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转过神案,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就让白凤潇呆了一下,低头瞧见那少妇正在铺着斗篷的地面痛苦翻滚,叫青苹的婢女已经急得珠泪涟涟,手足无措,她顾不得去问什么情况,蹲下身子开始诊脉。
少妇的脉象极乱,令她眉心重重一跳。
青苹看她的模样像是懂医术的,总算停止哭泣,瞠目望着她。
片刻后,白凤潇松开少妇的手,从怀中的锦囊里摸出个黑色小瓶子,伸手倒出一颗淡紫色、散发着无尽幽香的药丸,颇肉痛的抿了抿唇,强行塞入已经痛得失去知觉的少妇嘴中,伸手拍向她的穴道令药丸顺利滚进腹中,这才对青苹说,“你去想办法弄些热水,我现在帮她驱毒,期间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青苹愣了愣才爬起来,跑了两步又回头问,“我们一路都在逃命,身上未带盛水的器具,这可怎样是好?”
“去附近找找,只要能烧水的东西都行。”白凤潇没时间看她,趁着药物挥发的有利时机,伸手封住少妇身上的重要穴道,不令毒素在血液中乱窜才舒了口气。
青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庙中恢复宁静。
白凤潇挥袖擦了把汗水,坐在旁边望着昏迷的少妇自言自语道,“什么人竟这般狠毒,对一个孕妇下毒,可怜孩子是保不住了!不过上天还算怜悯,让你遇上了我,否则你们母子都得克死异乡,弃尸荒郊。只是可惜了我的九天凝玉丸,你可知道它价值连城,乃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
身后忽然传来涂山衡的声音,“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若能救下这位夫人,你也算功德无量,于修行有益。”
凭空出现的声音让白凤潇一愣,抬头瞧见涂山衡不知几时站在神像后面,为了避嫌他并没有进来,却应该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不由眨了眨眼睛问,“你几时回来的?可曾追到那只妖灵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追那只妖灵了?”
白凤潇一愣,意识到说错话连忙解释,“我没有真的睡着,你走的时候我听到了,只是不想起来而已。”
涂山衡眯了眯眼睛,总觉得这丫头古里古怪,但念及她是在救人而不是害人,便也没有深究,低声问道,“可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你看看庙外追杀她们的人还在不在?待会儿我给她逼毒时万万不可被人打扰,她本就中了鸩毒,又身怀有孕,稍微不慎就会出现意外,你帮我护法吧。”
“好。”涂山衡爽快的应下,转身走出去了。
没过多久,青苹端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破罐子跑回来,涂山衡正好巡视一圈回来,连忙帮她支起木柴吊起罐子烧水,等水烧得快开时,白凤潇才搓了搓手,用力扶起那少妇盘坐在地,她坐到对方身后,双掌推至她的后背,掌心逐渐渗入灵力,一点点引导少妇体内的毒素朝脚底的涌泉穴汇聚。
因少妇体内的毒素扩散已久,如同沉年旧屙,极难引导。加上她腹中怀有身孕,白凤潇还得想办法将已经沾染剧毒的胚胎滑掉,是以这场治疗十分困难,着实让她劳心劳力,汗水一直没有停止滚落。
同样,被毒素折腾的少妇也不好受,不时发出痛苦的嘶叫,听得人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声,唯恐惊扰二人出现意外。
为防被人打扰,涂山衡一边守着火堆不灭,一边在庙中布下结界,将所有寒意和生灵隔绝之后,才坐在火旁静静等待。
没想到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听着少妇的惨呼越来越弱,越来越低,最后静止无声,白凤潇才睁开双眼,顾不得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嘶声唤道,“青苹,你进来给我帮手。”
“来了,”坐卧不安的青苹连忙将热水取下来,随手掏出怀中的绢帕丢进去,捧着宝贝似的转到神案背后。
白凤潇的脸色略微苍白,双瞳却显得格外明亮。
她挥袖擦去脸上的汗水说,“帮你家夫人把靴子脱掉吧,”说完补充一句,“等会我要扎针替她放出毒血,恐她身体太弱无法承受,你们随身可带了吊命用的人参?”
其实她不仅要用银针放血,还得帮少妇打胎,如此她定会大量出血,随时可能血尽而亡。
闻言,青苹吓得脸色发青,哭丧脸说,“我们一路都在被人追杀,值钱的东西全当掉了,实在没什么珍贵药材,这可如何是好?”
白凤潇翻了翻眼皮,她身上虽然带着药,却都是圣医族耗费无数天材地宝,历尽多年心血才炼成的珍稀丹药,寻常百姓拿钱都求不到,怎舍得接二连三给这少妇服用?何况这少妇只是个普通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两颗奇异丹药,万一虚不受补,反而弄巧成拙。
但若不给她服用,恐怕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还砸了白凤潇一代圣手的招牌,实在纠结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