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子不是只为自己的人,若有一日因为手中的权力反伤了天下百姓,会悔恨终生,就像弄丢了惜儿姐姐一样。”
輫子尧明白了串瓷玥的意思,问了一个久存于心的问题:“为何吕家可以?”
串瓷玥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那是在传承丢失之前!”輫子尧感觉的心慢跳了半拍,笑着凑近她,抵着她的额头,在她的鼻尖轻擦着,玩笑般道:“你不是吕家后人吗?你给了我不就行了。”
串瓷玥笑了,声音戏谑且豪迈,“太子又说笑,臣妾有什么太子不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有一是发现了,就为太子取了!”
两人停了说话,只是彼此搂抱着。过了一会儿,串瓷玥以为輫子尧睡了,正要挣出身来,輫子尧却将她扣住了。“你是如何有这些想法的?全门么?全门还教了些什么?”
“还……教了人心,所以臣妾以为太子不会再愿意看到臣妾了。”
“……以后再有这种时候,给我两日时间,我会回来的。下次……出府不要时间太长,我……”
串瓷玥突然凑过去,主动吻了一下他的脸颊,退回后却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这是串瓷玥第一次这么主动,輫子尧也呆住了,几秒钟内都没有反应,他哑声道:“玥儿……你……”。
串瓷玥羞臊地埋首在他胸前,听着他结实的心跳。輫子尧将她略略分开,吻了下去。
这之后几天,福城肆的铃兰突然大生异变,开出斗大的花来。消息传开,有人自危,福城肆捐箱中的银钱突然大增,医馆中的草药自是又补充齐全了。輫子尧在闻人惜的坟前是见过相似的事情的,他听后默然不语,心中五味俱全。
六月十五,太子大婚三个月后,是盛元的百草节。因盛元很多地方仍旧靠天吃饭,是以要在百草从生的初夏感天恩,享天恩。除了各地都有庆贺,怀瑜皇室每年在这个时候会在昆凌山东鹿台西侧的皇家林苑中举办三天宴会,还有赛马,歌舞的活动。
玉惠权贵会尽数参加,自然不能马虎。这是串瓷玥参加的第一个大型宴会,于是早几日就开始准备了。串瓷玥计划着到时站在太子身边露个头,再在女眷中应酬一日,缩回太子行宫就行了。到时太子太忙,应该顾不上自己,老实呆在大帐中一准没错。
前两日一切顺利,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前半天已经过去,串瓷玥给自己的表现打了满分。下午休息后,串瓷玥在帐中皇贵妃还有她的姐妹们说着没有营养的话,心中希望快些结束。要这两日不在府,估计全门属的信件堆了好几封了。此时酉星挑帘走了过来,报说说花家与谢家新来的玄阵门人斗阵,玉惠世家的家主与夫人都在,太子让太子妃过去同大家见个礼。
串瓷玥一听斗阵,倒是有了几分兴趣。到了草场,一侧上方搭了高抬,在朝的大员及夫人们坐了好几排,正对着草场兴奋地看着什么。串瓷玥走了过去,一番见礼后坐在了輫子尧的身边。
串瓷玥一打眼就看到了花珞正在剑阵中走阵,还有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在他对面,这是什么阵?为什么也是剑?串瓷玥看了一会儿,有点明白了,这应该是花珞以牙还牙之法。他给花珞布了什么,花珞将他布的阵转位还给他。花珞这根本是在闹着玩。那人根本不是花珞的对手。
串瓷玥好笑,正思索着若是自己会怎么办时,脸色苍白的男子向看台上扫了一眼,一脸焦急,似乎已经无计可施,孤注一掷的从怀中抓了一把玄磁,向乾位扔去。串瓷玥吃了一惊,乾位是生门,玄磁会被直接抛出阵的,这太危险。串瓷玥有些着急,探着头看。好在栗色玄吸找不到另一极,只在生门处悬着,将花珞转过的阵往回扯。串瓷玥正准备看花珞的动作,突然有人拍了自己后背一下,串瓷玥正要转头,却有一股大力袭来,生生将自己扯起,往阵口而去。
这里的位置离阵口太近,那里的玄磁已经扑到了串瓷玥身上,串瓷玥心道坏了,有人在自己身上啪了玄吸。问题是自己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行解术,只能顺势入阵了。
串瓷玥在生门附近站定,只等着輫子尧喊停救自己,但阵中设下的剑阵却动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一个养在王家的义女是不可能懂得玄术和武功的!串瓷玥只能用锦绸游步险险闪避,但剑阵越来越精妙,而玄吸与玄磁的力量在加大,却仍不见有人来。
当串瓷玥被卷入阵盘时,輫子尧猛地站了起来,正要伸手去抓串瓷玥,身边的酉宗却一把按住了他,重重提醒道:“太子,您是太子!”
