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面色铁青，支支吾吾道：“殿，殿下？公，公子是王爷？”
张忠吼道：“瞎了你的狗眼吗？老子在旁忍了你很久了。”
陈掌柜慌了神，看见张忠腰间佩刀缠身，刚开始以为是哪个贵家公子，没想到直接来了一个王爷。道：“草民该死，草民该死啊，有眼无珠，这姑娘王爷若是喜欢，草民给您半价，不，不，草民只求保本，十两银子一位可好？”
杨成道：“哦，您老这降价有点儿夸张啊，莫非本王不是王爷，换是别人，你也是这样做生意的？”
陈掌柜道：“不，不会的，王爷相信我，一般草民喊高价，客户都是要杀价的，这，这也是牙行规矩，嘿嘿。”
杨成道：“既然是规矩，那也不能坏了你们的规矩不是？你开这牙行，若是赔本卖给我，那你怎么养活这么多人呐？我看做生意，还是双赢的好，还是得让你赚点，你说是不？”
陈掌柜道：“草民该死，草民冒犯了王爷，草民没有想到王爷如此年轻啊，不知道王爷是哪位王爷，草民之后备薄礼登门谢罪。”
张忠道：“你这厮听好了，咱家王爷是秦王殿下，你惹我家王爷不开心了，光是你赔罪还是不够的！”
陈掌柜发懵了，“秦……秦王？”秦王这可不少好惹的，在这个年代，王爷权利极大，不光节制民政，而且还节制军队，在这长安，知府算个屁啊，哪怕是西京都是老大啊。掌柜哪里不知？于是拜倒在地：“秦王殿下，草民冒犯了您，草民万死，这四位姑娘，草民不收钱，算是赔给您的。您大人有大量，能否把草民刚刚报的价格当个屁放了，祈求秦王殿下宽恕。”说完便拜了拜。
杨成很认真的道：“陈掌柜啊，你先起来说话，本王刚刚是很认真的跟你讲的是要双赢，若我不收你的钱，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说我秦王欺负人？”
陈掌柜不敢起来：“不会的，这是草民给王爷的敬礼，草民保证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杨成道：“你这算是封口吗？若你不赚钱，那你怎么保证你给本王的质量呢？”
陈掌柜道：“王爷放心，草民哪里敢糊弄王爷您呀。”
杨成道：“这样吧，本王是爽快人，不与民争力，以后这教坊司来的女子，本王全部都要了，你直接送到我府上就行，钱嘛，我会叫人送过来，你说你成本十两银子，包括这四位教坊司的女子，就都按二十两给你，如何？”
张忠推了一把陈掌柜，道：“我家王爷大宏大量，还不快谢恩！”
陈掌柜一听，哪里是喜悦，吓都快吓死了，这种小人物哪里敢占西京老大的便宜，于是拜倒，“谢王爷恩惠，不过草民还是打算孝敬王爷这四位女子，还请王爷笑纳。”
杨成有点儿不开心了，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死板，就是因为老子是一个王爷，就把你吓成这样吗？难道王爷这身份在这世道就是开挂了吗？”
陈掌柜道：“草民不敢呐，王爷有所不知，草民哪里不想多赚钱，只是这牙行也有难处啊，长安地痞流氓那么多，隔三差五的来找麻烦，草民要出钱打理，就连官府衙门的衙役也来找草民借钱，今天这个部门，明天那个部门，草民一介布衣哪里敢招惹他们呀，这借钱从来就没有还过。还有同行也有几个大的牙行，草民这小小牙行迟早会被吃掉的呀。平常教坊司的女子一般人也不敢要，草民也难以出货，虽然草民孝敬王爷教坊司的女子，若是能与王爷您占点儿边，这便是对草民最大的庇佑了，草民日常不光可以省下大笔银子周转，而且还可以省下很多的麻烦呢。嘿嘿。”
张忠越听越不对劲。一把抓住陈掌柜的衣领，道：“你这厮找打是不是？原本还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你居然狼子野心，打主意打到秦王殿下的头上来了？”
陈掌柜慌了神，结结巴巴的道：“不，不，不，王爷，王爷说的，双赢，对，双赢。”
杨成拍了拍手掌，道：“你这掌柜说话倒是有几把刷子，双赢好，我喜欢双赢。”
陈掌柜像哈巴狗一样的赔笑道：“王爷说的是。”
杨成道：“既然咱们长期合作，那你的一点小困难，本王岂能坐视不管呢？以后你报本王的名字，料那些泼皮不敢再为难你家。那么同样的，你也必须保证用心去教坊司挖人过来，所有人本王全部都要了。至于这钱，本王还是决定按二十两给你，你爱要不要，本王缺这点钱吗？本王既帮你解决了麻烦，又成交了买卖给了你好处，同样，本王要与你划清界限，本王是一个十分注重名声的人，你懂吗？”
陈掌柜战战兢兢的道：“是是，草民明白，草民一定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好市民。除了泼皮仰仗王爷之外，生意上绝不会给王爷招来半点麻烦。”
杨成道：“嗯，你确实是一个聪明人。好了，时候不早了，本王要回府了，人记得要送到。”转身对张忠说，“张忠，给钱吧。”
陈掌柜收到钱，拜倒道：“谢王爷恩德，人立刻安排送到王府。”
杨成等人出门乘着舆轿便慢悠悠的走回王府。因为走回头路，杨成也对这四周没有多少兴致。到了秦王府大门落轿后，杨成下轿，望着这器宇轩昂的一对雄狮，再看看自己的府邸，心中升起了一种无尽的优越感。杨成不禁发现，停在这秦王府门口的不止他一座轿子，还有一个普通的轿子。
