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还有点意思,凌石头看着那桌盘下有暗格,是将画放入,然后涂鸦再拿出的,可防止窥见,如果真是这样,那庄家不是赔定了?但从赌坊有的那天起,几乎所有的赌徒都是觉得庄家赔定了……
十钱碎银可就是一两银子了,但自己身上只有一两,怎么办呢?凌石头陷入了为难,不过就算输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就走呗,于是便和周遭的几人答应了
凌石头暗自画了圆形镖,周围的人也相继在暗格画好,都没将画纸拿出,庄家问道:“各位怎么样了?画好了便将双手拿出,不然算输了。”大家纷纷说好了,一旁的倒水伙计一边给一桌客人倒水,一边喊了句:“炊饼加滚水嘞,小心不要烫伤~~~”
那庄家在纸上画了画,便转过了身:“来,一起亮出来吧。”
凌石头四人和庄家同时将画纸拿出,其他人有画草的,有画麦穗的,还有画铜钱的,而庄家画的居然是圆形镖,凌石头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
庄家笑了笑:“小兄弟,愿赌服输,请了~~”
凌石头一边将唯一的十钱碎银拿出,一边回忆了方才,那伙计好像喉咙没有动,但却说出了话,这石桌……好厚啊,足以藏下一人在中心,这暗格都是通往中心的,画好后双手又拿了出来……
“你们作弊?”凌石头将拿出的碎银又夺了回来:“这石桌下有玄机,那伙计方才根本没有说话,是这石桌内的人说的,你们在对暗号!”
那庄家怒了:“你胡说什么?输便输,怎地输不起?杜老大!这有人闹事!”
不一会便来了一群拿着各种兵器的人,着装与之前外面豪强穿的一般,为首的杜老大用手抓住了凌石头的衣角:“小子?怎么地,输不起?”
凌石头将自己刚才的疑问说了:“要不将这石头桌掀开看看?倘若里面没有玄机,我便赔你损失,若有……”
“不用那么麻烦,老子就告诉你有玄机,怎么了?现在可不是十钱银子了,没有一百两纹银,你休想离开!”那杜老大双手一个向前的动作,二十来打手直接包了过来,那些赌客赶紧往外跑去,也顾不得依然在赌桌上的银钱。
凌石头内心开始焦虑和害怕起来,这一个个凶神恶煞,还不讲道理的家伙,拿着一堆不认识的兵器,如何是好……
杜老大见凌石头不敢说话,他便笑了:“我看你这剑不错,留下它算你五十两,把衣服全给我脱了,滚出去便罢,当然,我杀了你也是同样的结果,只是明儿这镇子客流云集,不想让你脏了爷的地儿,妨碍明儿的大生意。”
这秃头杜老大,坦胸露乳,浑身蛮肉,精壮的很,若打斗起来不占便宜,而且周围这二十来人看起来也是受过团练习武的,都是练家子,不比之前那群穷山游匪。
凌石头握着长剑拱手并鞠躬:“杜老大是吧,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今儿受教了,一百两银子是肯定拿不出的,这剑也没办法给你,不如我们商量下明天的赚钱大计,让你多赚一百两,怎么样?”
杜老大听后没多久便放声大笑:“哈哈~~小子诶,本大爷诓人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老子不在乎一百两,就要你手中的剑,最后问你一遍,放下滚还是死后再放下?”
屋外的茶肆离这儿也不远,或许闹出动静,那边的两个家伙还能来救。
凌石头迅速的掏出龙吟乌金剑,一瞬间的吟吟之声,震的所有人耳根发麻,连凌石头自己都浑身哆嗦了一下,他将剑对着杜老大,摆开了架势:“来吧,我们单挑!”
本来有所惊讶的杜老大忽然又笑了:“哼~~明明自己有一群弟兄,却要单挑,你怕是听书听多了,兄弟们~~上!”
这家伙不按套路打牌九的,片刻便先来四人,棍棒和铁锤各自为二,占着四角,让凌石头安心的是就算来一百个人,这一人周身能被包围的空间也就八个,其他人只能在后面看着,挤都挤不进,但体能的损耗会很严重。
左后铁锤对着凌石头的后脑就砸去,凌石头也同步的听到了后背的风声,用力将右手的长剑往右甩去,一个是逼退右前方和右后方的人,二个是从右边旋转到身后打左后方,可以蓄力,使之更有力量,一招便克三个方向,当乌金剑撞击到那铁锤后,凌石头自己反而被震麻了手,忙用左手按住……而对方的铁锤居然被削了一个坑,整块的铁皮掉落在地。
此时面对前方的他,右后方的人又拿着长剑直接刺往他腰间,因刚才的旋转用力被铁锤震到,凌石头无法继续用手持剑往后,便来了个临时想到的前身往前倒,再顺势往后撩起右后腿,打在后方那人剑柄之处,那人只得扬手收剑,凌石头再来个人剑合一的蹲地转字诀加扫堂腿,逼退三人,并击杀一人。
看着凌石头这几招,那杜老大也没想到,这等后生居然武功衔接的不错,便问道:“小子诶,你师从何处?不如来当我的家奴吧。”
凌石头站起身撩剑,将周身依然威胁的几人打开一段距离:“不知杜老大是何来历,能招我为家奴呢?”
一旁小厮笑了:“你连陕州四恶都不认识,就敢来古安镇?”
