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跟众学子一起动手锄草的江瑜桐,自然没有时间去关注远处靶场上的师生在干些什么。
她对跟在自己身边的秦徵阳和鲁达为苦口婆心道:“锄草一定要锄干净,地底下的草根也要一起除去,否则这杂草的根子留在底下,不过一场雨的时间,便又会发起芽来,种地这么神圣的活动,你们一定要认真,不要疏忽大意……”
鲁达为听没听进去,秦徵阳并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细皮嫩肉的手掌心估计要磨出几个水泡了,脸上笑嘻嘻应和着江瑜桐的话,心里却如调味瓶被打翻,五味杂陈:
皇帝表哥为什么不能找个正常的皇嫂啊!
真是天要亡我!
江瑜桐仿佛背后生了双眼睛一般,突然转过身来,对秦徵阳道:“秦学子,你这把草没有锄干净,下面还埋了一层根须。”
秦徵阳拿起一旁的小铲子刨开土,下面果然还有一截草根,再看看江瑜桐锄的草,不仅开辟了一大片空地出来,而且还把土翻了翻,下面一截草根都没有,土也翻得规规整整,就是立马播种都是可以的,简直像个积年老农!
也不知道夫子哪来的技巧。
秦徵阳埋头继续苦干,想着表嫂身边定会有暗卫,到时候把自己的丰功伟绩报上去,简直心里美滋滋,顿时手也不痛了,脚也不酸了,速度奇快的锄起草来。
好家伙!
秦徵阳这个大少爷竟然比自己锄的草还要多!
鲁达为被秦徵阳的做法一激,顿时也加快速度,准备赶超秦徵阳。
就这样,清晰书院的后山脚下,便出现了这样的奇景,江瑜桐开垦的土地最多,位置最前面,而身后不远的地方是鲁达为跟秦徵阳,两人你来我往的,试图比赛超越对方,看谁才是锄草锄得最多的,而在他们三人的后面,跟着一群蜗牛般的学子,正使劲儿跟手下的杂草做斗争。
被惊动过来的刘长河站在靶场上,他身边站着的是骑射课的夫子,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如火如荼开展种植大业的众学子,骑射课的夫子疑惑道:
“院长,这江夫子做事也太不拘常理了些,她这——”
刘长河摸了摸自己的长胡子,笑道:“你不满意?”
“那倒不是,这种植自然是好,毕竟咱们大晋缺这方面的人才,可是还有大司农们在管,咱们书院的夫子也——”
“满意就可以了,讲究那些个规矩束缚作甚?”说完,刘长河便离开了靶场,准备回去写一封信给因事在家不能来书院的齐钰岚,告诉她中意的那个学生到底干了个什么事儿。
江瑜桐监督着众学子锄草,她把山脚下的这片地做了细分,每人锄一小段,自己做完了两段后,身后的学子除了秦徵阳跟鲁达为,就没有人完成了半段。
众学子本以为夫子会心软,没想到江瑜桐接过白术手里的教鞭,刷刷几下挥舞起来,谁在后面拖后腿,谁就挨打,结果,众学子以冲刺般的速度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锄完草后,已经到了午时,众学子以为自己可以回学舍休息了,结果不然,江瑜桐派白术回了书院,半晌后,带着两个小厮,一人提着个食盒走到了众人面前。
众学子面面相觑,张德瑞添了添干燥的嘴唇,指着食盒道:
“这,这让我们怎么吃?就地而坐么?”
江瑜桐亲自把食盒打开,里面的每一盒饭菜都是一样的规格,属于清溪书院平时免费提供的饭菜,而有些学子家资丰裕,自然也可以去食堂单点饭食,只不过要贵些吧了。
张德瑞跟秦徵阳这些人自然是不曾尝过的,不过这干了一上午的活,也实在是饿得狠了,哪里还顾得上嫌弃,秦徵阳甚至抱着饭盒直接席地而坐,一双筷子夹得飞起。
待众学子歇息了一会儿,早上跟着江瑜桐出来的侍卫们又架起马车来到了江瑜桐身边,下了马,将马车里的东西抬了下来。
那不知名的东西长得实在古怪,小不说,看起来也繁琐的很,外表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里面有些细致的机关,非得让人去仔细瞅瞅不可,否则便容易忽略了去。
秦徵阳摸了摸那东西,表面并没有做成十分光滑的模样,反而有些凸起的纹络,也不知用来干什么,下面还有两个小巧的转轮,每个转轮上面有一个小踏板,刚巧够一个人的脚,秦徵阳用手拨了拨,也没用多大的力气,那东西竟然自己转动起来。
秦徵阳虽然是个昱都众所周知的纨绔,可也是个见多识广的纨绔!他立即就发现了这东西的珍贵程度,若是真的用来犁地,那也不用人跟牛来犁地,且这东西如此契合,拨动间丝毫没有滞涩,别说用来做农事工具,就是用作兵事上也是一大创举!
江瑜桐拿起地上的一个工具,对众学子介绍道:
“这是飞梭,专门用来播种的工具,你们看看这里——”说着,江瑜桐指了指飞梭下面隐藏起来的一个小洞口,继续道:“这里是飞梭的腹部,它里面有个滑轮控制,你们将粮食的种子放置其中,然后将飞梭放到地上,你们踩在这两个踏板上,就可以非常轻松的犁地了,同时,随着你们的动作,这飞梭的腹部也会不断开合,然后里面装着的种子便会掉到你们犁出来的坑里。”
众学子虽然不是农事方面的学生,但大晋缺粮,需要从周围国家借粮的国情,每个学子都有所耳闻的,他们虽然还不如秦徵阳想得远,但也看到了这飞梭的珍贵性。
秦徵阳提着手里的飞梭,心里的得意劲儿别提了,兴奋地对江瑜桐道:“夫子,学生要去犁地了,您看看,学生犁的地必然是最好看的那一块儿。”说完,将手边的白菜种子装在了飞梭的腹部,提着飞梭便走到了开垦出来的空地上。
脚下有了飞梭,种地也不觉得累了,秦徵阳甚至还觉察出几分劳动的喜悦来,回首望着自己身后刚刚开垦出来的土地,顿时心里万丈豪情。
这可是他秦徵阳种的地!
全大晋种得最好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