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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帆和黑衣女子走入了那片光明里。
光明尽头，是炫目的落日余晖。
目力所及之处，海天一色。
黑衣女子和白一帆在海边的沙滩站定，白色的沙滩染上了夕阳的余晖，闪烁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一只小木船在沙滩边随海浪上下起伏着。
“这里好美。”白一帆许久才说出这第一句话。
“是啊，这里好美。”女子敷衍道，她没有像白一帆那样驻足欣赏夕阳，眼里也没有满溢赞许，而是目不旁顾地走向了小木船，并娴熟地将木船上的缰绳从沙滩边的石柱上解下，随后她向白一帆招手，示意他坐上木船。
待两人都在木船上坐定，黑衣女子正准备拿起木船上配备的船桨，但木船却自动向海中央缓缓驶去。
“看来电力恢复了。”黑衣女子喃喃，随后，她向白一帆大方地介绍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苏一伊。”
“你好，我是白一帆。”
行进到再也看不到陆地的海中央后，白一帆似乎恢复了理智。他的眼里再次闪烁起了仿佛小鹿在野外觅食时惯于担惊受怕的警惕，并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思之殿。”
黑衣女子回答的那一刻，天空中由夕阳与云朵相互折射而构成的天空帷幕向两侧拉开。帷幕后，一座灯火辉煌的海上浮城宏伟地矗立在如深蓝色天鹅绒般的夜幕下。
白一帆再次被眼前的美景震慑，而且他觉得这座海上浮城的金光灿灿和海城不一样，这里的明亮是纯粹的、不夹杂丝毫伪装的。
“这里是思之殿？”白一帆喃喃。
随着小木船进入帷幕之内，帷幕在两人身后重又拉起，将海天一色的夕阳西下阻隔在外，换以蓝紫色的夜幕垂垂。
“没错，这里一般不对外面的世界开放，最多是邀请一些外面世界的小说家、哲学家来这里做客。”苏一伊顿了顿，又说：“你是一个特例。”
“为什么？”
“因为你的眼睛，我之前说了，你的眼睛是彻底制约刚刚那头怪物的唯一方法，你的眼睛里有我们找寻多年的可以封印‘恶’的‘心灵之光’。”
“我的眼睛？”白一帆低头看向海面上自己面孔的倒影，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不禁有些害怕起来，便抬头问苏一伊：“你们不会要拿我的眼睛做什么吧？”
“是啊，我们是准备拿你的眼睛做点什么，不过刚刚在看到你眼睛的时候，我已经下令后台我的手下用祖传的晶石制作了你眼睛的副本，现在只需要你跟我到第十三环的管控室去进行认证和封印，就可以永久震慑那头怪物。”黑衣女子像是松下了戒备，在小木船上盘腿坐了起来，很放松地随着小木船左右摇晃着，眼睛漫无目的地到处扫视着。
“那头怪物？你是说那个男孩吗？”白一帆问。
“是的，你可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了，他就是世界上所有毫无节制的‘恶’的合体。”苏一伊坐直了身子，刚刚放松的肌肉又僵硬了起来。她继续说：“这个世界之前就在他的统治下，但是一切都混乱不堪，民不聊生。大多数人饥寒交迫，流血冲突从未停止，吃人的污秽之物可以随便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过现在，我接手了一切，所以一切都好了。”
白一帆点了点头，出神地望着渐行渐近的思之殿海上浮城，若有所思。
苏一伊说：“现在，我们以美德作为万物互联、万物流通的基准物，而不像你们外面的世界那样用技术、用金钱。”
“用美德？这怎么衡量？”白一帆皱着眉，眼睛下意识地抬头望天，就好像夜幕上的繁星里写着答案。
“这都交给这里的永动机处理，不过我看你们外面的世界也已经在尝试原型机了，比如用人工智能检测课堂上学生的喜怒哀乐，进而分析授课效果，或者是监测餐厅后厨有无违反食品安全的行为之类。”
“永动机？”白一帆又是一个皱眉，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问：“你是说违背物理学常识的永动机？”
“那是你们世界的物理常识，在我们这里，这台永动机不仅能监测、衡量美德，还能源源不断发射电力资源。不过，先祖说，每一百年，永动机便会停止运转一次，需要我们人工复苏才能重新运转，而且我们这里的时间和外面的世界也不一样，这里的一百年相当于外面的十八年左右吧。”
小木船向右改道，向一条隧道驶去，苏一伊继续说：“十八年前，我们镇压了那头怪物，但这次，他趁停电突破了我们的防护网，侵扰到你们外面的世界，真是一如既往的冲动，而且后患无穷。”
“后患无穷？我觉得这里就很安全啊，要向我们刚才那样又穿时空隧道、又过结界，然后才能进来，外面的世界不会知道这个世界的。”白一帆最后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海上浮城的灯火，之后，整艘木船便没入了隧道之中。
白一帆的心底再次腾起疑问：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有些时候，事情没有看到的这么简单，打开沟通两个世界的隧道时，会有不同于往常的磁场波动，甚至形成引力波，如果频繁发生，凭你们外面世界现在的技术，就离发现我们这里的一切不远了。”苏一伊再次戴上了面纱，看着白一帆眉眼一弯，笑道：“不过幸好，那个怪物不在任了，他要是在任，说不定他早就自己打开这个世界的大门，外面世界的利欲熏心也早就飘进来把这里的一切美好都付之一炬，只留下乌烟瘴气的废墟了。”
小木船在隧道内的一扇门边停了下来，苏一伊一跃而下，推开门，白一帆下船后则站在原地有些踌躇，不知是进是退。
“怎么，你是怕了？你就放心吧，这里面的所有怪物都被我们肃清了。”苏一伊似乎是想尝试激将法，便说：“没想到，拥有先祖所说天选之目的白一帆，竟是个到了思之殿的门口，都不敢进的胆小鬼。”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入了那扇门。
白一帆尴尬地仰天一笑，鼓着嘴吐了口气后，他定了定神，跟上了苏一伊的步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