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府邸不远,便是闹市。随从侍卫便有十余人。杨成左顾右看,路人也纷纷将目光投送在杨成身上。杨成觉得这回头率真高啊,想想也是,自己坐的是舆轿,只有皇室王公才配坐这种轿子,杨成觉得下次出门还是低调点为好。
只见长安城人潮涌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长安城,很多人花了一辈子才弄清楚自己其实从没到过那里。杨成不禁感叹长安多好,有人说每一个人和自己便是长安。那是故事里的长安。长安城有人歌诗三百,歌尽了悲欢。恰如十笔长安梦一场,繁华梦里,恰称人怀抱。说书人摇扇话长安,青石板街缘,雨落庭外山,长安长安。所谓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长安道,来一回,老一回。岁月不堪数,无关青云路,无关诗书。聚一世繁华。一世长安。不惊感叹。
“停,张忠。”杨成道。
“停轿。”张忠喊道,匆匆来到杨成面前。“殿下,有何吩咐?”
杨成道:“本王看那里围了许多人,你去看下那里有什么热闹。”
张忠道:“是,卑职这就去打听。”
只见道路一侧聚集了许多百姓,里面是一个魁梧汉子,头皮散发,衣服有些许补丁,跪在地上,旁边竖立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卖身求医。
那汉子跪在地上拜道:“各位乡亲父老,家母生染重疾,奈何某家贫困,拿不出钱给家母采药,故而卖身换银子,某愿做牛做马,某身体壮实,干活可来劲了。各位乡亲父老,买下我吧。”
一路人道:“真是孝子啊,母亲重病,家里没钱,真是可怜。”
又一路人道:“是啊,是啊。”
张忠回禀道:“殿下,这汉子母亲病了,家中没钱,故而来卖身换银。”
杨成一听觉得挺可怜的,这繁华的长安城都有卖身为奴的,更何况其他地方了,想想自己算幸运的了。而且奴隶的地方十分低下,主人可以任意杀死而不用受官府惩罚。“张忠啊,你去帮助下他吧。”
张忠不解道:“殿下,这是为何?”
杨成道:“每个人贫贱有命,本王之所以能享受荣华富贵,不用行街祈求,只是受禄祖宗的恩庇而已,但是受到了恩庇却不懂得回报社会,那是不仁,也是就没良心。本王每日大鱼大肉,却看到这人祈求卖身,故而生出怜悯之心,张忠,去吧。”
张忠道:“是,殿下。”于是走向人群,嚷道:“让开,让开。”走到汉子面前问道:“你这汉子,你母亲重病,为何不见你母亲啊?”
汉子回道:“家母现在卧病在床,已不能下床行走了。”
张忠道:“既如此,你需要多少钱买药?”
汉子回到:“官爷,某需要纹银二十两。”
张忠道:“拿着,这里二十两,快去采药去吧。”
汉子大喜,拜倒在地:“谢,谢,谢恩公。”
张忠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我家公子吧。”说完指向远处的舆轿。
汉子离开人群走向舆轿。拜倒在地:“谢恩公救命之恩!恩公,这是我的卖身契。”
杨成拨开窗帘,看到好一魁梧汉子,手里拿着卖身契,我家里还缺你一个奴隶?咱们就看到你可怜,做点好事而已,都不想留名的那种。于是放下窗帘,吩咐张忠起轿。
汉子一看杨成要离开,急了,“恩公,恩公对在下有救命之恩,不知恩公府邸在哪?改日登门谢恩。”
杨成拨开窗帘,笑了笑对汉子道:“不用了。”
说完继续行走,留下汉子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离开汉子,杨成等人抬轿继续向前驶去。
长安城店铺云集,灯红酒绿。
杨成对张忠道:“张忠,咱们这舆轿一摆,是不是调子太高啦?”
张忠道:“殿下您说笑了,殿下身份尊贵,出门就该有这么大的排场呀。”
杨成道:“你看前面,旁边的人看到本王的舆轿,都望而远之。可是本王坐在这轿子里头,脸上没红,但是心却是红彤彤啊。”
张忠道:“哈哈,那是百姓尊敬殿下,殿下安心。”
杨成道:“我看不像啊,个个都走了,坏了本王的雅致。本王不坐轿了,叫他们在后面跟着,张忠,你跟着本王先走。”
杨成说完便下了轿子,只见杨成身材修长,换了一身白色儒袍,因为杨成还不至于穿个蟒袍在街上到处冒泡。现在民风还算是开放,旁边一些逛街的姑娘,看到杨成身份不一般,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边,杨成在上一世可是泡妹高手,一抛眉眼,羞得姑娘们晤面离去。每个姑娘都想嫁个好人家,每个姑娘都想找个如意郎,但是又碍于礼法,不能自由恋爱。
杨成也没有管这些路人,本来就只想出来看看这繁华的长安城,便径直走去。
“官爷,官爷,府里需不需要女仆?,咱们这店里新来了一批好货哦。”杨成见一小二在店门口对自己吆喝,当然官爷,府里这些词只是尊称,这种小二逢人都会说客套话。
杨成道:“女仆?你这里是?”
