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阳光洒在脸上的感觉。待在审讯室的那几日,是她一辈子最不想回忆的过往,她原本以为不会有比那个时候更难受更难熬的日子了,但是她后来被刺伤在医院才发现,最难过的不是一下子绝望,而是时间和现实一点点吞没掉你的希望,然后你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无路可走。所有的幻想像泡沫一样炸裂,消散在空气中,了无痕迹。
她真的累了,她不懂梁景程的心思和想法,看不透他对她,对他们之间的过往,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她太笨了,每次都猜错,所以才一直都没有放手。
她走到墙角,想去抚摸那朵经历了风雨的花朵,心里想着,余溪颜,花儿都如此坚强,你要不要再试一试,再努力解释一下呢?
于是她抬起纤细的手指,可是偏偏一阵劲风吹来,那花瓣晃了晃,却还是飘落了。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伸出的手指还停留在半空中。
上帝,我慈爱的天父,是你吗?是你在告诉我,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吗?连你也觉得,我不应该再等了对吗?
是啊,我为什么还不死心。我为什么这么傻?
余溪颜,放弃吧。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转身回到屋子里,重新关上了门。
陈辉走进梁景程的办公室,手里拿着情报处最新的舆情监控报告,脸上的表情很是沉重。
“这是最近一周的舆情监控报告,我们这边的舆论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但是北方几个比较激进的报社还有国外的媒体已经按捺不住了。”
梁景程抬了抬眉毛,示意他继续。
“婚礼本应公开举办最后却将所有的记者都赶了出去,国外对此已经很不满,已经开始怀疑大少之前关于绑架的说辞了,虽然我们已经放出了结婚证,但是因为这两三个月所有的公开场合大少都是一人出席,所以有好几个美利坚和英格兰媒体猜测大少只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跟余小姐结婚只是一个安抚的幌子而已。”
梁景程眉头皱了皱眉,扯出一个冷笑,“他们倒是猜的准。那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陈辉愣住了,梁景程做事情什么时候问过别人的意见!就像上次,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将那个杀手的调查情况告诉了梁景程,他明明看出来大少脸上的挣扎和犹豫,他明明看到大少好几次转身和张口,似乎想要问他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只是冷冷地吩咐她把余溪颜带到城郊的宅子里,然后再也没有去看她。
陈辉想来想去,还是实话实说。“其实最简单的方法是,大少和余小姐一起出席几次活动,解释一下余小姐这几个月没有露面的原因,生病也好,劳累也罢,总归是能够堵上那帮洋鬼子的嘴。”
梁景程沉默了良久,“照你的意思办吧。”
过了一会儿,陈辉见他没有再开口,便转身准备离去。有一个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她会愿意吗……也是,她巴不得从我这里拿到更多情报,怎么会不愿意呢?”
余溪颜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精美的礼服盒子,然后微微抬起头,询问地看向陈辉。“陈主任,这是什么意思?”
陈辉恭敬地答道:“今天晚上美国大使馆举行晚宴,少夫人需要和大少一起参加。”
“少夫人?”余溪颜笑着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并没有和任何人举行过婚礼。”
陈辉早就预料到了余溪颜会这样问,伸手从身后的侍从官手中拿过文件袋,从中掏出了梁景程和余溪颜的结婚证递到她身前,“这是大少和少夫人的结婚证,请您过目。”
余溪颜没有接,只是扫了一眼,便看到了结婚证上梁景程和他的证件照,还有民政司的大红公章。
“南方政府的结婚证还真是办得草率,本人不到场竟然也可以办得下来。”余溪颜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评论一个政府的制度。
她也并不需要陈辉的回答,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盒子就上了楼。
陈辉本以为余溪颜还会有所抵触,还想出了好几个方案应对,没想到她只是看了结婚证就同意出席晚宴,难道她果然是为了获取情报?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一个结果,但是陈辉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载着余溪颜的黑色小轿车驶向军部,车子停在一栋建筑门口。余溪颜坐着没有下车,眼睛看着窗外,直到视线里出现了梁景程,她坐直了身子,眼神看向前面。
侍从官打开了车门,梁景程闻到一阵异样的香水味,不自然地皱了皱眉,然后矮身坐进了车子里。
车子缓缓驶出了军部,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梁景程只觉得一阵阵香水味从身边传过来,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把车窗打开。”他吩咐道。
司机听到梁景程的命令,为难地看向坐在右边的陈辉。
陈辉扭过头,“大少,开车窗不符合安全保护指则。”
梁景程闭上眼睛,将身子靠到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