陕州四恶?凌石头摇摇头:“抱歉,在下只认得龙天星,玉牙先生,什么陕州四恶闻所未闻。”
听到这两个名字,那群人倒是愣住了,杜老大接过后面那人的砍刀对了过来:“玉牙那个家伙灭了我朴三哥的整个营寨两百号人,今儿我便要于他报仇。”
那杜老大砍刀从顶上奋力压砍,这一刀除非有绝对的武功造诣,不然就这速度和力量是决计不可能改变方向的,凌石头后撤一步,那砍刀砍空,刚要再抬起来,凌石头将乌金剑往前一刺,杜老大只能将刀对上,但凌石头却瞬间一个压低身段,转动手腕姿势,将乌金剑往下扎入了杜老大的脚背……
“~啊~~~!混蛋!上~~~~!”杜老大整个人往后倒去,一截脚趾和鞋子留在了原地,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那群小厮分三层,依然决定前后夹攻,凌石头寻思这里动静太小,外面是不是没有讯号呢?如此自己非耗死不可,不过可惜他不会轻功,也不会内功,没办法做出那飞高转身,踏桌前行,移剑甩烛,燃烧整个赌坊的动作,只能尽量让自己背靠墙,不能四周都暴露在刀斧之下。
凌石头拿着乌金剑默念长虹贯日剑招,对着一堵墙就冲过去,一边冲还一边画圈搅动,附近七人要往前相拦,凌石头又往另一堵墙冲过去,他将华封三祝的剑招变成了虚虚实实的步伐招数,另一堵墙本也有七人,但要包围凌石头,而松散很多,这也让凌石头有了可乘之机,背部略微靠墙,安全感油然而生。
“老六,你去外面多叫点人来,点子扎手。”一小厮对门口的人喊了一句黑话
那门口的人刚要出门,就被一只脚给踹了回来:“二十多个打一个,叫个毛线的人啊?”
凌石头心中呵呵一声:“亢小三,你个混蛋,又在一边偷看不来帮忙。”
而方凝雪的声音从屋顶传了进来:“小石头,你要是不行了,我们再上。”
那杜老大哪管的了这么多,一直在抱着残缺喷血左脚发抖和嚎叫,周遭的小厮一时没了主意,这可怎么办,一个人都不好弄,来了三个。
亢三七在外面喊道:“放心,你们尽管去,只要不偷袭他,我们是不会帮忙的。”
那小厮们一听便一个个活跃了起来,将附近桌台的上的牌九、骰子、花瓶,还有七八个小厮手中的武器全部往凌石头这边砸来,这让在门口稍远位置的亢三七慌了,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只见那二十几样东西纷至沓来,不乏铁榔、狼牙棒、削尖的铁杵、大砍刀,还有一个银白色浑身长满细微孔洞的金属球……
嘁哩喀喳砰瞎咔啦咔的一阵叮当作响,所有的东西都在未到凌石头一半距离的时候截停在地,而拦截这些东西的是那个银白金属球,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无数铁针和钉,还有几十根插在了凌石头身边的墙壁和地上,倒是一颗都没砸到他……
而一套射完后,那东西便回了墙角,众人惊讶的跟随看去,竟然之前还有客人没有走光,两个皮肤白净的公子哥坐在角落看牌九,持扇公子瞬间将器物收好。
亢三七吞咽了口水之后缓缓说道:“暴~雨~梨~花~针……你二人是唐门内家?”
其中一少年尖声细气道:“真是扫兴,少爷我们换个赌坊吧。”
那少爷两指一撇,将折扇打开,遮住自己的脸,便要往外走,那少爷的仆从将亢三七推开,自行离去,大家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那把扇子,凌石头认识,便是之前在河南府去龙门镖行那个桥头,遇到的公子,那时是一个小丫鬟将书换给了他,还嘲讽了他,别说与那仆从有几分像……
一小厮面容扭曲,显得后怕:“那~那是你们认识的?”
凌石头大笑几声:“当然认识,不但人认识,那什么梨花也认识,看这满墙的铁钉,都是我熟人啊,你……你……嗯?你们老大?”
此时大家才发现杜老大已经被其中十来颗飞钉和飞针扎满了胸口和头,已经气绝身亡。
方凝雪这也才回过神,从屋顶跳下来:“刚才那真是唐门的?那和海叔应该是一起的吧?”
凌石头这才想起这二人说不定认识,到时候可以问问。
亢三七拔出了绣春刀问道:“你们之前说陕州四恶,是什么鬼啊?”
那群小厮都跪了下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解释:“陕州总兵迟大春是买官买上去的,他有三个弟兄,分别是路南县知县贺二夏,二刀山寨主朴三秋,古安小镇霸主杜四冬,他们自从买通了州府各级官员后,就开始把持整个陕州各个县镇和山道的各种好处,听说连税金都五五分了,后来朴三秋因为……因为不懂规矩,擅自拿了天下镖行五个新人镖师的红货,被那玉牙先生一根笛子给屠了满门,死了有二百来口……”
这玉牙先生得耗损多少内力精元才能屠了这二百来人啊?看来他与龙天星的情义,真的不是一般二般,至少是过血结义生死兄弟了。
凌石头见这些家伙都各自跪下,到也没了主意:“小三子,你说他们怎么办啊?万一回去报信给什么总兵和县令……”
“不不不……我不会的,爷爷奶奶放过我们吧,我们上有老下有小,都是混口饭吃啊。”那些人看起来也着实可怜,时辰也已经超过约定很久了,凌石头摆了摆手,那群人一哄而散,连桌上的银子都没要。
凌石头一边将各个桌子上的银货往自己腰带里装,一边嘿嘿嘿的笑了起来,亢三七想着不拿白不拿,好过之后继续让他出钱。
方凝雪望着这俩见钱眼开的主,一直摇头叹息:“你们两个猪脑子,这是赌坊诶,流通金银是不会低于几千两的,装自己腰带里?能装多少?听我的,去喊一辆马车,我们拖回去……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