輫子尧一下子停住了,他知道酉宗的意思。这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不能变成子车予的。輫子尧的眼红了,“花将军,止阵救人!”。
当剑尖扎向串瓷玥要害时,串瓷玥本能转位自救,虽然作了掩饰,但台上还是一片惊疑之声,这时花珞到了,一把抓住串瓷玥的衣袖将她拖到安全之处。当串瓷玥转头时,花珞对上了这这张脸,大惊之下脱口而出,“倪玥!你怎么在这儿?”
“倪玥”两字一出,串瓷玥知道大事不好,但也晚了,只好提醒着补救,“花小将军,本妃闺名串瓷玥。”
花珞惊醒,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輫子尧一步步走下锦台,走到串瓷玥身边,扶起她往行宫而去。花珞失措地欲转身离开,却被一群人围住了。
“你刚说什么?倪玥?是煊学全门全引么?”
……
輫子尧神色冷峻,两人都知道这是被人算计了。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语,走到了行宫门口的振翅灌木前,串瓷玥正要开口,却听到身后有破空之声。串瓷玥大惊,不用回头,她完全知道这是刚才那阵中的玄化竹箭,自己身上玄吸未除,该是追着自己而来了。以子车予的身手排除玄箭根本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时候他不能是子车予,只能是功夫平平的輫子尧!所以这次——既是冲着自己,也是冲着輫子尧。自己已经露了端倪,不能再露了輫子尧的底!
串瓷玥咬了咬牙,将輫子尧往外推了推,意思不要插手。輫子尧浑身一震,似乎有些犹豫。眼见玄箭已经临身,輫子尧边回头,边将串瓷玥往外推。没想到这玄箭居然调了方向,仍旧向串瓷玥而去。这是尝血玄箭!不饮血不罢休!串瓷玥动身避开要害,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番疼。
就在一瞬间,握着自己的手猛地转了个方向,玄箭已经到了,发出入肉的钝响,但却并没有想像中的疼痛。串瓷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面迎着箭雨,玄箭贴着自己的身体,好像入身却又未真入身。串瓷玥突然意识到什么,猛一回头。
果然,輫子尧紧贴在自己身后,那姿态看起来是用自己挡了玄箭,但他一只手正贴在自己后心,一股温和的魂力正撤出自己的身体。他在玄箭入身前那一瞬折断了它们,用魂力将箭尾立于自己的身上。那箭尖呢?那箭不尝血不会停啊!
串瓷玥不敢大动,只伸出手来试探着向身后摸了摸,果然,身后一片粘湿,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围了过来。串瓷玥心神大震,但现在这个情景,她是不该动的,否则功亏一篑。輫子尧一转身,将“受了伤”的串瓷玥抱起来向行宫而走去。
酉武挥手,一支禁军将行宫围了起来,另一支禁军往斗阵场冲去。地上一道血痕直到行宫门口,身后众人鸦雀无声,只道是这位上不得台面的太子妃果然只是个顶缸的,但顶缸顶成了箭靶子倒是也有些可怜,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
大门一关,串瓷玥一跃而起,反扶住面色苍白的輫子尧。
輫子尧轻声道:“千万别离开这间屋子!”说完就倒了下去。
一连几日,行宫除了下人出入,不见任何一位主子。輫子尧第二日就醒了,但失血过多没什么力气。酉岐说还好,太子神功惊人,尽管泄了魂力主动受伤,但个个都是刚到要害未入。不过这话说的绝没好气,听不出一点表扬的味道来。
串瓷玥从那日后就很少说话,除了事无俱细地照顾輫子尧,就是走神。第三日夜晚,串瓷玥躺在輫子尧身边,瞪着眼睛看着帐上轻纱,根本睡不着,突然听到輫子尧温和的声音,“想什么呢?还不睡?”
串瓷玥支起身子,“你要什么?喝水吗?”
輫子尧似乎笑了一下,轻轻道:要……你!”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輫子尧抬手握了一下她的手,轻轻笑道:“有……你……就没有不舒服……,”
串瓷玥脸上发热,“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