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们接下秦军的命令后,不由分说各自散开,洒进山谷去了。
莫林皱了皱眉头,这样松散的组织结构非常容易被那些奇人异士各个击破,但游侠们眼馋秦国的军功和赏金,根本不想分润给别人;莫林拿这些毫无团队意识的游侠们没有办法,只能说在和奇人们做过一场以后,于众人面前展露权威才好行挑选队友组队之事。
在崎岖的河谷山道中走了一阵,一个小个子的猥琐游侠靠近了莫林。看见莫林皱着眉头望他,赶紧讪笑着高高举起手臂,张开双手慢慢靠近。
“我说足下,你也知道,我们就这样一个个毫无章法地靠近就是送死。”猥琐游侠一脸谄媚的笑意:“我问了几个人,他们都不愿意一块儿,不如咱们俩组一个队伍一块儿?”
“为什么选我?”莫林并不信任面前这人,手已经按在刀柄上了,防着他随时发难。一来,莫林对这些人的底细并不清楚,谁知道是不是有人看着自己这个矮冬瓜,居然有一身齐全的装备起了歹意。再者,如果对手是奇人异士的话,保不准有谁会易容术,万一面前这人就是赵国那边的人乔装打扮的呢?
猥琐游侠看到莫林把手放在刀柄上,顿时不敢再接近,在莫林身前十步左右的距离停下了。小心翼翼地道:“那个,我看足下一身铁甲还走的那么轻巧,想来功夫一定很不错。我是魏军斥候退下来的,给信陵君当过一段时间门客,擅长一些鸡鸣狗盗的本事,还会追踪,咱们两个合作那不是强强联合吗?我找人,你砍人,到时候领赏咱可以我七你三,如何?”
看莫林依然保持着警惕,猥琐游侠喉头动了动,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道:“要不……我六你四?”
莫林突然动了,大步朝他走过来,游侠面色大喜,以为说动了莫林。
刚要迈步上前,却发现莫林伸手把刀抽了出来,吓得浑身冰凉亡魂大冒,熟练地趴在地上抱头大喊:“五五开!五五开行了吧!”
但其实游侠的话还没出口,他就听到了清脆的叮当声,紧接着几个黑色的怪玩意儿打着旋掉在他脑袋旁边。侧过头一看,居然是几个被劈成两半的短小箭头,切口无比光滑。顿时条件反射从地上弹起来,怪叫着退了好几步。
一抬头,就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场战斗:
莫林浑身上下冒起了寒气,腿一曲,炮弹一样飞射了出去。
“哼,我似乎被小瞧了啊,以为掉队的就一定好惹吗?”莫林轻哼一声,冲向山道上一棵怪树。就在树旁,刚才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褐衣身影蹲着,伸手向着己方的猥琐游侠射出了几支短箭。
对方见莫林已经发现了自己,看逼近的速度快到超出认知,也没有转身就跑,而是拔出短剑,试图拼命。身后有一个同样身穿褐衣的身影,拔腿朝着秦军阵地的防线飞奔。
那是一把同时闪着金色和银色的奇异短剑,正是墨家独有的铜铁合铸剑。眼前的敌人是墨刺无误。
墨刺挺剑直刺,莫林随手一刀格开,另一手拔出背后长剑,灌注内劲将对方一剑腰斩。
解决完面前的敌人后,转向逃跑那人准备追击。不过还没等动身,一支黑影更快地刺向对方后心。
一声惨叫,那名墨家子倒地。回头,猥琐游侠正挺着弩站在原地。
莫林点点头,这人应该确实如自己所说,是斥候门客出身,心理素质和武艺也算相当的好。反应过来以后能够迅速将弩上弦,一箭射杀敌人,素质端的过硬。
“啊呀啊呀,运气不错嘛,还没等我们主动出手去寻,这些人就自己送上门来啦。”猥琐游侠喜滋滋地上前,干脆利落地将远处那颗人头斩下,系在腰间。这一套动作那叫一个熟练,看得出来干了无数次了。见莫林似乎无意将自己斩杀的那名墨家子的人头拿下,于是一脸讨好的神情道:
“这位兄弟,那个,这颗人头如果你不要的话,那我是不是……”
【干的非常漂亮,之前那位高玩就没能救下眼前这个游侠,一个人从关头撸到关底。】
莫林没答话,正在内心深处和系统交流,只是摆摆手示意他随意。
但猥琐游侠很高兴的样子,一巴掌拍到莫林摇摆的手上,啪叽啪叽响亮的三声,喜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个军功也归我了!油耗子我是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的!”
晃了晃手掌,莫林才想起来,战国时代的华夏都是击掌为誓,猥琐游侠,也就是油耗子大概是认为莫林发誓把军功转让给他了。
不过也无所谓发不发誓,莫林又不在战国一直混下去,有没有这几个人头的军功都那回事。
莫林也蹲下身子,在墨家子弟手腕上发现了一个用皮带系紧的木制小方盒,靠近手掌的那一边上还有几个小方孔;这就是这名墨家子弟刚才用来袭击他们用的小暗器。解下小方盒系在自己手腕上,然后又从这名墨家子弟腰间找到了一个不大的皮包,里面装满了用牛皮编组的,一排一排短小精悍的箭矢。
把这个小皮包挂在自己腰间,莫林站起身继续出发。抬脚往前走,油耗子赶紧跟上叽叽呱呱,讲自己当年做斥候时有多了不得,给信陵君当门客又有多了不得。直言要是莫林和他两人一起合作,能得多大多大好处,好像油耗子亏了多大买卖似的。莫林对这家伙一点都不感冒,因为油耗子腰间一左一右系着的两颗人头,哩哩啦啦的掉了一地各种杂碎,脖颈伤口处还在不停的滴血,别提多恶心人了。但也没赶他走人,说不定啥时候就能用上他的本事呢?
走着走着,油耗子突然不说话了,拉着莫林的手臂不让他走。莫林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停下脚步蹲身,把自己藏在一块巨岩后面。油耗子食指竖在嘴唇前面向莫林表示噤声,然后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地面。过了十来分钟,油耗子停止了摸索,面色严肃地拔出插在胸口刀鞘里的小匕首,轻巧缓慢、动作稳健地下刀,在地面上撬着什么。不一会儿,油耗子停止了撬动,从腰部上私下一小块布裹住手,地上的什么东西捡了起来,然后颠颠地跑到莫林跟前给他展示。
那是一小块碎龟甲,上面刻了一个大篆文字。刻的是什么莫林不认识,单不妨碍从上面散发的轻微法力波动中推测出这个符文是干什么的,这块龟甲是……
“这本来是巫觋占卜用的东西,方士用这玩意制作各种各样的陷阱。”油耗子满头大汗,认真严肃地说道:“我在斥候营的时候,用过画了这图案的一个玩意。把它埋到地里,只要有人踩过,方士就能知道。”
莫林拿过碎龟甲仔细观察,油耗子继续说着话。
“有这玩意出现,说明赵人那边有擅长占卜的方士。咱们是队伍的末尾,前面的人已经进去好久了都没什么消息,估计这下我们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