小二喜盈盈道:“官爷,咱们这里是正规牙行,童叟无欺哦。”
杨成抬头一望,招牌上写了“万聚牙行”四个大字,道:“哦,是中介?”
小二道:“中介?中介是什么?”
杨成道:“额,这个中介嘛,就是中介介绍,俗称中间商。这个不重要啦,跟你讲了也不懂。”
干牙行这一行的什么人没见过?特别是看到一身体面,高档贵气的公子哥,身边没有百八十个女仆怎么行,那就是财神爷呀,而且这公子哥连牙行都不知道,这客官要狠狠宰一把。
虽然小二也不太明白这公子哥说的是什么,但还是赔笑道:“对对,官爷您说话实在是精辟,咱们牙行就是中间商,在别处收购一些女仆,然后转手卖给官爷这种贵人,咱牙行就挣个介绍费。嘿嘿。”
杨成道:“嗯,你理解能力不错,你这店里女仆什么价格?”
小二道:“官爷里面请,保证都是好货色。”
杨成也行瞧瞧新鲜,想看看这古代黑暗的人口买卖到底是咋回事,于是道:“行吧,走。”
于是小二领着杨成等人进入了店里后院,小二介绍了下店里的情况,店里不光有女仆,还有男仆,都是有正规卖身契的,卖出去了,就终身是别人的奴隶了。除此之外还有家政啊,房屋交易之类的信息。
小二又领着杨成等人见一中年男子,便道:“官爷,这是咱们店的掌柜。官爷有啥问题可以尽管问咱们陈掌柜。小的去店前招呼去了哈。”
万聚牙行掌柜姓陈,陈掌柜显然是个老辣之人。与人打交道几十年,读心术怎么样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陈掌柜道:“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仆啊?”
杨成道:“听小二介绍说,你这牙行都是好货色,我就想问问你这女仆怎么卖的。”
陈掌柜道:“公子请随我走,”陈掌柜指着几个普通穿着的小姑娘道:“你看这些普通的女仆价格一般是十两银子。干活都很勤快的,女红这些都好好调教过。公子放心,咱们牙行虽然不是长安最大的牙行,那好歹也排得上号,卖出去的女仆都没有不听话的记录。”
杨成道:“哦,这些是普通的女仆,难道还有高级的女仆?”
陈掌柜:“那是当然,本牙行最近新来了一批姿色上等的女仆,不过要二十两银子一位。前些日子,长安通判大人还在本牙行买了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仆当妾呢,通判大人出手阔绰,给我的赏钱可不少呢。”
杨成了解了,点点头道:“你们店有没有头牌?”
陈掌柜看了看杨成道:“头牌倒是有,就是不知道公子敢不敢要了。”
杨成道:“为何有敢和不敢呢?”
陈掌柜小声道:“公子有所不知,本牙行有渠道从宫里的教坊司弄人过来,这些女子从前都是锦衣玉食的,因为家里犯了重罪,而被充到教坊司里。现在本店里还剩四位,只有四位了,这些女子个个知书达理,也会识文断字。不过价格的话得五十两。中间有一位姿色非常不错,名叫苏蕊,不关知书达理,还会琴棋书画,所以价格在八十两。”
杨成道:“八十两,你这黑店啊。”
陈掌柜不悦道:“公子何处此言,一分钱一分货啊,公子若要十两的女仆,咱们店也可以管够呀。”
杨成道:“我对这叫苏蕊的女子挺感兴趣的,你能带我去看看先?”
陈掌柜道:“公子若要看,也可以,不过公子得先交十两定金。”
杨成道:“我还没买呢,怎么就要收钱了呢?这多少俗啊。”
陈掌柜道:“公子呀,正因为公子没买,所以我才收定金的。若是每个人都像公子这般,咱这店迟早要关门,先交定金再看,这是牙行规矩。”
杨成道:“你这理直气壮的耍无赖,倒是有几分道理。我只要这教坊司的四位女子,你算下价格。”
陈掌柜一听要四位,一看就知道是风流之人,喜道:“好咧,公子若是要四位教坊司的女子,一共是二百三十两,不过本掌柜现在可以给公子拍板,给您优惠十两,收您二百二十两,您看如何?”
杨成思索了一下,要是花个二百二十两,就可以买四个人,这四个人就是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了。来自上一世的他感觉还是太棒了。但是一想到要花二百二十两,又得琢磨了一下。虽然钱花得多,但是杨成想要的东西,就想要最好的。
于是杨成对张忠说:“张忠,给钱吧。”
张忠求情道:“殿下,不行啊,这店明显是黑店来的。普通的女仆只要四五两银子,这厮张口四个女子就要两百两,这明显欺负咱们。若是殿下喜欢女子,要不殿下先回去,咱们让赵长吏派个懂行的管家来,交给卑职来说道说道?”
陈掌柜面色铁青,支支吾吾道:“殿,殿下?公,公子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