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蓝还在盯着蚂蚁,那边的战争却是终于落了幕。
覃默臻没有因为是故人而手下留情,把价格杀到了四千两,祖水烟叹息一声,却也没说什么,竟默许了。
等覃默臻大胜归来时,看到的,便是谢凝蓝蹲在竹林旁,呆呆的看着地上的样子。
走过去,在谢凝蓝的肩上一拍,道:“蓝蓝?音蓝?蒲音蓝?”
谢凝蓝转头看他,双眼无神,就如一条在海鲜市场放了许久的鱼一般的眼神,覃默臻微微一愣。
他可是很少看见这位大小姐这么意志消沉的时候啊。。。
“蒲音蓝!”
谢凝蓝眼睛里多了点光彩,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你来了,谈好了?”
覃默臻挑了挑眉头,摸了摸谢凝蓝的头,道:“走吧,钱我也交了,现在只要回去安排装修事宜就行了。”
谢凝蓝眉头一皱,重重的打在摸自己头的大手上,“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说完后,自己也愣了愣,怎么感觉。。。这句话有点熟悉呢?
买铺子的事宜已经谈好,祖水烟差人把两人送了出去,谢凝蓝和覃默臻也不再多待,离开了店铺。
走在去看另一个铺子的路上,谢凝蓝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覃默臻见她这样就忍不住想逗她开心,正巧一只黄色鸟儿从低空飞过,覃默臻跃起,伸手一抓,那鸟儿便落到了他的手掌心。
覃默臻把手伸到谢凝蓝面前,道:“看,这是什么?”
“嗯?”谢凝蓝偏头,看向他,目光在触及那只被覃默臻抓在手心里的小黄鸟时,目光凝滞了。
“。。。”
“你抓鸟干嘛?”
覃默臻看着她完全不是意料之中的反应,愣了愣,又把鸟往她跟前送了送。
“嗯?你不喜欢吗?姑娘们不应该都喜欢可爱的小动物么?”
听了他的话,谢凝蓝翻了个白眼,这什么鬼才想法啊?是女生一定都喜欢小动物哦?
心里的小人疯狂吐槽,面上却还挂着甜甜的笑容,一本正经的道:“喜欢,嗯,特别喜欢。”
说着从他手里拎过了小黄鸟,摸了摸小黄鸟柔顺的皮毛,轻声说:“走吧,我放你自由。”
把小黄鸟往空中带了一把力,小黄鸟似乎知道了她的意图,当到了一定的高度时,自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谢凝蓝注视着它远去,直到离开她的视线,这才收回了视线,看向覃默臻,说:“覃大哥,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但是,有些事,我不能依赖别人,只能我自己去做。”
“所以。。。谢谢你的心意,我会打起精神来的,毕竟,我可是要成为皇城第一富婆的蒲音蓝啊!”
覃默臻看了她眼里的光芒,放下心来,却问:“音蓝,富婆是何物?”
“富婆。。。额。。。这个。。。这个富婆啊,是指那种特有钱的女子,很有钱很有钱,多到花不完的那种。”谢凝蓝解释道,覃默臻看着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怪异。
“蒲音蓝啊,不是覃大哥想说你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在家里相夫教子,总想着出去赚钱怎么行呢?你这样是会嫁不出的!”覃默臻一脸疾首痛心的神情,就好像谢凝蓝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般,而谢凝蓝也只是吐了吐舌头,不可置否。
她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是因为系统立下的任务,要她赚的比皇城第一富商多一百两,她能这么努力赚钱么?
要知道,那皇城第一富商,邹明镜身家上千万两,手上豪宅数不胜数,还跟许多大官有来往,更是通过关系,从外夷人手中购买了各种舶来品,这皇城里的生意,他邹家一家独大。
而且啊,拿等子救民于水火之中的事他也没少干,每年特意留三个月份,公益施粥,在这百姓的眼里啊,这是比父母官更好的存在。
要能赚得比他多,还要有民心,这过程,实在是难啊,难啊!
覃默臻看她发呆,想提醒她,谢凝蓝却自己说:“没事没事,我在想些事,话说啊,覃大哥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一家铺子要卖的啊?”
