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
“将军,郑大人说要给咱们送来物资,为何还不来?”
“不知道,我们先穿过这里,到前面休息的地方再细说吧。”
“好。”
“将军,小心,有埋伏!”
霍萧抬头,一块大石头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
“大人!”
“在哪呢?”
“就在客房。”
“快走!”
客房,霍萧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旁边,牧谣皱着眉在他身上施针。
“牧谣,老霍怎么样了?”
禇风走进来,便闻到满屋的血腥味,不禁皱眉。
“伤的很重,左腿被石头砸中,怕是要恢复很久,才能正常走路,除了腿上,全身大大小小的剑伤……”
禇风皱眉“其他人呢?”
“都在其他房间里,都是轻伤,老霍拼命保下的物资都在院子里。”
出了房间,牧谣径直去了另外一间房间,一进门,便看到一群人在那里,病殃殃的样子。
原本吵闹的屋子在禇风进来后变得安静。
“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大人,我们从京城出发,本不该路过这里,但是,郑大人突然传书过来说他那里还有一批物资,拜托我们过来接一趟后再离开,可是,半路上却被人劫道,在山下遭了埋伏。”
“郑大人……哪个郑大人?”
“就是当今中书省最高长官郑毅的弟弟郑浩。”
“哦……”禇风突然想起来了,是那个酒囊饭袋,禇风眼神微眯,一群人只感觉莫名的冷气从后脊背窜了上来。
出了门,禇风径直回了书房,却发现燕回在书房里等他。
“燕回。”
禇风一想到昨晚,不禁有些尴尬,叫住燕回的声音也未免有些干涩。
“回来了,老霍怎么样?”
“伤的太重,怕是不能去送物资了。”禇风道“前线不能再耽误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我亲自去。”禇风道“至于这里,回来再收拾。”
“你要自己去?”
“想去。”
“你放不下这里?”
“我在想,如果我真的要去,那么这里的烂摊子就会丢给老杨他们,战场便赶不及。”
“去吧,这里,我在。”
燕回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
“什么?”
禇风抬头,看向燕回,燕回悄然一笑“没听错,这里交给我。”
“你这是同意了?”
“大了,管不动了。”燕回答非所问。
“要他再说一遍吗?”白客抱着剑走了出来,站到燕回身边“燕先生何时骗过你?”
“我知道了,多谢二位。”
“牧谣那里我会与他说,此番只为了押送物资,不可生事。”燕回叮嘱道。
“不,牧谣那里,还是我亲自说吧。”禇风道“府里的事情,我怕是要多安排一下。”
“不必了,我跟你一起去。”
禇风回头,看牧谣从房间门口走了出来。
“老霍怎么样了?”
“伤势稳定下来了。”牧谣抱着手臂“怎么,一会儿没见,跑路吗?”
“……”
“……”
“牧谣,你误会了。”
“我们易水阁里那么多高手,何时需要你一个弱鸡去护送了,你身上的毒没了?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还是说,你就是想看看那个人?”
禇风沉默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牧谣也沉默片刻“你非要去?”
“嗯。”
“那我也去。”
……
“老杨,这里拜托你和燕回了。”
禇风将一个盒子交给老杨“我能想到的都写在里面了,还有,嘱咐你的事一定要做好。”
“是。”
……
“大家今晚在这里扎营吧。”
禇风骑在马上,看了看远处,大声喊道。
“是。”
“轮流守夜。”
“是。”
下完命令,禇风走到一边,看着四周。
“你这大人真是越做越像样了。”
来人一脸不屑,禇风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生气,反而笑道。
“何出此言?”
可是,那人却只给了他一个眼神,禇风挠了挠头,干笑。
“出来多久了?”那人突然问道。
“半月有余,到朝阳关了。”禇风道“牧谣,怎么?”
“你不是也在疑虑吗?”
牧谣挥了挥袖子,从袖子里拿出针包,交给禇风。
“别再丢三落四的。”
“多谢。”禇风勉强一笑,但眉头依旧是微皱的。
“我去守夜。”沉默很久,禇风突然说道,然后在牧谣目光下走到火堆旁坐了下来。
“优柔寡断最后只会白白丢了性命,所以你要对所有人,包括你自己,都要狠。”
那个男人的话萦绕在耳边,他在那里见过了他能想到的所有死法。
残忍的,抑或是干脆的,痛苦的,和不痛苦的,很多很多。
禇风转头,牧谣坐在树下,闭着眼睛,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禇风突然站了起来,同时,牧谣也站了起来,接着,两人都弹到树上。
“来了。”
“预计多少?”禇风使用口型问道。
“五六个。”牧谣回道。
“半批,如何?”禇风道“尽量留活口。”可是,牧谣却轻轻摇头,动作间,牧谣却先行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保护好物资,不然前线会死更多人。”
禇风回过头,看着身后树林,无奈。
“警戒!”
随着牧谣声音的落下,一些押送物资的士兵快速出现,将物资和禇风团团围住。
“……”
禇风抬头,看着牧谣离去的方向,不久,远处的树林里传来打斗的声音。
所有人都看向禇风,禇风摇头“都集中精力!”
“是!”
不一会儿,树林间的声音变小,直到彻底消失。
可是,当众人正准备松口气时,他们的头顶却又发出了声音。
“大人,小心!”
不知何时,一把刀已经架在禇风脖颈上,一动不动。
“大人!”众人惊呼。
“什么人?”禇风抬手阻止了其他人的动作,沉声问道。
“物资留下,否则,我这把剑只要轻轻一动,你的命,便没了。”
“你是不是太自信了?”禇风突然笑了。
“不怕死你就接着笑。”
禇风微微侧头,手缓慢抚上架在自己脖颈的那把剑“剑不错,叫什么?”
