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挑衅的手。
一群愤怒的人。
任谁在大快朵颐的时候看到这种让人丧失食欲的建筑物都会愤怒的,尤其还有那只嚣张的手。
“什么玩意儿,坏了老子吃饭的心情!”
“那三个家伙回来了?黄昏才是最后期限,中午就敢回来,找死吗?”
“真是自不量力!”
人们的愤怒渐渐转化为不屑与嘲笑,最终变成了喜悦。
毕竟,赌局要赢了啊。
约翰也有些开心,因为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他手中的活儿也没有那么重了。此外,他隐隐约约觉得那小木屋有种异样的吸引力。
正当约翰发呆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怒吼。
原来在万众瞩目下的那只手,忽然比了一个中指,然后缩了回去。
先前还有着犹豫的人们此刻被彻底点燃了,这家伙真的很嚣张啊!
人群中冲出五个人,径直朝小木屋而去。
他们五人分别来自魔法系、刺客系……好了,他们来自哪里不重要。
立刻会被干掉的杂鱼没有被介绍的价值。
只见这五人接连冲进了小木屋,屋门瞬间关闭。
人们屏息凝视。
没有任何动静传来,直到有小部分人紧张地咽下口水后,小木屋的门才缓缓开启。
伴随着屋门吱呀吱呀的呜咽声,一只手伸了出来,掌心朝上,轻轻一勾:继续。
嚣张。
嚣张往往意味着强大。
建筑系的同学们显然不这么看,狮王谢尔顿和他妹妹希里早已捂住了双眼。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希里摇了摇头,“哥哥我们走吧。”
“走!”谢尔顿一声怒呵,建筑系的同学们纷纷松了口气,终于不用面对这颠覆自己内心理性大厦的玩意儿了!
芙蕾雅恐怕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对艺术的执着竟然有如此大的魔力。
在东边小山脚下的人群是米罗姐姐檀雅带领的战士系,当然,有檀雅怎么会少了福克斯。他手下那些花花绿绿的弄臣系同学们即使和丑绝人寰的小木屋相比也毫不逊色。
他们算是在场唯一支持“三个倒霉蛋”的团体了,虽然私下里很多弄臣系同学也下注买拉斐尔他们输就是了。
嘴上说支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此刻檀雅看到拉斐尔三人故弄玄虚的阵势,忍不住掩嘴轻笑:“这三个家伙还挺有一套嘛。”
“毕竟是你的弟弟呀。”福克斯讨好道。
而西边小山脚下的人们就没有闲聊的心情了,他们是魔法系的人。刚才冲进小木屋的人中就有他们的同学,再加上这些日子里爱德华的煽风点火,魔法系的同学们对拉斐尔三人的感观非常不好。
值得一提的是,莱昂纳多与系内同学关系相当差,因为他认为没有和垃圾交流的必要。
所以魔法系可以说是拉斐尔三人的强敌之一。
首相之子爱德华在狗腿子们的拥簇下轻描淡写地喝着冰艾尔酒,他可不是那种会因为一栋丑陋的建筑,或是几个同学的凭空消失而动摇的人。
时机很重要。
如果在全校同学面前将他们三个混蛋打得落花流水,
既报了上次的仇,又能收买人心,可谓一举两得。
关键是时机,时机还未成熟,于是爱德华只是慵懒地躺在摇椅上,看笑话般等着其他同学们先上。
他不急,有些人却早已等不及了。
比如说诺娃。
红发的诺娃。
小辣椒诺娃。
没人愿意惹她,从她的外号就可以略知一二,谁要斗胆想尝一尝她的滋味,一定会被辣到涕泪俱下。
原因也很简单,她是伦萨王国唯一一位公主。国王厄比昂二世对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九年前一位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大臣之子妄图邀她共舞,当时诺娃只说了三个字:吊死他。
上翻的白眼,无声的嘶吼,不停抽搐的身躯。
还有在空中拼命挣扎却始终踏空的双腿,舞出了一曲绝妙的踢踏舞。
他的父亲和人们一道在绞刑架下鼓掌,唾骂着这个竟敢亵渎公主的混蛋。
从那时起就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会去主动惹她了。
现在,诺娃面色有些不善。
周围很快安静下来,人们大概猜测到是有人触怒了公主。而那个人,就在小木屋里。
莱昂纳多。
只能是莱昂纳多,在他眼里,公主恐怕和骂街的村妇没有什么区别。
围观的同学们在心里窃笑,九年之后,终于又等到了一个诺娃裙下的冤死鬼。
她走近。
高挑的身材,从容的步伐。
她仿佛踩着某种致命的鼓点,一步步走向小木屋。
没有护卫,没有随从。
不需要。
如果拉斐尔三人敢动她一根汗毛…
就在诺娃刚抵达门口的刹那,那只手将她一把拉进屋内,“嘭”的一声巨响,屋门关闭。
小屋内,拉斐尔翘着二郎腿,双臂环抱于胸前,似笑非笑道:“读者朋友,想我们了吗?”
