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路两侧的路灯越来越亮,隐约映出来的景物越来越熟悉,她终于停止了抽泣,但是更多的眼泪却顺着眼角留了下来。梁景程,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你只是误会了我而已,对不对?
车子驶入梁公馆,她抬眼望去,想起了她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时的场景。那时,她和现在一样忐忑不安,对于未知的命运,对于梁景程的心意。
那时,梁景程和现在一样,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她,眼神深邃却复杂,她依旧看不清楚。
她轻轻走上台阶,直到走到她身边,仰起头看向他。
他不说话,也不动。
“听说你要娶我?”
他似乎是有些震惊,仿佛她不应该知道这件事一般。
过了半晌,他终于开口,“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从审讯室里出来?”他的语气很冷,说出来的话也很伤人。若是放在从前,她一定觉得很委屈、很受伤,但是如今,她只是安慰自己,他是误会了她盗窃情报才会这样,这不是他的错。
她温柔地朝他笑笑,“那这段时间,我还是住在这里对吗?”
他有些恼怒地看向她,仿佛不满她的反应。他对她说这么过分的话,她就是一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还问出住在哪里这样无关痛痒的话?她当真是……他转身走回公馆内,不想再看到她那张带着面具的、假装无辜的、可笑可恨的脸。
余溪颜坐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果然还是有些不一样。原来她住的房间是梁景程的主卧,主卧单独在四层,而她现在的房间,则是在二层。离他很远很远。
她洗漱之后便躺在了床上,床头昏黄的小灯开着,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也是在这样昏黄的灯光下,他轻轻地吻上她。
她突然直起身,走到了门口。她把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转了转。然后从散着的长发中拔下一根,一端系在门把手上,另一端系在门框上。她看着自己的小机关,忍不住笑出了声,自己已经这么大了,却还有这样幼稚的心性。
她返回到床上躺下,将床头的小灯拧亮一些,将头侧埋入枕头中,深深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早上起来,她洗漱之后便准备下楼吃饭,走到门口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做的蠢事,但是仍旧仍不住低下头,去看门把手上的头发。昨天晚上她蹲在地上系得很认真,因而也系得很牢固,门把手和门框之间的头发……断了。
她缓缓蹲下身来,眼睛看着那跟断掉的长发,想着在深夜里,梁景程推开他的门,看着熟睡的她,会有怎样挣扎的温柔神色。
地毯上晕开一小滩湿意,她伸手摸了摸眼泪,又站起身来。
下楼坐在餐厅里,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她朝窗外望了一眼,梁景程的车子已经不在了,他随身的侍卫也没有在门口候着,想来他已经去了军部。可是她抬眼望向墙上的挂钟,才7点多一点而已。
他大概是在故意躲着她吧。
于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早早定了6点的闹钟,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就已经收拾好了下楼,她走到一楼楼梯时,正好看到梁景程在花园里跑步回来,准备上楼。看到下楼的她,他似是有些惊讶,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绕过她上楼去了。
她坐在餐厅里等着,却没有等到他。
仿佛较劲一般,第三天,她六点钟就坐在了餐厅里,但是他仍旧没有去吃早餐。
第四点,她起得更早。
一周过去了,她从来没有等到过他。
门把手上的头发却一天天都是断着的。
她有些着急。她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可是他却误会了了她。他误会了他,不再理会她,那她如何向他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她试过晚上的时候,等在床前不睡觉,想一直等到梁景程过来,可是每次等到半夜,都只有她一个人盯着昏黄的灯光或者漆黑的窗外,然后沉沉睡去。
她很好奇,这一周的时间,梁景程从来不吃早饭吗?如果她逼得他连早饭都不吃也要躲开她,她做得是不是有些过分?
终于第八天她忍不住拿这个问题问了管家,管家却一脸惊讶望着她,“余小姐不知道军部也有食堂的吗?大少这一周都是在军部吃的。”
原来,这么久,她只是和自己较劲而已。
第八天晚上,她锁了卧室的门,然后不再早起。
可是她仍旧没有睡到很晚,管家的敲门声在清晨响起,“余小姐,请您穿戴好下楼,给您制作婚纱的设计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