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酒侧过头去看他。时桁比她高了一头还要多,大概有一米八九左右。水墨画一般寥寥勾勒出寡淡神色和略显冷冽的眉目,黑色的发映着皮肤,他生的白皙,像是旧时的病弱公子,唇色却偏生是靡艳的绯红,在那分冷冽之上平添了几分活色,眉眼如工笔雕琢。
连酒问他:“你真是云川人?”
时桁说:“货真价实。”
连酒又问:“你是怎么精准找到帝都最大的服装店的?”
时桁看了她一眼,然后凉凉地笑:“你不知道这家店的名声吗?别说是云川,就连国外都鲜少有人不知道。”
连酒:“……”她平时还真的不太在意这些。
有些尴尬的低低咳了一声,她有些茫然地想,不知道祁然现在怎么样了,钱收到了没有。为了接这么个人,她把祁然一个人扔在咖啡厅和顾囡见面,还顺手把人家的钱拿走了,她可真混蛋。
时桁看向她,淡淡开口:“在想什么?”
连酒‘啊’地应了一声,喃喃地说:“没什么啊。”
时桁说:“那你接下来要带我去哪?”
连酒说:“不知道。”
“你在帝都生活了这么久,连去哪里都不知道?”他笑得半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傻啊。”
连酒反驳:“我才不傻!”
“那你说去哪?”
连酒犹豫了半天:“我……我带你去看湖吧。”
时桁失笑,他见过带别人去看海的,看湖的还真没见过。可惜帝都处于内陆,没有海,只有一个淡水湖。
他说:“好。”
连酒在湖边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江知行。
他被家里人看得很严,距离上次见到他,已经隔了一年有余了。连酒微微讶然,上前打了个招呼。
江知行今年刚刚二十二,比顾囡还小了一岁,但是好在年龄差不大,不会被外人说三道四。
江知行和她客套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她,一双眼睛很亮:“对了,你有没有顾囡的联系方式啊?”
连酒万万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怔愣了一下回答:“有啊。”
江知行眼睛更亮了,眸子弯弯的,眼底落满星子,他说:“能不能给我啊?”
“可以啊。”她拿出手机,“是WX,账号是155******61,你记一下。”
“好。”江知行输入账号,搜索,“谢谢你啊。”
连酒一笑:“客气了。”
她又问:“你知不知道江越在哪?”
江知行卖哥卖的很干脆:“他去b市了,据说是要找祁然。”
“嗯?”连酒蹙眉,“祁然已经回帝都了啊。”
江知行摇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
“好吧。”
“他是谁……跟你什么关系?”待江知行走后,时桁凑过来,语气有些不善,有点像是害怕丈夫出柜的小媳妇……连酒却没听出来。
连酒收起手机:“跟我没关系。那是我朋友的前男友的亲弟弟,帝都江家那个二少爷,人家有未婚妻的,是顾家的顾囡。”
“顾囡不是和江越订婚了吗?”
“你消息真不灵通——订婚宴根本就没成,江越都没去现场,他跑了。”
“是吗。”时桁神色坦然,一如既往的淡定,“最近没太关注圈子里的事。”
“那你也不应该不知道吧?这事儿多大啊,那群人津津乐道呢,都想着趁机踩顾家一脚,没想到江顾两家联姻压根没解除,顾囡直接被他们家转手送给江二少了。”
江知行坐车直奔江家而去。这次他是偷偷出来的,他几乎可以说是被禁足了,每天被关在屋里学各种东西,老爷子最近有点想让他取代江越,成为江家这一辈第一人的架子。但是他是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只想好好当个纨绔子弟……他天天待在屋里都快抑郁了。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手机发出‘叮咚’一声响,好友申请通过了。
江知行抿了下唇,耳根唰地一下就红了,深呼吸了好几次,然后慢悠悠打了两个字。
江知行;你好。
顾囡刚从咖啡厅出来,坐上顾家的车子,看到对方发的消息,回复了一个‘嗯’。
江知行犹豫了好半天,打了几个字,又全部删掉,最后又说了句废话。
江知行;我是江知行。
顾囡;我知道。你的ID就是。
他把头靠在靠背上,捏着手机半天不知道回什么。
江知行;你对这个婚约有什么看法?
顾囡:没什么,我无所谓,重点看在你。
江知行:我没有意见的。
顾囡言简意赅:那就结。
江知行:……
江知行:嗯。
对方没再回话,他把手机揣进衣服里,然后舔了舔唇瓣。又舔了舔。他有些失落地想,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在意。明明她还没见过他呢,就答应的这么干脆,万一他是个又老又丑的糟老头子怎么办?
然而他忘了,顾囡是见过他哥哥的,他哥哥都还年轻,他这个做弟弟的怎么可能老。
江知行又点开手机。
江知行:你还在吗?
顾囡:在。
江知行:有空吗,要一起吃个饭吗?
顾囡:多谢美意,抱歉,现在没有时间,下次再说吧。
江知行有些失望: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