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嫂和翠妞已经吓哭了,眼见卫青梧手中的剑沾染了红色的血,田嫂撑不住跪倒在地,匍匐爬了两步,刚要开口,田旺轻声喝斥:“别管我!带着翠妞去找村长!”
见妻女都不动,田旺急了,提高声音大喊道:“赶紧走!翠妞要紧!别管我!他不敢杀我的!”
说罢袖间一动,嗖的一声,一个鸣炮窜到天上,炸开烟花朵朵。
知道他是在通知同伴,卫青梧怒了,将剑下抽了几分:“你可以看看到底是你的同伴到的快还是我手里的剑快!”
他有心想要震吓他们,怕只是扯着脖子说狠话起不了作用,再耽搁下去,谁知道洛群玉回遭遇什么,不能等了,但又下不去手真的杀人,眼角一瞥,瞧见田旺家养的羊和鸭子,翻身一跃,至栅栏外面,唰唰两剑过后,利落回身,剑分毫不差地再次架在田旺脖子上。
他这一来一去的动作太快太突然,田旺一家人都没反应过来,尤其田旺自己,人都恢复自由了还没想到要跑,等到想到可以溜,卫青梧又回来了,再想动也晚了。
卫青梧剑上全是血,一股刺鼻的腥气扑在田旺脸上,他极力压抑自己想要吐的冲动。
“再不说,就跟这些畜生一个下场!”
卫青梧指着瘫倒在地齐齐被削掉头的羊和鸭子,再次恐吓道。
心里不禁苦笑,要是师父知道他这一身武艺竟然用来杀羊宰鸭,会不会气得胡须翘起来,抄起扁担抽自己一顿。
牲畜虽然不是人,但也是自己喂养的,如今鲜血流了一地,又全是无头挺尸,足以将平时足不出门的翠妞母女吓坏,眼见他们脸上的恐惧更盛,卫青梧再次用力,田旺脖子上的伤口更长,血流得更多了,红色的血像是一根根针扎得翠妞愣愣的忘记了哭。
田嫂泣不成声:“当家的!”
田旺原本还欺他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如今心里也不禁发颤,还待开口,卫青梧剑又压低,田旺登时住声,见妻女哭得凄惨,眼泪也滚滚落下。
田嫂回头看看女儿,再瞧着眼前的丈夫,百般煎熬后竟然转向祈求卫青梧:“公子,求您行行好,饶了我当家的吧!我们不是坏人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求求您了!”
卫青梧冷笑:“岂有此理,你们是被逼无奈,就可以随意伤害别人吗?我数到三,你若再不说出她的下落,我先杀你丈夫,再杀你女儿,我倒要看看,你这般贤妻良母到底是什么心肠,能硬成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田嫂放声大哭,翠妞扶住母亲,往前迈了两步,田旺似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喝止道:“翠妞!你回去!你不听爹的话了?带着你娘走!去找村长!找你外公!快啊!别管我!”
田旺挣扎着,卫青梧早就探出他并不会武功,劈手给了他一掌,并未用全力,恰好震得他说不出话来。
他越是这般赶母女二人走,翠妞和田嫂的面色就多几分不忍,卫青梧干脆弃了点他哑穴的念头。
“一!二!!”
田嫂已经瘫软在地,只知道哭,想要张嘴,又无法言语。
田旺闭上眼睛一脸认命,等着卫青梧的剑割破自己的喉咙。
卫青梧并不想伤人,虽然他不热衷医术,但自小耳濡目染,对生命存有敬畏和怜悯之心,只是事关洛群玉安危,又担心若是拖得时间久了,一会田旺的同伙到了会更麻烦,心一横,将原本松了一些的剑再次压紧。
田旺的脸色随之变得更加惊惨。
“我说!我说!”翠妞承受不住大声叫道,“公子,求您放了我爹吧!他和娘全是为了我啊!”
翠妞跪下膝行两步,扑了过来。
卫青梧后退一步,转到田旺身后,虽然扑了个空,但见父亲就在眼前,抬手便挽住爹的双臂,哭得难以自制。
田旺也泣泪成行,想要出声阻止,却苦于无法言语。
“说!”卫青梧厉声催促。
瑶村背靠瑶山,村里人靠山吃山,瑶山物产丰富,尤其盛产各种药材,村里人世世代代都是采药制药为生,日子过得倒也安生无忧。
后来名声渐渐传了出去,很多人慕名而来,疯狂采摘药材,以换取金银,瑶村被弄得乌烟瘴气,瑶山也近乎被采摘殆尽,为了长远大计,村里人准备设置药阵,拦阻外人。
因着世代接触药材,这里的小孩子都熟知药性,所以布一个不必伤人致死的药阵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瑶山南面坡缓,比较适合攀爬,瑶村背靠南面,北面非常险峻,常人难以登上,但药材更为珍贵品种也更繁多,所以瑶村人只在自家临近的地方设了阵,北面无力干涉,若有人吃不准能不能过药阵,愿意从北面取药也可。
有了药阵以后,情况好了很多,村里的人再次靠着瑶山上的药材安居乐业。
只是从去年冬天开始,瑶山附近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到了来年春天,又是连绵不断的雨,山脚下的蕖河开始泛滥,淹了许多农庄和药田,就连山上往年翠绿成荫的药苗和树也都遭了秧。
村长领着村民一起上阵补救,除了老到不能动和不会下地的孩子,基本上全部都出动,却仍杯水车薪,只救回了十之二三。
交药材的时候到了,众人一筹莫展,只能暂时将收了的药材送出去,盼望着别再下雨,可以另收一部分。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叫田喜的人提出求问田家世代祖先,由村里年长有威望的老人
拈阄占卜一番后,说是要祭祀山神,因为瑶村的人历代背靠瑶山,吃穿靠的都是瑶山的赏赐,却毫无感恩之心,只索取从不付出,所以山神怒了,决定惩罚他们这些贪得无厌的人,如今之际唯有祭祀,向山神献上最珍贵的礼物,平息他的怒火,才能重新换取村里的平静。
拿什么祭祀呢?
大家纷纷将家中最好的鸡鸭鱼肉果子蔬菜奉上,可没什么用,雨该下还是下,大家慌了,觉得山神是看不上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田喜说,大家献上的不都是瑶山上自己产的吗?山神绝对不会喜欢,要献就要献瑶山上产不出来的没有的东西。
于是大家又开始将家中的金银首饰献上,也白搭,雨水照样下得毫不留情。
这时候田喜又发话了,大家总这么盲目献祭也不行啊,山神都不喜欢,送东西得送到他的心坎上,才能有用,咱们得问问山神喜欢什么。
再次占卜之后,山神指示,要将年轻貌美的处女献上,由山神纳入,才能熄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