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辰时,崔赐玥跟着等卧菊宅门口的待童往扣山居去。一出菊宅大门突然有种与昨天触阵时相似的感觉。但两旁宅院和后方高高矗立的扣山居却没有什么变化。崔赐玥总觉的哪里怪异,但又想不出来。正走着,身前一道冷光嗖的划过,赐玥一个激灵,在崔府玩砸沙包玩出来的本能让她顺势侧身,与此同时听得前面侍童哎哟一声。然后又没了动静。崔赐玥呆住。侍童倒在地上,口鼻处均冒出血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赐玥看着鲜血,脑子好像有些什么闷闷的东西,胸口也有不适感。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又有些晕血了,尽量让自己转开眼光,急急的说:“我去喊人救你”。
“崔小姐,我们都在阵里。一炷香时间后阵法自动解除才能寻到人。我没法带小姐去扣山居了。小姐你每往前走十步就往右一步,重复七次就到了”。那侍童费力的说。
“我走到扣山居找人和阵法解除的时间哪个短?”赐玥眼光尽量看向别处。
“完全一样,都是一炷香,而且一炷香后,估天恩准时开始。”
“要是一直流血会死人的”。
“我只是个下人”。侍童的声音越来越弱。
崔赐玥慌张之中突然想到昨天的阵,今天的阵不同于昨日,阵中景物并没有变化。突然崔赐玥意识到那点异样是什么了。现在正是各学子前去扣山居的时间,但除了她和侍童,却看不到其他人。赐玥试着像昨天一样轻轻闭上眼睛,果然片刻后又能听到一两点与阵中音不同的自然之音,这次隐约是在上方。赐玥看了看四周,找到一棵倚墙而长的大柳树,将长裙绑起,开始她的业余爱好之一-爬树。这是出崔府常备技能之一。崔赐玥一直爬到柳树的上方,再上一步,抱着那凌空的一节横枝,果然那种怪异的感觉消失了。
赐玥支起嗓子哇哇大叫:“来人呀,要死人啦~”。
话音刚落,昨天那个风情万种的酒红色少年带着两个侍卫凌空而致。看到抱着树干树袋熊状的赐玥,瞪大了眼道:“又是你!这次又是破了个洞?”
“我快掉下树啦!有个人出血了快死了在下面躺着,你快救他呀!”
洛明灏挥了挥手。
“玄引,将这小丫头带至扣山居大堂”。
“玄理,将下面的天枢位的伤者带去医治”。
又对死抱着树干的赐玥眨了眨桃花眼笑道:“我还真好奇了,小丫头”。
玄引对快撑不住的崔赐玥抱了抱拳,“得罪了。”
“你再不救我下去你就真得罪我了!”已经快支撑不住的崔赐玥大为光火。
洛明灏乐了,未待玄引起身,自己旋风般掠过,将崔赐玥夹在腋下,眨眼间来到扣门居大门前,将她放下。崔赐玥调整下在一片红色中飞翔的旋晕不适,向洛明灏福了福身,道了谢,向主堂走去。嘴里轻轻咕哝了句:“还是哥哥飞起来舒服些”。
洛明灏动了动耳朵,有些被嫌弃了的不适,少年得意的洛明灏挑了挑眉,不再答理她,起身向扣山居二楼走去。
二楼右首第一间莲字房内一灰袍老者正在饮茶。见洛明灏进来,停住手中动作,一脸好奇之色。洛明灏一笑,在老者对面坐下。
“侄儿师父,有人提前出了独喾阵。”?
“说了多少次了,师父就师父,别总加上那千杀的辈份!是花珞吧?”
洛明灏心道您老想多了,那只死也不会有那姿态,估计自从停止尿裤子就开始飞上树尖争当斯文公子了,如何会爬树。至于辈份,该加还是要加,拜自己侄子为师已经够憋屈了。
“一个小丫头,但不知道是有高人指点还是有意隐藏锋芒。”
洛鹤莂听完大全引的描述,眼睛一亮,这应该不是普通的玄阵路数。似乎与师引描述的一个情形相似,大师引当年可是遗憾了很久,若是真的,自己可决不能失之交臂,急道:“去煊机阁查她的资料,下午一见。”
洛明灏有些不解,“午后见面不是凭天恩卷吗?”
“快去。”老头子催了。
洛明灏离开,一个藏青薄麻长衫的老者健步走了进来,清廋矍铄,透着威严干练。这是岱七裕,现任煊学大师宗。他停住看着喝茶的洛鹤莂:“你居然也要面谈?天恩卷还没收呢!”
“老夫才不看那鬼打架的东西,那东西与玄阵术有毛关系!我只是要见见这个崔赐玥。”
岱七裕点点头。如果洛鹤莂有未卜先知之能,必会收了她的天恩卷。
扣山居的大堂内,崔赐玥乐滋滋的看着天恩卷,感觉挺好,其码没有什么看不明白的,都是吃饭睡觉喝水的事儿。在一堆如临大敌的面孔中,这一脑袋轻松着实有些扎眼。引来旁桌几道探究的目光。
暗黄色的宣纸右首:将与汝相合的干支符圈起。
壹,等马车,你是:
甲;不停的催下人
乙;不停的走来走去
丙;抬头望天
丁;俯看脚下
戊;盯着马车出现的方向,见到后立即走过去
崔赐玥想想,圈了甲丙丁三个圈,在甲后面加注上“着急时”。崔赐玥很轻松的圈完,看了看周围,心道为啥他们还不圈?还看什么呢?他们等马车还有其它复杂等法吗?好厉害。
左前桌那一只学子心道我自然是催下人,但这是什么意思呢?肯定不是催下人这么简单。我若选催下人,就表示我是个上人,那岂不有自大之嫌?不可,丙项抬头望天更显谦逊……。正后桌那只思忖煊学选人定是要心怀抱负,以期出山门后一展鸿鹄之愿。只有丁项俯看脚下可显露此深意……。右前方那只想等马车这事中有人、马和车。这体现了人与自然以及万物共存的一种和谐关系。这里只有戊项体现了这种关系的细节。正前方那只在正拼命用马和车拼写出各种可能的字……。还有一只在努力的计算着马车、天、脚等字的笔画。崔赐玥扫了眼各种凝重的学子,不解的继续下一题。
贰,你常哭吗?
甲;是的
乙;偶尔
丙;不哭
崔赐玥果断的圈下乙。当崔赐玥开始第五道题的时候,其他学子们正在思考自己是该哭还是不该哭。拼命的回忆所看过的典籍里面,尤其是孤本里有没有提到哭的某些不为人所知的妙用,有没有建立在哭的基础上的神功或玄术。
……。
就这样,三十个题目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崔赐玥全部圈完,交给侍童,轻松退场。而众人已经琢磨的渐入佳境,加上正堂内半炷香后又悄然开启的独喾阵的影响,恍然不知已经有人完成离开。直到两个时辰后,侍童宣布结束,众学子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这份深不可测的天恩卷,平复对煊学的崇拜和参与着了的激动,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