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酒店到了。”出租车在酒店的门前停了下来。洛鸿下了车,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一百块给了出租车司机,然后拿着司机找的钱从后备箱拿出自己的行李箱,看着复古的墙体上四个被镶嵌起来的四个金色大字“XX酒店”,在灯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很是浮华。
“给我一间单人房。”洛鸿从自己钱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前台的服务员。前台服务员看了看洛鸿,拿着房卡和身份证在机器上分别刷了一下。
“280元一晚,交五百。”前台服务员看着洛鸿道,同时把身份证和和房卡放在柜台上。
洛鸿从钱包里面掏出来五百块钱,接过前台服务员手中的单据拿着身份证和房卡转身上了楼。房间是218,洛鸿很快就找到了218并且用房卡开门走了进去,插好房卡。
洛鸿没有开房灯,只是开了走廊和厕所灯便径直走到房间。房间不大,床比自己在家的床还要大,洛鸿将行李箱放到床旁,独自坐在床边,没有开灯的昏暗的房间显得很拥挤,可是一个人的心却是显得那么的孤独。
不一会,洛鸿站了起来,打开行李箱拿出换洗的衣物,准备洗澡,一路的风尘仆仆,身心俱疲,他觉得自己需要清醒一下。
厕所不大,五脏俱全。
洛鸿脱下衣服,将热水器的水温调到有点温热。回去海南似乎已经有三年了,海南四季如春的气候让他没有洗热水澡的习惯,但是他知道九月的哈尔滨在秋风萧瑟带来的温度,如果单单洗冷水,你会真的体会到冰得刺骨,并且会被冻出病来,将水温调到适度的一点点温才能让他洗个舒服的澡。
热水喷洒的卫生间到处蒸腾着水蒸气弥漫,一片朦胧,让他不由的觉得世间一切如此的虚幻,曾经花前月下许下的天荒地老转瞬成空。洛鸿任由热水喷洒在自己的身上,他能清晰的感受水温带来的烫热,将他的皮肤侵蚀,烫得生痛。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将水温再调低一点,心中的疲累让他多余的动作都不想在进行。
痛又如何,比不过内心的刺痛吧?
将热水器关好,简单的用毛巾拭擦一下自己的身子,穿好衣物,拨开卫生间层层弥漫的迷雾走了出来,重重的躺在床上,一天的马不停蹄的逃避到了哈尔滨,心中的疲倦转化为困意,他突然好想睡一觉,然后一觉不醒。
有暖气的房间还是很冷,洛鸿搂着被子,整个人卷缩着慢慢陷入沉睡中。
············
“洛鸿,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沈香那稚气未脱的脸若隐若现,隐约间还能看到她此时板着脸,严肃的问洛鸿。
洛鸿此时却是一脸温柔,轻轻将她抱在怀中,摸摸她的头发,带着笑意说道:“傻瓜,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你想和我在一起一辈子,我怎么会离开你,让你伤心呢?”
听到这里,沈香也笑了,笑得很美,也很甜蜜,然后将洛鸿抱得紧紧的。
············
“洛鸿,毕业好快啊,你想好要去哪里了吗?”校园小亭中,洛鸿和沈香牵手紧紧坐在一起,毕业季节的夏风扫起层层燥热,不时抚过他们的脸颊,激起心中层层烦躁。
“我可能回海南吧,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毕业来得好快,四年了。那年说的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即逝,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要告别,即将成为怀念,看过的校园的一景一物,终将在洛鸿离去后成为过去。
哈尔滨太远了,和家天南地北,当初若不是只高一本线几分,他也不会选择来到哈尔滨,沈香也不会陪着他选择了他们学校附近一个学校来到这里。
“你回去那我也回去,反正家里也比这边好。”沈香没有思考,得知洛鸿的决定后也很快下了决定。
“当初你选择和我来哈尔滨你后不后悔?”
洛鸿没有问过沈香这个问题,他们在一起已经五年了,从高二开始,他们一直很恩爱,从当年沈香不顾家人反对毅然跟着洛鸿北上就可以看出了。
“我后悔了。”沈香板着脸,洛鸿看了看她,没能从她的脸上看到玩笑的表情,显得很严肃。
洛鸿很是激动的站了起来,激动的道:“真的?你后悔了?”
