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拉过落子樱的手,落子樱的双手修长且指骨分明,但手掌各处都结着茧子,尤其是虎口处结满了薄茧。
云岚掩藏起满腹的心酸心疼,佯怒道:“子樱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云姨可要生气了。”
“再着说小姐也并非心胸狭隘、不分是非对错之人。退一万步讲,如若小姐真要怪罪子樱,这不还有云姨吗,云姨替你担着罪责。”
落子樱轻笑出声:“这样说来,可要劳烦云姨了。”
“对了,刚一直想问子樱刚才那姑娘可有问题,一打岔倒给忘了。”云岚怕落子樱继续妄自菲薄,忙岔开了话题。
“不论神情还是回话都没什么问题,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但说不上来。”
云岚眉头一皱:“那我派人去查实她所说的。”
“查是自然要查的”落子樱道:“不过想来不管是蓄意谋划还是确有实事,只怕都查不出些许蛛丝马迹来。我方才派尺宜去安排实则有监查之意,尺宜最是谨慎心细,此事交于她我最是放心。再说云姨她就算真的心怀鬼测又如何,难道我堂堂的落樱阁会怕这些靠诡计取胜的鼠辈。”
云岚调笑道:“小姐从前总说子樱心性沉重,最多学到七八分的落家武学,我现在看子樱倒把小姐的狂傲自大学了个十分像。我现在仍记得小姐之前无论到哪都一副‘落玉瑶武功天下第一’的模样,可劲儿的招人恨。”
闻言落子樱笑了好大一会,才问云岚道:“云姨怎么看青云堂?”
云岚叹了口气:“青云堂现如今可是越发无法无天了,之前就有密报说青云堂的堂主雷孝义在练一种禁术,以妙龄少女为祭品来提高修为。听闻前不久又覆灭了雪羽堂,堂中适龄女子皆让雷孝义做了祭品,其余人通通杀了去,最后又放了一把火将雪羽堂烧了个精光。”
落子樱的眸色黯淡的像是洒了一层灰,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满是冰冷,道:“还真是欺我江湖无人。”
“子樱怎么打算?”云岚试探着问。
“其余门派说起青云堂的罪行来,皆义愤填膺。可一旦要联手围剿青云堂,个个变作缩头乌龟。”落子樱眼神变的狠厉“青云堂不过仗着祖上留下的法阵有恃无恐,堂中子弟成天玩乐荒废武艺,个顶个的绣花枕头。只要破了法阵,覆灭青云堂不过囊中取物,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却推三阻四,生怕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折损。”
“这倒也好”云岚接过话头:“他们要做缩头乌龟就由他们去,免得到时碍手碍脚。只是……这青云堂的‘天罗地网’阵也并非浪得虚名。”
落子樱成竹在胸:“我会派人前去秋叶山庄请师兄出山。”
云岚点了点头,道:“秋枫那孩子精通五行之术,破阵方面颇有造诣,请他来破阵确实可确保万无一失。只是派去秋叶山庄的人子樱可有打算,我这倒有个合适的人选。”
“云姨请讲”落子樱道。
云岚叹了口气:“子樱还记得花香那丫头吗?她被派出安州以来,一天最少三份鸿雁传书,吵嚷着要尽早回来,听说安州那里也被她烦的不行。”
想到那个总叽叽喳喳,聒噪不停的丫头,落子樱也觉得头疼:“那丫头是闹了些,但办事还算可靠,就让她去吧。”
“对了,子樱何时启程出发凉胥,我也好尽早安排。”云岚问道。
“就这两日”落子樱道:“既要打青云堂个措不及防,就无需安排什么,我准备独自一人去凉胥与师兄会合商议破阵事宜后,待到时机成熟自会聚集落樱阁。”
落子樱顿了下,接着说:“渝城到凉胥虽算不上路途遥远,但紧赶慢赶总免不了舟车劳顿,我怕云姨身子不堪重负。再说我不在的这两日,还要劳烦云姨帮我看护落樱阁。不过沧州凉胥多名胜古迹,日月湖更是闻名天下,待到覆灭青云堂之后,倒可带云姨好好游玩几日。”
云岚笑着道:“好,我听子樱的。”
“拉云姨说了半宿的话,真是不懂事。”落子樱扶云岚起身,道:“云姨早些回去歇息罢。”
“嗯”云岚点头“子樱也早些歇息。”
待走出主堂,云岚回去途经落玉瑶曾经的院子,她伫立片刻走了进去。
落玉瑶虽然已逝世三年,但落子樱时常会安排下人前来打扫,这使得这里非但没有荒废,反而干净整洁,就连院子里嫣红的海棠花都花开正好。
云岚想起往日落玉瑶都会在这里教授落子樱和落秋枫武艺,有天落玉瑶心血来潮,觉得自己的这俩徒弟越看越生的标致,也般配的很,便想牵两人的红线。
她当时反对,说儿女情长这事还是由他们自己做主。
谁知落玉瑶并未听进去她的劝告,还是撮合起自己俩徒弟起来。
有次说要传授武学,让俩徒弟在风景秀丽的山谷口等自己。本想着俩人在此等良辰美景下定有感于坏,进而暗生情愫,然后姻缘巧合下发现郎有情妾有意,最后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成为江湖上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这厢落玉瑶算盘打得响当当,谁知那俩呆子等了一会儿便比起剑来,且出招皆是不知轻重,气的落玉瑶差些气绝当场。
回来后落玉瑶像个受气媳妇似的念叨了半天,这才打消了撮合两徒弟的意愿。
思及至此,云岚抿唇笑了,随后从身子摸出一柄短匕首,紧紧握住,心中暗道:
“小姐,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希望保佑这些孩子旗开得胜、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