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琛听到无忧提到沈弄霜那只狐狸,甚是讶异:“弄霜?你与他认识?”
“咦?你还会说话?!”
“你没死,好好活着呢。”礼琛见着无忧还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已经死去了的遐想中,忍俊不禁。
?!
无忧伸出手抱着自己的胳膊用力捏了捏,好痛!
“怎么会呢?我不是从横道上摔下去了吗?哦……弄霜给了我一个折扇说能救我,我打开那折扇,眼睛都快给我闪瞎了,我掉下去了呀。”
无忧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虽说现在回想起来还很后怕,但隐隐约约好像记得在晕过去之前看到有人突然出现在半空中……
“我没死?是你救了我?”
礼琛没有回答,只是略带腼腆地笑着看她,心下想着初遇时自己那句没头没脑的以身相许就罢了,上次她说请自己喝茶,结果这茶钱还是自己买下的,这次倒是真的救命之恩,不知道她会如何作答。
“那你岂不是又救了我一次?唉……可惜,我将包裹埋在穹山脚下了,不然我可以把主子给我的财物都给你。”无忧无奈地叹口气,心想自己眼下身无分文,连个铜板都掏不出来,倒是又欠下了救命之恩这么大的债。
礼琛本以为这次无忧会真的说出以身相许这句话,看来戏文里说的并非是真实的,暗自讪笑自己天真:“礼琛救下无忧姑娘,并不是为了报答,是为人的根本。”
“你……究竟是何身份?”
无忧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能在半空中将自己毫发未损地救下,肯定不是凡人。
这一句倒是真的将礼琛问到了,虽说无忧是个单纯讨喜的姑娘,但到眼下也仅仅只是第二次接触,师父常教诲天玑门弟子,要对外人设立防备之心,即便是相识之人,也要有所防备才好,天玑门的任何一件器物,一旦落入心思不正的人手中,都会后患无穷。
“礼琛不过只是从小沉迷修仙之道,小会点法术,登不得大雅之堂,话说回来,你一个身无所长的小姑娘,上穹山干什么?”礼琛想到无忧心思率真,也没想太多,只是轻描淡写地将话题转移。
但无忧听后并不相信,弄霜分明给自己说过,穹山中有结界,他在山里灵力会被压制,连她一个普通凡人都抵不上,而礼琛却能在穹山中施法救下自己,就连自己身上那些被荆棘划破的伤口都痊愈如初,要说他只是会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小法术,无忧心道礼琛肯定是把自己当小孩儿了。
无忧也没有表露自己的心思,只是装作深信不疑的样子,顺着礼琛的话答道:“我上穹山是为了找回自己的记忆,弄霜说我梦中反复出现的奇怪物件似乎是天玑门中的天眼仪,我的主子苏白在百花楼中葬身火海,眼下无所依靠,便想着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想起些什么。”
听到天眼仪时,礼琛皱起好看的眉毛,天眼仪乃是仙家才能使用的法器,无忧一个凡人,怎么会与天眼仪有渊源?
“公子神情,似是知道些什么?”
“据我所知,天眼仪,只得仙家使用,姑娘怎会?”
照礼琛的说法,无忧对自己的身世更加好奇了起来,也愈加迫切地想要找回记忆,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不过我梦里的那个物件是方的,除了这一点,别的都与弄霜口中形容的天眼仪无所差异。”
“方的?!”
自天玑门成立以来,这数万年间,都从未造出过方形的天眼仪。
“是了,弄霜也告知过无忧,天眼仪从未有过方的。”无忧想着,便将自己知道的,记得的所有事情都简单地告知给礼琛。
礼琛认真地听着,这一番了解下来,连他都觉得其中许多事情都扑朔迷离得很,难以解释,紧锁的眉头未有过半点松缓,难怪连弄霜这等修为都无法解决,将她推到天玑门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很感激礼琛公子愿意听我说这些。”
无忧见礼琛这般认真而专注地听自己说话,略微有些感动,也许相由心生也是有道理的,至少至今为止,自己见到的这些个长得赏心悦目的人,都很照顾自己。
“无忧姑娘莫要如此客气,倒是礼琛觉得愧疚了,骗了姑娘说,我是个凡人,其实礼琛的真实身份,是天玑门弟子。”
说罢礼琛偷偷看了无忧一眼,想知道她会作何反应,只见她面色如初,反倒是出言宽慰自己:“无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无忧也很想要和别的人一样拥有自己的秘密,可惜老天爷或许对她要溺爱许多,夺走了她的所有记忆,那些可能是痛苦的,当然也有可能是美好的。
“不必心急,礼琛定会尽全力帮助你。”
“嘻嘻。”无忧突然俏皮地笑出声来,弄得礼琛一头雾水。
“我已欠了公子一条命,再是要劳烦你帮我找回记忆,这些恩,无忧倒是真不该如何报答了。”
也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在茶楼里礼琛那句以身相许就免了,若是真可以此来报,倒是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这礼琛长得好看不说,还是个仙门弟子,自己除了酒量大,会调戏姑娘,几乎是一无是处,又有何资格站在他的身侧。
当然,理智而清醒,也算是自己的一大优点,否则眼下,定是被那元卿侯爷抓去当人质,成了拖主子后腿的累赘了。
“这把玄空扇,乃是母上赠与我的,我从小不离身,那弄霜见我宝贝得很,许是那日游历到蔺城,被伪装成说书先生的他调了包,也是亏了无忧姑娘,玄空扇失而复得,如此,那便算扯平了吧。”礼琛救下无忧,本就是没有想过要有何回报可言,若无忧要因此而将自己当作救命恩人高高供着,反倒是令自己为难。
“哈哈哈哈哈哈……”无忧没忍住发出杠铃一般的笑声:“你是不是傻,这扇子本就是你的,被弄霜顺了去才落到我的手中,也是多亏有了这扇子,我才能得救,此刻不过是物归原主,这功劳无忧不领!”
“可……”礼琛语塞,他一时间实在是想不到该以怎样的措辞来让无忧明白自己救她,并非有所图。
“无忧知道公子想说救我是为人根本,但无忧想告诉公子,知恩图报也是人之根本,无忧感激公子,不管公子接受与否,这份亦心意是无忧决定的。”
无忧神情坚定地看着礼琛,言辞有理有据,竟教礼琛无可反驳,反倒是被她说服。
“那好,你准备如何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