杨成十分疑惑，便对张忠道：“怎么回事，难道家里来客人了？”
张忠道：“卑职不知啊。”
杨成走上前，便有一脚夫拜倒，“王爷，咱们是万聚牙行陈掌柜派来的，陈掌柜说，这是您要的货。”
杨成惊呆了，道：“这么快就把人送过来了？这万聚牙行效率太快了吧，这陈掌柜办事还算利索。”
杨成便朝轿子走去，掀开帘子一看，便见四位女子端坐在轿子中。咋看杨成感觉确实不错，中规中矩，穿着算是不差了，毕竟价格摆在那里，穿得太差，也不好拿出来撑门面，细看四位女子还倒是有书香气息，毕竟之前都是大富人家子女。
四位女子齐声道：“老爷。”
杨成显得有点儿不自在，毕竟在大街上呢，又在这轿子里和四位女子在一起，旁边还有仆人侍卫看着呢，本来杨成在上一世算是撩妹高手了，自从来到这一世，被这氛围给带动的，人家都讲究男女有别，就你另类，从心理这一关就难过去了。
杨成面带微笑了看了看这四位美女，道：“老爷？四位美女猜一猜，我有多老呀？”
四位女子笑了笑，感觉第一次和自己的主人见面，便失言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女子忙改口道：“少爷。”
杨成一看这女子与其他女子气质显然不同，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对这女子道：“花容月貌，思维敏捷，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道：“奴婢叫苏蕊，不知少爷名讳？”
杨成笑了笑，原来这就是苏蕊，果然是头牌，道：“我叫杨成，很高兴认识你。”说完杨成很习惯性的想握个手，不过现在在古代，男女有别，又停住了双手。
苏蕊道：“少爷是秦王殿下？”
杨成道：“本王不知道什么秦王殿下，本王只知道以后咱们算是一家人了。”
苏蕊道：“一家人？”苏蕊有点儿感伤，自从家父事发之后，便颠沛流离，吃了无数苦楚，此时听到一家人，心中一股暖流流淌，同时又一份凄凉升起。
杨成道：“哎，是啊，人生无常，世事难料，谁曾想到你们曾经都是生于豪门，如今却要历经蹉跎。不过现在开始，你，你们都是和我杨成一家人了。”
苏蕊此刻眼眸有点儿湿润，自从家父事发之后，便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何去何从，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天意，果然，自己是幸运的，是万千犯官子女中的幸运者，至少现在看到了一点儿曙光，眼前这位买下自己的男子不算太差，年轻，又能给自己一点儿安全感。
但是苏蕊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在什么位置中，便道：“奴婢不敢妄想与殿下为一家人，奴婢只求能够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奴婢也相信殿下不会负奴婢的。”
杨成想想也是，古代人没有什么欲望，只要能安安稳稳就行了。特别是女孩子。
杨成对苏蕊道：“你年方几何？”
苏蕊道：“奴婢今年十八了。”
杨成道：“嗯，本王也和你差不多。”
苏蕊道：“殿下，陈掌柜要奴婢给您捎个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杨成道：“你说。”
苏蕊道：“这是陈掌柜要奴婢还给您的八十两银子。”说着便拿出来了一袋银子，是之前张忠给陈掌柜的那袋。
杨成笑道：“这陈掌柜真是一根筋啊，反正本王是给了钱的，他既然把钱还回来了，那这钱就给你们吧，你们每人二十两算是见面礼。可好？”
苏蕊等人虽然都见过大钱的人，但是这二十两对于现在的她们确实极其重要。道：“谢殿下。不过奴婢已经是王府的人了，不能收这钱。”
杨成道：“怎么不能收，这算是赏钱，谁叫你们什么都不学，尽学知书达理呢？难道本王看到我王府的人知书达理不能该赏吗？”
苏蕊有点儿无语。
杨成又安慰的语气道：“你家里是出了什么变故？何故至此？”
杨成的话一下子说到了苏蕊的心事，一直掩藏了很久很久，从来都是有口难言，因为自己的身份，永远都不会有倾听者。此刻苏蕊流露出了一行眼泪，道：“家父原本官拜御史台中丞，因得罪了人，被终身囚禁，家父是冤枉的。只恨奴婢无能，不能为父平冤昭雪。”
杨成此刻心里也是难受，平冤昭雪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里面涉及到太多利益了。况且远在长安的洛阳，太远了，也管不到，况且这么多人，也管不来，而且还不一定真有什么冤屈。
杨成道：“嗯，本王相信你父亲是冤枉的，总会有这么一天的，现在唯一的就是你要好好的活着，这样你父亲才能安心。”
苏蕊说道心事，回忆一幕幕，已经泣不成声。杨成也觉得不该问这些问题了。于是便道：“好了，既然到本王府了，那就进去吧，本王会叫赵长吏给你们安排好一切的。”
于是杨成等人便回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