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色的墙壁照耀着望不到尽头的路。青板小路在此时显出诡异的色彩,不免让人有些害怕和恐惧。
“这儿……是哪里?”东张西望在这里最是使不得,一来显得奇怪,二来不定被什么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一手拎着铁枪铜戈的人嘲弄一些再猛地推倒。
“哈……连自己打哪儿来都不知道了?”果不其然,手拿兵器的一脸铁青色地盯着刚刚发出疑问的,“有什么问题都给我憋到肚子里,等一会儿上了那奈何桥,便什么都想起来了。”
“唔……”这发问的倒不作声了,满怀疑惑地看了看身旁这个魁梧且面色发青的家伙,再转头左顾右盼。
越是勇敢地沿着这条路走,越能看到光亮,或许是这路旁妖冶的红色花儿引得群虫争相采蜜,再引得那萤火之虫照着,再多恐惧也恐怕要消减几分。
刚刚发问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绽放在路旁美丽的红色花朵,那么一大簇聚拢在一起,若是单单看一朵,还觉得可爱,可若放眼看去,满眼的红色像血液一样倾倒在他的眼前,令他望而却步,不由得猛吸一口气。
“快点走啊!”那手握兵器的推搡着,这发问地却呆呆地看着花丛前方赫然出现一道黄褐色的丝带。
“那是什么?”这萤火之虫真是个好东西,刚刚还看不到眼前的美景,一瞬之间,这阴界地府也不似人们口中那么可怖了。这魂大胆地向前走了几步,迈过红色花丛,不顾那手握兵器的在后面叫嚷着“喂!再不过来需再罚入……”
后面的话这魂灵再没听进耳中。那黄褐色的丝带从远处看甚是好看,在萤火虫的光亮之下好像还泛着点点幽蓝。他不知不觉有些痴迷了,有一股想要钻进这丝带的冲动。
“竟是一条河……”他慢慢地靠近,既想仔细地看看这喝水的微波,又怕像古人所言太过靠近而“亵渎”了这寂寞的河水。
虽是一条河,水面却平静无比,即便走近,也有众多灵魂视其为丝带吧?
“如此寂静的河水,倒像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正说着,灵魂已经走到了河水边,说来也是奇怪,离这河畔越近,那妖冶的红色花朵却少了很多,倒像是怕被这河水吸进去一般。这灵魂呆望着河水中倒影的自己的脸,“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
这灵魂似乎想着深奥的问题,却没想到河水倒映出一张陌生的模样。
“挽然?”从河水深处竟飘来叹息,随即便是一句没头没尾的问句。
这灵魂蹭地一下子飘起,直直地看着河水。
“哗啦!”一阵水声翻涌,将本来平静的水面搅起了阵阵波纹,一圈又一圈地环绕开来,靠近河岸的地方,黄色的水掏起水下的泥沙和点点蓝光一齐撞向河岸,再退回水中。
“哦……男人啊。”一个声音响起,这灵魂却是一刻也不敢在原地多待,赶忙退到了三米开外的地方,直直地盯着声音的来源。
“挽然怎么还不来……”这个声音从水下响起,却不见任何身影,连这灵魂都有些害怕了,难道这河水里……竟还藏着些吃魂的东西?他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处,大气也不敢出地盯着逐渐平复的河面。
“哗啦!”又是一阵水声,一个黑不溜地的脑袋冒了出来,灵魂竟吓得大叫了一声“哇!”却见这黑色的脑袋也抖了三抖。一只白皙的手从水下跃然而出,将头发抚到一侧,那灵魂才得以看清。
这是一张男人的脸,或者说,这是一颗男人的头,而且这头还连带着手。
“这河……”灵魂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那黑色的脑袋,又指了指河面,“会吃人……”
“啊?”那声音从脑袋上的嘴巴里发出来,灵魂有些不知所措,身体微微僵硬,忽然感到身下一空,竟是被那个拿兵器的拎了起来。
“哦,原来躲在这里了,你小子跑的还挺快。”那鬼差的嘴角诡异地翘起,看的灵魂心里发毛。
“……”河中的脑袋呆望着一切,看着那鬼差将新来的灵魂拖走,消失不见。
“多长时间见不到个人了,连个男人都不让我瞧仔细了。”这黑色的脑袋反而不满意了,歪着脑袋将湿润的头发束成马尾,“一点趣味也没有,大家都是长着两个鼻子一个眼……欸不对两只眼一个鼻子的鬼,谁也不比谁高贵,怕我作甚?”
抬手将衣领仔仔细细地整理一番,抬眼望着前方不远的拱桥,只见那桥匾着三个字,“奈何桥”,看着虽已年久失修,不过用着倒结实得很。桥上陆陆续续走过一些人,全都是男子,没些熟悉的模样。
“挽然……你到底在哪里?”他猛吸一口气,却呛了一鼻子的水,慌忙咳嗽,引得桥上之魂灵观望。
“看哪!这忘川河里竟然还有鬼?”
“不是说那种地方待一天便生不如死……”
“听说,这河里的人是再也爬不上来的,除非等待千年。”
这黑色的脑袋听此,有些失了兴趣地转身沉没,只见得水面上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呵……早就能离开了,却还是心有不甘。”
却见水面平静如镜,只听得一丝不浅不淡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