沈香用力的把洛鸿拉下来,站了起来,双手压在洛鸿肩膀上,此时她满脸笑意。
“坐好,我骗你的啦,傻瓜,都已经毕业了,还说那些干嘛,好好想想怎么回去工作吧。”
“嗯。”洛鸿突然就不多话了,将沈香的手握得紧紧的,一脸沉思,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燥热的夏风没能挠扰他。
············
“洛鸿,你还没找到工作吗?”沈香坐在出租屋的床上,她刚下班回来,还是一身的职业正装,洛鸿却还窝在被子里,一脸迷糊,发型因为刚睡醒乱糟糟的,显得很邋遢。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我妈已经有意见了。”沈香板起了脸,甚至搬出了她妈妈。
“你知道我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你也知道我的爱好,我想找一份文学编辑类的工作,可是海南这边这类的岗位呢,好的不多,差的我有不想做。”上次辞职后,在没有找到一份好的。
洛鸿在沈香搬出她妈妈时清醒了许多,沈香她妈妈时他的克星,当年一力阻拦沈香随洛鸿北上,也是那时候起,一直不给洛鸿好脸色看。
“我不管你,你没有一份好的工作之前,我们两结婚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我妈妈是不会允许我嫁给你的。”
沈香看到洛鸿吊儿郎当的样子,很是生气,怒气升腾以至于脸上有点泛红。
洛鸿坐了起来,有点奇怪的看着沈香,这样的话不应该出自沈香之口,他们两的事,沈香很少在乎家里人的意见,至少在今天之前,洛鸿还以为沈香和自己在一起的态度还是很坚决。只是今天竟然搬出了她妈妈,话里还能听出她可能会听从她妈妈意见。
沈香变了,变得有点怕事,或许遭遇了太多的不公,或许生活的磨练,使她失去了那份从前的冲劲。
“别急,我明天开始认真找工作。”毕业已经有两年了,洛鸿工作找了有辞,辞了又找,没个正经过,生活就这样过了。前些日子洛鸿家人催婚,洛鸿不得已跟沈香求婚,当时沈香沉默了,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洛鸿的心情却是很沉重,因为沈香不应该在两人感情结果开花的节骨眼上没有个答案。
那时,洛鸿觉得沈香变了。
············
“洛鸿,我们分手吧。”咖啡厅里,沈香端坐在洛鸿前面,嘴角欲动几次之后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洛鸿没有说话,没有表情,沈香的话洛鸿没有意外,从沈香一进这咖啡厅,然后又独自坐在洛鸿对面,洛鸿便知晓今日便是两人结束之时,只是他不明白,是什么事情致使一份快八年的感情就此结束,他的心如此的刺痛。
“好吧。”
“你不问为什么吗?”
“当一份感情结束,再多的疑问不及一句好聚好散。”
“对不起,我以为·····”
“够了,我不想听解释。”
“如果你做得够好,我的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了,我好累你知道吗?我家人那边给我的压力你知道吗?你问过吗?”
“是的,我不够好,所以不能分担你的压力?你妈的意见真能影响到我们吗?你家给你压力你又跟我提过吗?你让我分担过吗?”
此时两人的声音变大了,咖啡厅的客人都转头看着正在争吵的两人,众目睽睽之下,早已发怒的洛鸿转过头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分手的哈?”
都说失恋的男人像只疯狗,洛鸿此时双耳赤红,有点恐怖,咖啡厅众人便转过头,不愿招惹他。
“不要丢人现眼了行吗?”沈香此时更生气了,洛鸿的脾气还是没变,此时更幼稚了。
“哈哈,我丢人现眼?分手就分手,我走。服务员,买单。”
两人都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咖啡厅,沈香径直的走进了停在咖啡厅们前的那辆宝马,看到这里,洛鸿突然不生气了,心中有点苍凉,看着夜风夹带着小雨,宝马渐渐远去,洛鸿眼神涣散的走在大街上。
············
“对不起,我以为.。”
“啊!”
洛鸿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瘫坐在床上,秋凉止不住的冷汗直流,背心湿了一大片。
几年来的场景又重现他的梦中,历历在目,分手时的刺痛还那么清晰,那种苍凉此终环绕心间。想重新拾起那破碎的心的洛鸿没能真正遗忘,记忆像梦魇一样夜夜困扰着洛鸿,没有给他安生的机会。此时洛鸿好累,他站了起来,从行李箱里掏出自己香烟,想缓缓心中那烦苦,这时他才突然想起来,他的火机早在机场安检时被没收了,洛鸿又是一阵叹息。
看了看房间墙上那复古式的挂钟,发现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洛鸿不想再睡下去了,怕那恐怖梦魇又惊人清梦。从行李箱拿出自己的衣物外套,准备出去走走,找个地方买个火机,解解那戒了几年而又在几天前重新复发的烟瘾。
烟瘾因一个人而戒,也因一个人而复发。当初若不是爱得入骨,化她为习惯,将她喜怒作为自己的喜怒,现在也不会伤得如此之深,以至于借助烟味辛辣驱赶内心孤独。该走的留不住,只能宽恕,哭完留下自己的孤独。从酒店前台要来一个火机,洛鸿抽着烟孤独的走在无人的哈尔滨大街。
夜风寒冷,无孔不入,钻入洛鸿身体,也钻入他的心间,转化为苍凉。
人是孤独的,城市也孤独,偶尔几辆伴着寒冷夜风呼啸而过的机车是这座城池孤独的怒吼,洛鸿也想怒吼,驱赶内心苍凉,可是他没有怒吼,他习惯了沉默与忍受。
洛鸿漫无目的的走着,在转角的小巷一间闪着暗暗微光的小酒吧出现在他的眼内,他突然想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喝酒了,都说就是个好东西,能驱赶寒凉,能麻痹内心刺痛。走近小酒吧,洛鸿才发现酒吧装饰奇特,门面一大堆钢筋横排倒竖,给人一种迷乱的感觉,灯光不亮,暗暗的,迷沉的。
从里面隐隐发出的音乐很低沉,节奏让洛鸿心跳随之跳动,有种热血复苏的感觉。洛鸿没有犹豫,只身而进,寻找治伤良药。
当心疼痛,不如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