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与楚风一点点讨论起茶道来,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过了许久,远处,有两个人影跑来。
到了跟前,看到黄药师后,先是对黄药师行礼,随后满嘴“啊,啊”之声,手中比划着,似是在表达着什么。
楚风这才明了:这便是桃花岛的哑仆了吧。
黄药师看着那哑仆的手势,脸上不由出现了一股担忧之色,随后转头对着楚风说道:“楚兄,小女在岛上突然失踪,在下心急如焚,今日恐怕无法招待楚兄了。楚兄今日先在岛上暂且住下,待得明日,我再亲自摆酒赔罪!”
黄蓉失踪了?想想时间,这时黄蓉差不多是十三四岁年纪。难道她就是这个时间离岛而去的?
想到这里,楚风不由出声提醒道:“黄兄,此时应该首先查探一番岛上船只,看看是否有所缺失?以免令爱独自离岛。”
“我与黄兄一见如故,此番令爱失踪,又如何能够视而不见,赔罪之事更是不可再提!我铁掌帮地处江南水乡,帮中弟子大多熟悉水性,若是令爱意外离岛,也能帮上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
黄药师听到楚风的提醒,又看到楚风打算跟自己一起寻找黄蓉,也是稍有感动。他这一生亦正亦邪,少有知己,此番与楚风相遇,虽然只是初次相识,却仿佛相交日久的知己。
只是此时爱女失踪,黄药师并没有心情与楚风畅谈,只能开口说道:“楚兄提醒的是,我这就去岛边看一看!”
黄药师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世上唯一在乎的人突然失踪,不免有些失了方寸。此时听到楚风的提醒,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向岛边掠去。
看到黄药师离去,楚风和两名哑仆急忙跟上。只是黄药师速度甚快,哑仆被远远的落在了身后,只有楚风跟在了黄老师身边。
二人很快来到了海边,只见港湾中大大小小的停泊着六七艘船。其中有两艘大船,一艘正是楚风来时乘坐的大帆船,船上水手已经在桃花岛上仆役的带领下将船停在港中。
另一艘大船更是气派非常,只见那船长约五丈,飘在海上如同一座小岛一般,船尾高耸,形相华美,船身漆得金碧辉煌,就像是新打造好的一般。
“黄兄,看那条小船!”楚风指着华美大船旁边一艘小船对黄药师喊道。
黄药师闻声望去,只见那艘小船上食水白米、酒肉蔬菜,各种出海物资应有尽有,将小船堆得满满当当。
黄药师见状,快步走到小船旁边,对着几个守在港口的仆役问道:“这些东西是谁放在船上的?”
小船上的东西一看便是为出海做准备的,桃花岛上规矩甚严,这些仆役自然不敢私自离岛,所以东西自然是小黄蓉备下的。
几个仆役口中“呜呜”两声,手上又对着黄药师比划了几下。
黄药师顿时明白了几人的意思,接着问道:“那你们可知道蓉儿现在在哪里?”
几个仆役纷纷摇头。
“一群废物!”黄药师突然反手一掌,击在一名哑仆的背心,喝道:“以后你们遇到这种事要是再不禀报于我,这就是你们的榜样!”
这哑仆舌头早已被黄药师割去,只是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叫,身子便直飞出去。他五脏已被黄药师一掌击碎,飞堕海心,没在波涛之中,霎时间无影无踪。众哑仆吓得心惊胆战,一齐跪下。
这些哑仆个个都是忘恩负义的奸恶之徒,黄药师事先查访确实,才一一擒至岛上,割哑刺聋,以供役使,他曾言道:“黄某并非正人君子,江湖上号称‘东邪’,自然也不屑与正人君子为伍。手下仆役,越是邪恶,越是称我心意。”
那哑仆虽然死有余辜,但此时只是因为知情不报便被他挥掌打入海心,楚风心中暗叹:“黄药师东邪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黄药师在将哑仆击入海中之后,叹了一口气,随后闭目沉思,眉头深皱。良久,黄药师紧皱的眉头才松了下来。这时,那两名跟在黄药师身后的哑仆也已经跟了过来,黄药师指着楚风对那两个仍然气喘吁吁的哑仆喝道:“这位乃是我桃花岛上的贵客,尔等切不可怠慢,前面带路,引贵客去客房休息!”
随后转头对着楚风说道:“楚见,我已知晓小女下落,还请楚兄去客房稍作休息,我稍后便来!”
“如此甚好!黄兄既然已经知道令爱下落,速速前去便是,无需管我!”楚风知道黄药师担心女儿的下落,连忙说道。
“失陪了!”黄药师对着哑仆挥了挥手,便闪身进入了桃林之中。
那两个哑仆见到黄药师离开,忙对着楚风作揖行礼,随后二人头前带路,带着楚风向客房走去。
黄药师走入花树深处,一路之上傍花拂叶,来到了一处墓前。四周佳木葱笼,异卉烂漫,墓前鲜花常开,每本都是黄药师精选的天下名种,日光照耀之下,各自分香吐艳。
黄药师四下环顾一番,仿佛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随后上前两步,将墓碑向左推了三下,又向右推三下,然后用力向前扳动,墓碑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石砌的地道。
黄药师走入地道,转了三个弯,又开了机括,打开一道石门,进入墓中扩室。
扩室中的琉璃灯已经被人点亮,壁间案头尽是古物珍玩、名画法书,没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的精品。
黄药师当年纵横湖海,不论是皇宫内院、巨宦富室,还是大盗山寨之中,只要有甚么奇珍异宝,他不是明抢硬索,就是暗偷潜盗,必当取到手中方罢。
曲灵风也是因为如此,才数次前往皇宫盗宝,只求能够有朝一日回归师门。
黄药师武功既强,眼力又高,搜罗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这时都供在亡妻的圹室之中。
那些明珠美玉、翡翠玛瑙之属在灯光下发出淡淡光芒,黄药师却没有丝毫心情观望一二。只是直愣愣的望着圹室中一个少女。
少女跪在一座玉棺之前,已经沉沉睡去。玉棺之上有一幅手描的画像,画中之人与少女十分相似,只是年纪颇大一些,大约二十岁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