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间,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裸露的肌肤上不知何时已堆满了小疙瘩,像是一阵阴风扫过,李意下意识地叫了起来:“阿爽!快拉我上去!阿爽……”
虽然不知道阿爽是不是还在,虽然知道这一切都出自他手,但她也来不及想,这黑漆漆的洞里,她唯一认识的就是阿爽,希望全在他身上了,他可千万不要像那四个鬼脸一闪就没影。
“拉上来?”阿爽像幻影似的又出现了,音调除了是升的外,没有任何色彩,冷阴阴地极为让人怕。
“是,快拉我上来!”见阿爽出现,李意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又一点也不敢放松,身下水池里的鳄鱼似乎被灯光与肉香刺激了,一条一条地从四方八面聚拢过来。
“拉你上来,当然是可以的。只要你把跟新玲珑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阿爽慢条斯理地说着。或者是太黑,太阴冷,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被冰封过。
李意一愣,真是漏看了他!原以为他只处理洪门重事要事,没想到这等鸡毛蒜皮也被他盯上。这种闷葫芦才是最危险的,但是,他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新玲珑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李意胜券在握,他们一定什么证据都没有,否则也不会把自己弄到后房来逼问。
“我只问你,说还是不说?”阿爽脸色更沉。
“你还敢杀了我不成?”李意长眉一挑,不以为意。凭她李家在洪门的地位,没有真凭实据敢动手的还没曾见过。除非有人不想活了。
“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我再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阿爽显然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这种程度的恐吓实在拉不上台面。
因为李意根本就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对手,真正的对手是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他们只动手!
“问十次都没用!我没有什么好说的,阿爽,我劝你马上放了我,你应该知道我爸爸现在一定在救我的路上了!”李意一根筋通到底。
阿爽淡然一笑,薄唇轻牵,没有发出一个指令,但依唇形来看就是两个字:“动手!”说完,人影一闪又不见了。
李意意识到情况不妙,便大喊到:“阿爽!阿爽!你给我出来……”她真的是很害怕,这像地狱似的地方,实在是太吓人了。
如果阿爽在,说一说话,不管说什么,都不会这么恐怖。
阿爽没有出来,倒是出来了两个青面撩牙的黑袍,狰狞的面容直扑过来,这个后房,莫名其妙死掉的人不计其数,那么在这里的鬼肯定也是不计其数了!
这么一想,李意吓得直咽口水,连闭上眼睛都忘了,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们,你们是人……还是鬼……”
两个青面撩牙的黑袍没有作声,只是走近了,认真地摆弄着什么。
李意正想问,忽然觉得身子移动起来,惊慌之余连忙往下看,老天,自己竟然正在往下掉!身下水池里的鳄鱼明显地越聚越多,而且正蠢蠢欲动。
“停!等一下,我说!”李意想也不想急忙叫停。
喊停果然就停了,青面黑袍一转身就不见了。倒是传来了阿爽的声音:“讲!”
李意望望四周,却没再看到阿爽的身影。
阿爽站在不远处的黑影里,镇定地说道:“不要想耍花样,我的耐心极为有限,你身下的朋友它们可是饿得很,听说这里一个星期没有新鲜食物了。”
刚才收到消息,李全德动作果然很快,已经收到了他独生女儿被押的消息,正在来的路上。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考虑,他都得加快速度,避免更多的内耗。
“你问吧。”她李意向来都是会为自己留余地的人。
“跟你一起上船的是新玲珑而不是露丝?”阿爽不再耽误一秒。
“是。”李意不以为然点点头。
阿爽倒没料到她承认得这么爽快,正想再问,却见李意补充道:“她是墨招待的贵宾,跟我住得也近,是她哭着闹着要我带她上船的,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她。这算是大错吗?”
阿爽冷哼一声,新玲珑人已死,死无对证,能说什么?
“那这个呢?怎么解释!”阿爽向前走几步,闪到亮处,将钥链摆了出来。
李意瞟了一眼,故作大惊,欣喜又无辜地说:“啊!原来在你这,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的!”
还真是如他所料,这女人心机城府都深不见底。阿爽一双黑眸骤然紧缩:“雪儿怎么解释?”
“我也很奇怪,雪儿前不久突然不见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新玲珑那里,我看她蛮喜欢雪儿的,就没再要回来。可能雪儿觉得我抛弃了她,所以对我很凶。”李意对答如流。
“你在耍我?”阿爽最后一点耐心被损掉了,他讨厌这种睁着眼说瞎话的人!
“我句句属实!”李意立即接上。
“问问它们,你说的是不是实话!”阿爽的声线低到了零度。
李意还没反应过来,突觉身子呈直线下降,惊恐得闭才眼睛一路尖叫,直到身子停稳,她才将嘴巴闭上。一边缓着气,一边偷眼看着与水池的距离。
水池,不,具体的说,自己与鳄鱼的距离不到一米,它们张开的血盆大口,一个比一个凶猛。
面对即将掉下来的活体动物,池里的鳄鱼骚动起来,一骚动,水池里响动得更加可怕,它们为争得中心位置互相咬打着,看起来残忍又生猛!
咩咩……上方传来羊的叫声,李意刚要回头看,却听得咚!咚!两声响,两只活生生的羊掉入了水池里。
几只饥饿难忍的大鳄长头一甩,冲了上去,眨眼间,别说再发出声,白羊连骨头都没剩下,大口嚼着的羊肉的大鳄满嘴的鲜血……
“割断绳子!”
阿爽一声令下,青面黑袍人出现了,他们手上白晃晃的刀在拉扯着网的绳上切割。丝丝割绳声响,李意顿时没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