“这。。。我有一个同伴,他是做生意的,前几天到这边看过,觉得这边店铺还有挽回的余地,动了心思想买,可那老板拒绝了他,他昨天就问我想不想去试试,我没同意。”
“今天这不正好你想买铺子,我就把你带这边来了,呵,没想到还成功了。”覃默臻轻笑,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他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店铺的事情。
谢凝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看着前面那家门口摆了“店铺出售”牌子的铺子,做好了准备去进行交涉。
虽然进行交涉的不是她,嘻嘻。
。。。。。
前面是第二家店,店铺挂着的,是一块看起来就知道饱经沧桑的牌子,那牌子是红木的,裹了一层金漆,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欣然居”,可由于风吹雨打,那层金漆脱落了不少,红木也被泡的腐烂了些。
门口也没有人进去,就和刚才那家一样,看起来,就是一副不景气的模样,甚至门口外的阶梯角落还长了一片绿油油的青苔。
谢凝蓝叹了一口气,和覃默臻一起走进了欣然居。
欣然居的内部装饰还算不错的了,大气的红木家具,进门右手边的角落放着高高的烛台,而且那烛台是像树枝一般,往四周发散来的,每一个“树枝”顶端,都有一个小圆台,小圆台上放置着的,是圆圆的矮胖蜡烛。
让谢凝蓝感到满意的是,虽然外面的台阶上有青苔,可这店内,不仅蜘蛛网都没有,整个屋子还干干净净的,半点灰尘也没有,伸手往柜台上一摸,手指也没有脏。
倒是覃默臻看见了谢凝蓝的行为,有些不悦:“先别碰,这屋子里的东西太名贵了,等下随意碰坏了什么东西,我看你怎么赔。”
谢凝蓝吐了吐舌头,看了一眼屏风后的架子上,那些五花八门的器具,心里嘟囔,不碰就不碰呗,干嘛凶我。。。
此时,小门的帘子被突然拉开,一个头发花白的白胡子老头撑着拐杖走了出来,问:“两位客官,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覃默臻露出一个笑容,朝着老头拱了拱手,道:“老人家,只需一杯清茶即可。”
那老人家慢吞吞的走回去,没多久,他就端了一个盘子出来,盘子上是一壶茶,和几个杯子。
一坐下,将茶倒入茶杯,茶的香味顿时在这欣然居飘散开来。
茶味清香,而又不浓郁,那股温温柔柔的香味缠住了谢凝蓝的嗅觉,让谢凝蓝仿佛置身于暖和的大海之中,十分舒适。
覃默臻闻了闻,拿了杯子倒了一口,慢慢的拿在手里抿着,似乎是喝出是什么,他道:“老人家,您这一壶,是东山春茶吧?还是那种早春时节露水进行浇灌的东山春茶,我说的对吗?”
老人家“呵呵”一笑,道:“我已经好久没见到这么有趣的小朋友了,老朽在这欣然居工作了那么多年,唯一一个能回答出这是早春露水浇灌的东山春茶的人就是小友你啊!果然后生可畏啊!”
谢凝蓝听后,一脸震惊的看着覃默臻,心道,哇,他这么厉害的?深藏不露啊!哥们!
覃默臻却是谦虚的又一拱手,道:“诶!巧合巧合而已,在下只是家住春茶之产地,懂得些许关于这春茶之事罢了,算不得什么后生可畏。”
老人家欣赏的点点头,也是微抿了一口茶,道:“我知道小友过来,肯定不只是喝茶这么简单,有什么事,小友可以尽情说了。”
“嗯。”覃默臻点点头,将来意与老人家一通说,老人家抿着茶,不时点点头,待他说完之后,老者沉默了一会儿。
“这店可以卖给你们,但老朽有一条件。”
“什么条件?您说出来,只要我们能办到的,尽力会帮您办到。”覃默臻情真意切,老者也轻舒一口气,开始讲起了条件。
“这条件,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老朽就是怕你们没有那份心啊!这后院的大树你们可看到了?”
谢凝蓝回想起好像自己来的时候,那后院里确实有一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相当高大。
覃默臻点点头,“看见了,请问老人家要说的条件是和这棵树有关吗?”
“有关,只不过,是和树下我爱妻的尸骨有关。”
“您爱妻?葬在大树底下?”谢凝蓝疑惑的问道,要知道,一般这种事情只要一说出来,那买家就不得买了,像后院里埋着尸骨这么晦气的事,谅谁也不会愿意吧?
老人家倒是没有逃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欣然居,是她想开的,可她因为病实在是太重了,怎么喝药都治不好,在临死前,她跟我说,要我把她埋到大树底下,我也舍不得她的尸骨离我太远,就在她死后,擅作主张,把她葬在了后院。”
“那。。。老人家您的条件是?”覃默臻适时的询问出声。
“我的条件便是你们能给她找一个树多的地方,给她葬了,这样的话,我以后到阴间见她,也好有个交代。”
“没问题。”覃默臻立马答应了,老人家还有些愣,反应过来后,一双老眼泛起了泪花,枯栲的老手抹着眼泪,喃喃道:“翠梅,我终于是完成了你的愿望那!”
谢凝蓝尴尬的看着老人家,和覃默臻互看了一眼,覃默臻对她笑笑,谢凝蓝扶了扶额头。
随后老人家又拉着覃默臻说了些悄悄话,谢凝蓝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是知道当覃默臻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出来的时候,她挑了挑眉毛。
是她想的那样,说了一通一定要对自己的娘子好,要好好珍惜她,别惹她生气,要万事都要考虑她,万事都顺着她,不要像他一样,到老了才后悔莫及。
顺便补一句,那老人家一定是说她是覃默臻的娘子。。。
不过,她还不用问覃默臻,他脸上的表情几乎出卖了他。
“怎么了?”谢凝蓝明知故问。
“没。。。没事,我们走吧,这铺子我谈好了,三千五百两就行了,到时候再来看吧,走吧。”
谢凝蓝看着覃默臻欲盖弥彰的表现,倒是好心情的笑了笑,一旁的覃默臻见谢凝蓝开心了,便也放心了。
不过,他们俩很快就要分开了,莫名的,覃默臻竟然有点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