米罗和莱昂纳多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倒是诺娃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三人一眼,用力甩脱了那只扯她进来的手。
米罗的手。
“找死吗你?”诺娃柳眉倒竖。
拉斐尔之前与公主并不相识,莱昂纳多也没有理会她的问题,那么……
“你火气还是这么大啊。”米罗用手挖了挖鼻孔,随意说道。
“你们认识?”拉斐尔明知故问。
“认识。”
“不认识。”
米罗“哼”了一声,“那就不认识咯,小时候是谁给你当马骑来着?”
“闭嘴!”诺娃呵斥道。
其实仔细想想,奥托将军的孙子和公主是儿时的玩伴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只是屋外那些人大多知道公主的身份,而对米罗一无所知。所以小辣椒诺娃不仅不是他们三人的强敌,而是……
米罗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你干嘛毛手毛脚的?”
“我只是看到走过来的是你,就顺手把你拉进来了呀。”米罗皮糙肉厚,对这一巴掌没什么感觉。
“顺便?”诺娃冷冷地对拉斐尔和莱昂纳多说道:“我要教训他。”
潜台词是“你们不要插手,我也不会管你们。”
拉斐尔和莱昂纳多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不会吧,你们两个!”
打,毒打。
先是左右开弓扇耳光,再是用脚踹,然后诺娃竟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条皮鞭,开始抽打米罗。
才康复不久的米罗,又变得伤痕累累起来。基于某些原因,他还不能还手,当真苦不堪言。也不知为什么,米罗总会引发人们内心暴戾的一面,让人忍不住想要殴打他。
只见诺娃越打越兴起,丢下皮鞭,开始吟唱咒语,准备用魔法好好教育教育这个讨厌的家伙。
此时,此刻。
米罗内心有一道门被轻轻推开了。
“你这家伙,死了没有啊?”芙蕾雅突然钻进了米罗的脑海中,“哎?这丑女人是谁,竟然要对你施展魔法?”
“啊?啊?”米罗被芙蕾雅的突然造访弄糊涂了,“不是说要经过我的同意你才能取得我的感知吗?”
“骗你的,愚蠢的人类!”
诺娃察觉到米罗有些不对劲,停止了施法,“你在和谁说话?”
“没和谁啊。”
“他和谁说话要你管吗?”芙蕾雅的声音从米罗嘴中飘出,他连忙捂住了嘴巴。
“嗯?”诺娃挑了挑眉,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缘由,“你就是那个泰达希尔的野女人?”
“你说谁呢?”
“说你!”
唇枪舌战。
诺娃和占用了米罗身体的芙蕾雅吵得不可开交。
莱昂纳多神色有些不耐烦,拉斐尔感觉这场面实在是有些荒谬,于是对莱昂纳多说:“不如我们先来把仑特牌?”
“好。”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小屋内一边是两人悠闲地打牌,一边是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
“哼,你这个暴力红毛怪,我饿了,再见!”芙蕾雅丢下这句话后就此切断了联系。
“落荒而逃了吗?这不知羞耻的野女人!”诺娃一把揪住米罗的领口,将他扯到自己面前,“你出息了啊?还找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来骂我?”
“我……”
不需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诺娃一拳捶在米罗的胸口。
意外的不是很疼呢。
她转身走出了小木屋。
她走远。
高挑,从容。
小脸有些泛白。
没有人蠢到去问诺娃发生了什么事,除非他也想体验绞刑的乐趣。
不过显然,诺娃也没有成功地让拉斐尔三人离开小木屋。
其余的魔法系同学们放弃了尝试。如果他们失败倒也好说,如果他们成功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比公主更强?
强得过颈间的绳套吗?
正当山下的人们惊讶于公主的失利时,那只手又伸了出来,掌心朝上,轻轻一勾: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