“……”
“话忒多。”刺客明显没了耐心“把东西交出来,不然……”
“不然怎样!”
刺客顿时感觉自己的剑上一股大力传来,本应该被自己嘞在怀里的男人突然握住自己的剑,而同时,腹部剧痛。
禇风的手肘狠狠的打在他的腹部,同时,恍惚的片刻间,手中的剑已经被面前的人拿在手里。
“你的话,也忒多。”禇风握着剑,剑尖指着刺客的脸,面色冷漠“作为刺客,你已经不合格,又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刺客!”
“看好物资。”禇风将那人劈晕,对着所有人道。
“是!”
“大人,这人怎么办?”
“把面巾拿下来,把他牙里的毒药摘出来,看好他。”
“明白。”
这时,周围的树木又开始无风自动,众人快速起来警戒。
“不必。”禇风道“各自去忙。”
“大人。”
禇风抬头“有问题吗?”
“没有。”
很快,牧谣从树林间走了出来,径直走到禇风身旁,坐下,禇风从一边拿了水壶交给他。
“怎么样,问出来了吗?”
“没有,杀了。”牧谣很是干脆的回答道。
“巧了,我这边留了一个,牧阁主,可有兴趣?”牧谣摊了摊手,轻声笑道。
……
“什么,什么叫没有消息?”
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里,一个胖胖的年轻男子对跪在地上的男子大声吼着。
“公,公子,派出去的,确,确实没消息了。”
“不是说这次押送的不过是一个县令和一个文弱书生吗,怎么会没消息,再给我探,探不出,你也不必回来了!”
“是,是!”那人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留下男子一人在那里忍着怒气。
“小少爷,这是怎么了,谁惹你气性如此大?”
同时,门外走进来一个蒙面男子,走到那人身边道。
“什么事?”
“没事,我来不过是传话而已。”
“你家大人何事吩咐?”
“没什么,不过,我家大人说,你的夙愿,很快就要实现了。”
“呵。”回给那个传话男子的,只有他的冷笑,不过,那个男子也并不生气,依然说道“我家大人的预感一向很准。”
“预感,那我还预感那个害我父亲的人会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对着我下跪乞怜。”
“公子莫急,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那队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不就是截个物资吗?”
“遇上些麻烦,我已经派人去解决了,相信过不了两天,便会有好消息传来!”
“最好是这样,你们已经让我很失望了。”
“是。”
转眼间,那人消失,只剩下男子一人站在大堂,身上的怒气不知何时已经被刚才来使的那个男子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
“好生厉害啊。”
……
“大人,那人醒了。”
禇风坐在树下,眼皮刚刚才上下打架,便听到有人喊了一句,令他突然醒了过来。
“太好了。”
一旁,牧谣睁开眼睛,起身也跟着禇风走了过去。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禇风道。
那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别过了头,禇风看了一眼牧谣“你以为我说你并不是刺客是空穴来风吗?”
“手中手指有茧,但是虎口却没有,一看就是握着笔的人,不过,我很想知道,一个握着笔的人来杀人,怎么想的。”
“握笔的,拿你的命,也足够。”那人突然发难,从嘴里吐出来什么东西,此时,禇风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倾倒,视线所及处,他看到牧谣不知甩了什么出来,正好近距离的将他吐的东西挡了下来。
“躲!”
禇风来不及多想,身体不由自主的朝一旁掠去。
“呵,好生狼狈啊。”
禇风刚掠到一边,便听到牧谣的嘲讽。
“盼我点好吧。”禇风皱眉道。
“呵~”
清晨
“马上就到朝阳关了,进去吗?”牧谣问道。
“不想进去,可是。”禇风笑着摊了摊手“人家已经等着了。”
果然,从门口出来了几个人,明显是对着这里来。
“诸位大人,我家大人已经备好早膳,请诸位过府一叙。”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牧谣拜道。
……
杜府门口
禇风站在这里愣了许久,这时,门口走出来一个老管家“两位大人,请。”
“牧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禇风轻声道。
牧谣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也知道吗?”
话语间,他们已经到了大堂,而大堂里已经站着一个人。
杜天。
虽然过了三年,但是,相貌却无什么大变化,唯一有变的,只有……
杜天看到禇风的脸愣了愣,刚想动作,便听到禇风和牧谣的声音。
“司易,牧谣见过杜公。”
“两位快快请起,刘叔,让人准备午膳,这次无论如何都请你们留下,给杜某一个薄面。”
“大人,容我我先去安顿一下外面。”牧谣突然拜道。
“好。”
牧谣离开,整个大堂就剩下禇风和杜天两人。
“禇风。”
杜天走过来给禇风一个大大的熊抱“好想你,三年没见了。”
“我也是,恭喜你成了状元,接了你父亲的班。”禇风笑道。
“你可别说了,我可不想接下这烂摊子,要不是……”杜天眼神暗了暗,随即恢复正常。
“没什么,对了,你怎么来了?”
“正如你所见,我就是那个接替霍将军押送物资的人,你们的人一进门就把我们拦在那里了,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想问问需不需要人手,本来是没想过开口的,但是你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那我就直接问你了。”
“不了,马上就到潼关了,人手足够,对了,让刘叔不必麻烦了,我们这就得走了,我们可以等,但是,前线的战士等不起。”
“是吗,那,我就不留你了,等回来,务必来这里,我们要好好叙叙旧。”
“没问题。”禇风笑容未变,转身便要离开,可是,杜天却又叫住了他“我送你出去。”
“好。”
大门口,杜天看着车队“真是壮大啊。”
“是,任重道远。”禇风大笑。
“那恕不远送了。”
“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