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仙跟张和一行人到长安城后,便被张和安排到一驿馆内,托张和的福,她对这城内了解不少。她眼下要做的,就是等张和帮她安排一身份上官渡,这对张和这样副将身份来说并不难。
转眼间,阿依仙已经在这驿馆内待了几天了,闲来无事,她快闷坏了。她乔装打扮一番,将自己裹得严实后外出到坊市中逛。长安城内热闹非凡,毕竟是大城市,与自己之前待过的小地方天差地别,阿依仙很快就被这繁华世界吸引了。她一会儿走到卖首饰的摊档看看,一会儿走到卖衣服的店铺看看,但都只是拿起商品看一番,却没有买。她知道自己盘缠所剩不多,不能再浪费了,但这些首饰衣物又吸引着她,她从没见过如此华美之物。之前阿依仙大多是穿胡服,即便是妪拿给她的汉人衣物和首饰也只是很朴素的,并不能和大城市坊市中的相比。
阿依仙正在一卖头饰的摊档前,拿着一根蔷薇簪子大梁,爱不释手,她觉得这很像阿爸曾送给自己西域的玫瑰,但却有不一样。她最喜欢洗浴的红玫瑰了,故而看到这红蔷薇簪子,不忍多看上几眼。“姑娘,卖了吧,老身的簪子可是会了,漂亮耐用,价格公允。”摆摊的大娘看到阿依仙如此痴迷于这簪子,劝道。但阿依仙也只是笑笑,放回去后便走了。殊不知这一幕,被远处正带着士兵巡逻的张和看到了,张和等阿依仙走远后,便来到那买红蔷薇簪子的摊档旁,拿起红蔷薇簪子,给了一碎银,便匆匆走了。摆摊的大娘急忙对远去的身影喊道“官爷,给多了,还没找钱呢。”但张和置若罔闻,他身为一莽夫,第一次上集市买女子之物,不免心里紧张,在他买簪子的时候,他时刻注意四周,心里忐忑,生怕别人看到,仿佛这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张和巡逻时无意中瞥见人群中的阿依仙,她一身布裹的严严实实的,在人群中很显眼。张和看到她拿起簪子又放下,再次拿起又放下,显然是对簪子很是喜爱,他觉得她可能是囊中羞涩故而没买。而自己心中看到这一幕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想买下那根簪子送给他,脑海中还浮现出阿依仙带着簪子的样子,美若天仙。想着,脸上居然泛起一丝红晕。张和是莽汉,出生于农家,接触的女人不多,自从军以来,接触的最多的便是风尘女子,但那也只是和众多男人一样,图个快活而已,对感情只是更是一窍不通。他不知道,有的人哪怕是一面,一旦走进了心中,便此生无法相忘。
十五快要到了,长安城这个月的庙会又快要开始了。张和想带阿依仙去逛庙会,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并不熟识的女子上心了,先是答应给她安排官渡,然后帮她安排驿馆,现在又想邀她去庙会。他认为阿依仙生长于西域,定时没有见过中原的繁华,担又觉得不妥,怕对阿依仙名声有损。犹豫再三,张和还是决定去邀请阿依仙,毕竟他邀请她是一回事,对方拒绝又是另一回事。此刻他已经将什么礼数纲常丢到一边了,他之前见到阿依仙真容时,与阿依仙谈话中,多年战场培养出的敏锐发觉,阿依仙即便是笑,也带着一丝优容,他以为是阿依仙担心病重的老父亲或路途凶险,张和想借此机会让阿依仙展颜一笑。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也被这一年头吓了一跳。
庙会前三天,张和到阿依仙落脚的驿馆,一身便服,坐在一楼大堂的桌子上独自斟茶,等待伙计去叫阿依仙下来。不多时,他看到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从楼上走向他,“将军,别来无恙,不知将军此行所为何事?”阿依仙抱拳恭敬地说道,毕竟他们的身份天壤地别,二将军又有恩于她。“坐吧,我们就不要在意这些礼数了,如平常谈话一般便好。”张和说完便将一杯茶推到阿依仙跟前,“不必劳烦将军,小女子自己来斟便好。”阿依仙双手接过,说道。虽然对方说像平常谈话一般,但阿依仙还是不敢大意。“何须如此,我们就像普通朋友一般吧。”张和看阿依仙拘谨便说道。
两人一直不咸不淡的拉扯,时而阿依仙说说自己在长安的收获,时而张和说说自己在长安军队的日子。一番谈话下来,阿依仙倒是放松不少,她之前虽然知道张和为人爽朗,但一路上所见所闻不由得让她谨慎起来,她在途中也听过不少官员欺压百姓、强抢良家妇女的传闻,故而不敢大意。但此番,她对张和更加了解了,也如张和所说,两人就像普通朋友一般吧。
临走前,张和说出了自己此行目的,“依依,十五有个庙会,我刚好不用值夜,但军中友人却公务缠身无法前往,我想邀你陪我前去,不知你可愿陪我这个朋友走一趟呀?”许是谈话是彼此更加舒适后,称呼改变了,直呼对方名字,倒生了几分亲切感。阿依仙一听,沉默片刻,应承下来,毕竟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更是搬出朋友二字,那是对自己的泰剧,不去那还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而且,只是逛个庙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张和听到回答后,爽朗一笑,说“那十五黄昏时分张某在这等你。”说完,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