看着男人说到。
“啊呀,在下会尽量满足格里诺尔桑和你的朋友们的意见的。”
艾洛达邪魅一笑:“毕竟,这是我职责喔?”
“抱歉,唐纳德。”希佩尔轻轻拍了拍唐纳德,“我曾经觉得你是世界上最不严谨的人形生物,看来是我鼠目寸光了。”
“啊……”唐纳德看了希佩尔一眼,一本正经的说到:“我不是睿智,我是唐纳德哒!所以你还是忘了我吧。”
意在旁边咕噜了一声:“史上最大反人类不正经人性生物大评比。”
“好极了~!”唐纳德打了一个响指回应意的低语。
………………
金色的光辉盘绕着阳光明媚的庭院,巨大的老虎窗下,少女有些慌乱的翻找着东西,阳光洒在少女娇小的身躯上。
“那个……艾洛达先生,上次买的留声机去哪了?”
艾丽乌兰尔坐在略显陈旧的椅子上,思绪在杂物堆中细细寻找。
“啊呀……那个……好像被我当废铁溶解了啊。”
艾洛达擦了擦汗。
“对不起啊,艾丽酱。”
艾丽乌兰尔快速的摆了摆手:“叫我乌兰尔就可以了,艾洛达先生,每次一有客人来您就这般阴阳怪气。”
“啊……是这样吗。”
艾洛达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真是令人担忧啊。”
唐纳德从阴影中浮现而出:“艾洛达,见到客人就如此兴奋,你是土拨鼠吗?”
说话间唐纳德无意看到了站在里屋的艾丽乌兰尔,纯白的披肩之间悬挂着粉色宝石散发出熟悉而共鸣的气息。
唐纳德皱了皱眉头,
“艾洛达,这孩子是?”
艾洛达看了一眼艾丽乌兰尔,随后说到:
“啊,这孩子是艾丽乌兰尔,是我朋友的妹妹。”
(与其他人不同的气息……是和“我”同样的人吗……?按理说这些人应该死了才对……)
唐纳德边与艾丽乌兰尔对视边思考着。
洁白的长发脱着乌兰尔娇小的身躯,尽管她的眼睛没有高光,但唐纳德同样感受到了对方的警惕。
艾洛达身后的金光发出刺眼的光芒,仿佛是在警示一般。
刹那间,金色的光辉化作人形劈向唐纳德,
唐纳德快速伸手接住攻击,但此刻在他眼前的不是刚才劈向他的光芒,而是一把散发着压抑气息的灰色大剑。
“啧,突如其来的幻想种吗。”
唐纳德干笑一声,快速向后划去,
幻想种挥舞着大剑紧跟其后。
幻想种突然跃起,挥舞着巨大的剑刃毫不犹豫的劈向向着前方运动的唐纳德。
“砰————!”
眨眼之间,唐纳德的右脚不知何时出现在幻想种的肩甲上,几秒钟后,肩甲化作零零星星的碎末,幻想种也迅速随之消去。
“啊……艾丽——姑且先这样叫吧,这是你的幻想种吗?”
唐纳德转身问向正对着他的艾丽乌兰尔。
艾丽乌兰尔将娇小的双手合拢:“是的,唐纳德先生,能够迅速击退“亚伦”的人类您还是第一个呢。”
“过奖了。”唐纳德拍了拍在刚才战斗中弄脏的斗篷。
“不管怎么说,能够唤醒和驾驭幻想种的人也是不多啊。”
唐纳德回想着刚刚的事情。
艾丽乌兰尔抬起头,走到唐纳德的身旁,轻轻碰了碰唐纳德的腰部——她也只能够得到唐纳德的腰部,“不,唐纳德先生,“亚伦”是我的朋友喔。”
旁听了艾丽乌兰尔的话,艾洛达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轻轻走到唐纳德身旁,在他的耳边低语到:“关于她的事情,我们可以单独说吗?”
唐纳德用几乎看不见的幅度点了点头。
“乌兰尔,我和唐纳德先生说一些事情,你先和“亚伦”玩喔。”
艾洛达轻轻拍了拍艾丽乌兰尔的头,用柔和的语气说到。
………………
在阳光无法触及的庭院角落,艾洛达面色凝重的说到:“希望唐纳德先生能够理解艾丽乌兰尔。”
“嗯,没有关系的。”唐纳德微微摆了摆手。
艾洛达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到:“乌兰尔,她患有先天性失明。”
唐纳德想起了少女没有高光的眼睛,似乎一切都能够理通。
“从她记事起,她的哥哥一直限制她离开皇城前往外面的世界,他怕乌兰尔遇到危险而不能自保,在三年前,她的哥哥以“寻求治疗失明的方法”离开了皇城,他走前拜托我帮助他照顾乌兰尔。”
“希望她的哥哥并没有抛弃她吧……乌兰尔她……被蒙在鼓里……一定很难过吧。”
唐纳德打断了艾洛达的话:“其实乌兰尔是知道一切的吧?”
少女胸前粉色的水晶挂坠让唐纳德倍感亲切。
“艾洛达先生,您相信神明的存在吗?”唐纳德突然转移了话题。
艾洛达苦笑着说到:““神座”布兹维恩吗,那可是历史久远的神话啊。”
“曾经在和格里诺尔在国际防线的时候经常听说呢,士兵们将各种不能用常识解释的现象称之为“神象”。”
唐纳德笑了笑,接着说到:“那您知道“旁观者”的存在吗?”
艾洛达会心一笑,将目光看向远方。
远方只有金碧辉煌的城镇和建筑群,并没有那自由的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