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居坐在院里一直等到了接近正午,她看着太阳愈升愈高直至睁不开眼。
沉莲背着包袱推开门,见辛居正坐在不远处,笑道:“公主别急,我这就去做饭。”
“等等。”
辛居唤住她,她起身朝她而去,道:“一个上午,你去做何了?”
“我按照公主的吩咐寻人去典当行换了些银子。”她欣喜的将包袱打开,一袋白花花的银子足够用上两月有余了。
“把东西收好便来用膳,午膳我已经做好了。”辛居折身回屋,大概是她想多了。
沉莲是辛居贴身丫鬟,二人从小便形影不离玩乐在一起,更何况这么艰难的五年她都不离不弃,应是不会背弃她的。
末时,辛居小睡了一会儿,今日的平静让她心里有些忐忑,息媛山。
午睡过后精神倍加,这里的日子同冷宫别无二致,她被贬至此整整五年,若要复出……
“公主,我给你蒸了些白面馒头,你尝尝。”
沉莲出声打乱了她的思绪,她端来两个热气腾腾的馒头,笑得灿烂。
“馒头?那里来的面粉?”辛居觉着奇怪,小厨房里已经没什么食材了。
她伸手拿起咬了一口,软软的很甜,道:“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沉莲见辛居的赞扬很是开心,拿起一个坐在她身侧,咬了一口又一口。
“这些面粉是今晨让去典当的太监用银子换来的。”沉莲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笑道。
“对了,我让你查皇上的行踪你可有查到?”辛居忽的出声,道。
“查到了,皇上今天天不亮就出宫了。”沉莲应声。
“出宫?”辛居喃喃自语,他出宫会去何处?
其实不让皇帝废后还有另一个方式,便是母国强大让其不敢废后。
若扶清能与商殊抗衡,那怕将来有一日兵戎相见,也不至于让扶清灭国。
辛居托着腮冥想,她现在连皇上面都见不到,就算见到了她也没有底气敢确保皇上不会废后。
自身强大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辛居忽的起身,道:“沉莲,我想回扶清。”
“回扶清?”沉莲起身满脸惊讶,这里离扶清十万八千里,没有车马护送徒步回去不得累死在半道上。
就算带着银两租到车马,万一在路上遇到劫匪什么的,沉莲连声拒绝:“不行不行,公主,这太危险了你别三分钟度还搭上小命。”
话毕她连忙捂住嘴,辛居不与其计较,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她现在回扶清有诸多不便。
毕竟名义上她还是商殊皇后。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在来之前她便想到会有困局,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公主,你要是真想不到办法,可以试图去寻寻看宫里的其他人。”沉莲小心翼翼观察她的反应,轻声道。
辛居蹙眉,在这里除了沉莲谁还会真心待她,她摇头拒绝。
“沉莲,在这五年里,皇上从未来过一次?”辛居侧颜,好歹是结发夫妻,真当如此绝情?
不过答案不出所料,沉莲抿嘴摇头:“皇上未踏进此处一步。”
辛居暗自叹了口气,附身多日她未见过皇上一面,难道真要等到皇上将废后的诏书昭告天下时才能见?
……
果然皇后不是好当的,辛居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盯着窗外弯月,心生一计。
要不假装落入水中后被人救起,昏睡数日后便恢复神智?
辛居枕着手试想着这样的场景,若水池无人她又不识水性,沉莲无法救她真当淹出个好歹来她也付不起责。
“公主。”
辛居闻声抬眼,一个慌忙的身影从窗前跑过。
“公主不好了,失火了。”沉莲再次大喊,冒着浓烟将一盆水泼了出去。
辛居闻声匆忙起身:“失火?”
她随意披了一件外衣,院子西处的内房火势弥漫,那边的整个屋子皆是浓烟。
“沉莲,你小心点。”辛居见她冒着浓烟从屋里出来,干咳几声脸上全是灰尘。
辛居折身赶上去帮忙,一盆盆冷水浇过去,浓烟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她站在门口干咳,忽的眼前闪现一个身影。
他的身影从井边到屋里来来回回,三两下便将火势扑灭,他满脸粘灰放下手里的工具,擦了擦汗。
宫里防失火打造了百余口井,同时修池准备水缸等,有他的帮助三个人行动起来也迅速。
“还好只是稻草堆失火,夏日到了你们要多加防范。”侍卫饮了一口清茶,笑道。
沉莲规矩站在一旁不敢多话,辛居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道:“你唤何名?”
“族袼。”他淡笑。
辛居抬眼望了望远处的息媛山,道:“你竟是息媛山的侍卫,为何会来此处?”
“我是见这里着火才来的,皇后娘娘,失礼了。”族袼说着朝她微微点头,淡笑。
辛居不自觉瞟到他腰间的玉佩,看上去价值不菲,从他谈吐神情来看,商殊的侍卫要求还挺高。
“沉莲,你再去看看其余屋子可有干枯的稻草,若有尽量散开些放置不要集中,免得风一吹又燃起来。”辛居忽的想起,吩咐下去。
沉莲应声跑去,晚风吹拂,辛居侧颜看他:“天色不早了,你回吧!”
辛居折身进屋,到门口时停步,道:“我的称谓不过是空有虚名,若你是想在我身上捞好处大概是没有的。”
“你难道就这么不近人情?”他出声想与她多聊几句,见她未回应又道,“为何你神智恢复却不去寻皇上?若他得知你痊愈,或许你也不必继续住在这间破院子。”
他轻笑,上前一步,道:“莫非,你是见不着皇上?”
他挑眉,若有所思,他走近她,低声在她身侧:“这里就你我二人,我有办法让你见到皇上。”
辛居挑眉,冷声拒绝:“这个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夜色不早,虽然她的院子一般没人靠近,但终是不好,她再次下逐客令:“你请回吧!”
他轻笑两声,眼里闪着光带着笑意,走时不忘侧颜,道,“皇后若是改变主意了可随时到息媛山来寻我。”
辛居余光瞟到他已离开,眉眼也渐渐舒展开来,他竟是禁山侍卫,那见皇上的次数应该很多吧!
沉莲收拾好自己后去厨房烧来热水,沏了壶新茶端进来,道:“公主,喝杯茶解解渴。”
“这件事是沉莲的错,是沉莲粗心大意未注意天干物燥,这才不小心失了火,让公主受惊了。”沉莲低声下气,垂首认错。
“你没伤到吧?”辛居拉过她的手,见她身上无伤也放心不少。
方才火势大浓烟也呛得不行,她饮了一口清茶,也算舒了心。
“公主,我没事。”沉莲拿起玉梳替她梳理青丝,铜镜里的辛居显得平静亲和。
她双手捧着茶杯一口一口抿茶,沉莲顿了一下,道:“公主觉着方才那个侍卫如何?”
“族袼?”辛居面不改色,“你顺便打听一下他的来历,看他来自何处?”
他对自己并非毕恭毕敬,若非是欺负她名存实亡的话,那便是他放浪不羁的性格。
“查他的来历,难道公主?”沉莲故作似懂非懂的神情,笑的阴阳怪气。
辛居醒神,严声止住:“别乱说,小心直言贾祸。”
“是,公主。”沉莲笑道。
话毕,沉莲端起茶盘退出门去,辛居折身上榻,盖上棉被后闭眼入睡,今夜还好只是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