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刚刚冲进来的李全德见着这一幕大叫着。他看到的只有空空的黑洞,人被青面黑袍人拦在十米之外。
不过,已经晚了,黑室里只有他的回音,空荡荡的。他绝望地看着冷冽如冰的阿爽,一股气血涌来,瘫软在地。
青面黑袍人连忙将李全德抬了出去。阿爽看了一眼监视器,说道:“要继续吗?”
东方墨直直地站在屏幕前,只觉得全身冰凉,他做了什么?他还能做什么?压抑着的痛意毫无预警漫延开来。
“墨?”阿爽见半晌没有回音,便提高了声调。
东方墨将眸子移了到屏幕上,李意晕死在水池最顶层的铁丝栏网上。如果不是深知机关奥妙,是很难看出这水池黑洞到底有多深,到底有多恐怖。
“拉她上来!”东方墨深吸了一口气。
“是!”阿爽点点头,大步走到一旁,转动了一个蛇头开关。很快,悬空在水池上方的李意慢慢地升了上来,直至与地相平。
青面黑袍人从那层极细密墨明的丝网上把李意拖了过来,阿爽在她鼻前一探,气息在,还没死掉,怕是摔晕或吓昏了。
“墨,她还没死。”阿爽立即报了上去。
东方墨浓眉一扬,略略沉吟了小会,冷声道:“放了她,逐出洪门!”
见阿爽一脸怔愣,东方墨也不愿多做解释,要杀一个人太容易了,比如玲珑,甚至完全用不着自己动手。
思虑至此,东方墨抬手按掉了监控。他不想再看到李意,一眼也不愿意,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后诲刚才做出的决定。甚至会亲手去掐死她!
夜已深了,深得整个岛都陷入了死寂。东方墨漫无目的地在走着,快步地走着,将跟在身后的小弟甩开老远。
其实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好像世界全乱掉了,好像哪里缺失了,很痛却不知道哪里在痛,很累却不敢躺下。直到进了屋看见正在给玲珑上香的仓乐,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要来这里。
“教父……”仓乐转身见到东方墨既惊讶又害怕,慌慌张张地阵脚全失顿了小会才想起把“罪证”收起来:“这个,这个,我马上就收好……”
下午在椰林被阿爽搅得没能好好祭拜,便特意选在晚上的时候再上点香,不曾想教父又杀了来,仓乐直叹玲珑这丫头连过世了都不省心。
“不用!”东方墨制止了仓乐,眼睛盯着相框里那个身着水绿色纱裙站在海边开怀大笑的绝色佳人,再也移不开。
仓乐住了手退到一旁,心里直打抖,这照片是那天她跟玲珑偷跑到沙滩上玩时用手机拍的,没成想,倒成了她的遗像。
“阿爽说,玲珑的画架上留了有关我的东西?”半晌东方墨才问道。
仓乐脑子飞速一转,立即答道:“是,有的,我这就去楼上拿。”
“不必了。”东方墨说着便径自上了楼。
画架一如既往地立着,夜风轻拂带来些许凉意。
东方墨凝视着夹在架板上的素描,是自己,凌厉的眼神,绷直的薄唇,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边上还写着一行小字:大叔,第一次见的大叔,像个石人,八百年没笑过,莫非是石头里崩出来的,像孙悟空!嘻嘻,不会,孙悟空很乐,他没点意思。
死丫头!竟然将自己比做孙悟空,没大没小的,真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东方墨微微牵动着唇角翻到第二张。
第三张,东方墨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四张,第五张,笑容的弧度加深。
第六张,第七张,第八张……笑容在继续,眼前的景象却是一片模糊,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的眼眶满溢,一直以为这丫头没心没肺,没想到画得最多的是自己,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真实。
手指轻抚上那秀丽而俏皮的文字,东方墨似乎看到了玲珑专注地画着,一笔一笔地描绘出他的轮廓,又看到她狡猾地笑着,古灵精怪地写些文字。
向前望去,玲珑正对着自己娇俏地笑着,委曲又猾头地叫着:“大叔!坏大叔!”东方墨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轻抚她微乱的流海,可是手指一触上,她竟慢慢往后退去了。
“玲珑!”东方墨惊得大叫道,伸出去的大手用力地去抓着,可惜,抓了个空。情急之下,就追了上去,才跑出几步,却一脚踏空,掉入了万丈深渊。
一身冷汗之中东方墨猛然惊醒,是个梦!原来只是一个梦,东方墨揉了揉酸麻的手臂,看看四周,天已微明,自己竟然在画架上睡一晚。
有那么想念吗?不会,不会是想念,只是愧疚,错怪了她,逼死了她!一定是这样,东方墨揉了揉宽阔的额头,他不会想念谁,除了楠谁还配?
“墨,今天新惊宇订婚,也算是正式接掌新氏社团,要不要……”早就等候外的阿爽听到声响立即进来请示。
“去!”东方墨极为简单地一个字打断了阿爽的话。他又恢复了阴冷的面容,甚至比新玲珑来之前更为阴冷。
“一是告诉新氏社团新玲珑的死讯,二是见识一下这位新氏社团少爷的能耐!新野河将他埋在地下这么多年,到底是何方神圣!”东方墨的眉宇那股杀气横腾。
“是,属下立即去安排。”阿爽早就习以为常,他很庆幸洪门有情绪控制能力如此之好的墨。
“对了,查到齐玄与新惊宇之间的关系没有?”东方墨扬眉再问,这么相像的人,虽然不在同一块地平面上,生活背景,来历都不同,但他还是得小心再小心,他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碰巧的事。
“查过了,他出生在英国伦敦,中英混血儿,齐氏财团的新任教父,与新惊宇没有任何关系。”阿爽口齿清晰。
同样的话,也从齐玄的嘴里说了出来,他坐在床前,微笑着还在半清醒状态新玲珑解释道。
“哥哥,你不要骗玲珑,你明明就是哥哥!”玲珑半闭着眼,看了看齐玄,摇着头又艰难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