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怔住了,定定地看着妈妈,又看看成伯,半晌才微微笑道:“您是恨爸爸才这样说的,对吧!?”
“傻玲珑,我是恨他,恨不能他死一千次,死一万次,但是当他真正死了,我才发现恨的对像也没有了,恨已经毫无意义了……”妙丽感触颇深地说道。
“成伯……”玲珑站了起来,惊惶失措地询问阿成,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也不愿相信,她需要有一个人说不是。
“小姐,董事长……他走了。”阿成低着头。
玲珑重重跌坐在椅子上,一颗心也跟着掉了下来,摔在地上,一片粉碎。眼泪也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
哥哥不是亲哥哥了,是妈妈抱回来的。
妈妈回来了,爸爸却走了,新家从来就不能完整吗?
从她出生开始,这个家就是单薄的,十二岁以前跟着哥哥过,十二岁以后依靠着爸爸,历经磨难,以为有了团圆,却更加支离破碎……
明天,还会有什么?还会有什么等着她!她支撑不了,再坚强的人面对现实的魔鬼也无招架之力了。
自己是那么努力,那么用心,不管在荒岛上遭受到任何的委曲,她都能坚持,两次都要死了,可是现在,要她怎么活?
明天,要她怎么面对哥哥,爸爸杀了惊宇的亲生母亲,她要怎么赎罪,哥哥会有多么伤心,多少难过……
玲珑忍不住号陶大哭,牵扯着胸口的伤,隐陷地剧痛!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比起她心中的痛,算得了什么……
妙丽心疼地将女儿拥入怀中,任由她哭倒在怀,阿成在一旁落泪,齐玄也红了眼圈,世界就是这么小,天意也是这样弄人,他应该恨新玲珑的,或者可以弄死她,为母亲报仇,可是他一点也恨不起来,不但恨不起来,还有更多的心疼。
不过,刚刚妙丽说她是齐家的人,还自称是老爸的妹妹,那她……
“您也是在齐家长大的吗?”齐玄问道。
妙丽点点头,“是,我和你爸爸是兄妹,你应该叫我一声姨。”
齐玄仿佛被当头一棒,呆愣着开不了口,和老爸是兄妹,那玲珑岂不是自己的表妹?!!怎么可能?这也太扯了吧!
“当然,我在齐家的地位并不高,你也可以不叫的。五岁时跟着妈妈改嫁过来,风光了半年,妈妈就去世了,名义上是齐家小姐,其实跟佣人无异。”妙丽说着便伤感起来。
齐玄却如拔开阴云见青天,心情大畅:“不是,不是,我是觉得不应该叫姨,要叫姑姑,姨多见外啊!”只要没有血缘关系,让他叫什么都成。
玲珑倒是止了哭泣,只因妈妈的身世让她觉得更加心疼,照妈妈这样说,她这一生可没有几天快乐的日子。
自己这点伤痛跟妈妈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玲珑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妈妈。
“你跟惊宇果然大不一样,要是惊宇不长在新氏,应该也会和你一样吧!”妙丽看着开朗的齐玄,不由得感概道,一晃他们都二十几岁了。
“我才不会跟他一样!”齐玄不屑地说道。
“我也是。”新惊宇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不轻不重地接上了这句话,以往成伯总会在妙姨看完玲珑之后把情况简要地跟他说一下,今天晚上却一直没有回音,他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
“惊宇……”妙丽淡淡一笑,对于新惊宇她是偏爱有加的,如同她的亲生儿子。
“哥哥,你怎么也来了?”玲珑有些不安,她还不知道该要怎样面对他。
“妙姨,成伯,这……玲珑都知道了?”新惊宇试探着问道,依这个场景来看,他似乎错过了什么。
妙丽微微点了点头,而齐玄一副全然知晓的模样得意地看着新惊宇。
“玲珑,我们这样做,是担心你的伤。等你好些了,我们再一起去拜祭他老人家。”新惊宇不理齐玄,只是小声地对玲珑说道。
“明天就去吧!我很好了。”玲珑坚定地看着新惊宇。
“那我也要去,他可是我的姑父。”齐玄学着玲珑坚定的样子。
新惊宇觉得头都是大的,据说只差两分钟,怎么性情却相差两万公里。
“以后搞不好我还得以女婿的身份出现。”齐玄索性附在新惊宇耳旁说道,“你不知道这两个晚上玲珑和我都是独处的!”
新惊宇毫不犹豫的将齐玄的脑袋拔开,他一句也不想再听。
松柏青翠,一身黑服的玲珑跪在墓碑前,身后除了妙丽,成伯,新惊宇,齐玄,还有齐雷。
她的眼睛已经红肿,不管爸爸他曾经做过什么,但是,他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这是毫无疑问的。
“爸爸,您也累了,好好歇着吧,玲珑一定会健健康康的活着,因为我的身上流着的是新氏的血,玲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玲珑在心底暗暗地说,从昨夜到今天,眼泪已经流得太多,她已经哭不出来,也没有了泪水。
“玲珑一定会竭尽全力,将新氏发扬光大!一雪新氏之耻。当然,我不希望再是血腥和暴力,无止尽的恩怨和杀戮,新氏社团要光明正大的崛起。”玲珑在墓前暗暗发誓。
三跪九拜之后,玲珑才站身来。一转身,径直跪倒在齐雷面前。
“齐伯伯,我替爸爸向您赎罪了!”玲珑低着头,一脸的静穆。
妙丽心疼地偏过脸去,为女儿的纯净心灵和敢于担当又感到骄傲,不禁热泪盈眶地感叹:“新野河,你是上辈子积德,生了一个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