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细而软,整个都烟蒙蒙的,十米外的意象都跟袭了层纱一样,看不真切,有些行人把着伞慢慢踱着,而她却急急地穿梭在江南特有的房巷——黑瓦楞、白灰墙、幢幢的一排排,之间嵌了条不清不浊的河。
她已经二十年没回来了。
当初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如今,二十年的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不深不浅的吻痕。她三十六岁了,依然没有在所谓的大城市里安家落户。她将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事业上。
而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个心结。
一个与黑瓦白墙乡的墙、和人的心结。
不知道老房子还在不在,她拾着记忆的碎片,寻找着。
七弯八拐后,她停在了一幢黑瓦白墙的旧屋前。这已经是座危房了。手指粗的裂缝如藤蔓般裹住了房子,瓦片也零碎,仿佛轻轻一戳,它便软了身子,轰然倒塌。是啊,二十年的风雨哪是能轻易一笔带过的?
看着白墙上残存着的,已辨不出原样但仍依稀可见的淡淡墨印,她突然捂住嘴,泪流满面。
她怎么会忘记那些墨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