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终之章
风十二睁开眼睛，被光线刺的睁不开眼，想用手遮挡牵动了胸口的伤口痛的龇牙咧嘴的，心中把天上的诸神都骂过了一遍，但是回笼的记忆却让他呆滞住了。
他不是被九原刺中心脏了，当时迷糊了，而且白羽师兄还要杀他，那时他已经觉得自己轻飘飘的飞出身体了，看到了天空中雪白的云彩，身体轻飘飘软绵绵的，正在享受着被云彩包围的感觉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就给拽了回来，睁开眼就是刺眼的亮光，难道是做梦么？胸口的疼痛感也昭示着那里曾经受过了重伤，他真的没死！那白羽师兄怎么样了！
风十二担忧的想要下床起来却被人抓住了。
抓住他的那个人金黄色的头发，脸长得好看得不得了，最美的是眉间的朱砂，只不过这张脸似乎在哪见过，风十二思索着。
“你这家伙找死啊！”那人的声音比一般人清脆，挺像是是铜铃有一种金属的质感，声音也异常的熟悉，就像是某个牢记在脑海里的人物。
一个人影忽然从脑子里闪过，风十二瞪大了眼睛。
月！月沧凌！
不是那厮是谁！
这么妖孽的脸世间也找不来几个！
“你怎么会在这？”风十二习惯性的想向后退，却因为自己身上的伤而放弃，只是戒备的看着月沧凌，而且还做好了一旦有情况就大声喊叫的准备。
“我本来就在这！”
“你为什么会在这。”
月沧凌郁闷的想要跳楼，这个风十二是怎么了，问这么奇怪的话，为了避免自己一发怒将他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命给打没了，月沧凌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的本相，眀月剑！
风十二愣了，虽然知道月沧凌是剑仙来着，可是亲眼见着还是挺震撼的，而且自己还莫名的害怕他！
“还魂了。”
不知何时月沧凌已经变回人身，朝着风十二猛挥手指，这娃从鬼门关回来后就痴痴傻傻的，不会三魂七魄没有到位吧！关若衡那厮又偷懒了！
“原来你真的是人！”
风十二木讷的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月沧凌颓然倒地。
囧……
“我原来非人么？”
月沧凌无语问苍天，这个主人是脑袋抽还是人欠抽啊！
“你不是剑妖么？”
月沧凌想要掐死他，咱能不那么直白不？
他是剑仙，是仙！
“你见过长得这么帅的剑妖么？”
月沧凌摆出一个自己认为很帅的POSS，冲着风十二抛了个媚眼。
风十二立刻猛咳出声，牵动了伤口，痛的他脸都皱到了一起。
“得了您呐，别好不容易拣回的小命给你这么一咳又给咳回姥姥家咯。”
月沧凌递给他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色汤药，让他喝下。
喝过药的风十二脸更皱的跟苦瓜似的，从小没怎么生病的他怎么能忍受的了药的那个苦味，简直就是苦到心里了。
“我没死，那白羽师兄呢？”风十二小声的问道，他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白羽师兄要杀他，他始终不愿相信那是真的。
那个自小照顾自己的师兄会这么恨自己，自己并没有想过要抢他什么东西。
“废了武功，要赶下山了。”月沧凌无所谓的说着，那别人的事情与他无关。
轰的一声，风十二觉得心底有一块地方倒塌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风十二终于问了那个自己本来就知道的问题。
“为什么？”他问得底气很不足，答案他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或者说是想让别人点醒他而已，可以说他是属鸵鸟的。
他的问话换来了月沧凌奇怪的注视，风十二黯然的低下头，尽量不让自己注视那个眼神。
月沧凌换上了一种很不解的眼神看着风十二，不知道该说这个少年什么，太善良还是太白痴，人家要杀他，他大难不死反而问为什么。
走上前去将他的头抬起将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不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风十二别扭的想要挣开他的手，却因为身体虚弱显得很无力，没有移动分毫，只能任由他用鄙视的眼神将自己凌迟处死。
“那小子差点把你给结果了，你还问为什么，蜀山就是讲究什么仁义，废了武功，换成是我话，就会将他丢进锁妖塔里去，让他自生自灭。”
“可是他从小到大都很照顾我的。”风十二固执的说着，这就是他说服自己的理由，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啊！
月沧凌刚想骂他几句看到了他那别扭又难过的表情让他压下了想要骂人的冲动，告诫自己他是个病人！
“可是，他却也是在你得到眀月剑时故意透露给九原唆使九原找你麻烦的人，也是杀死一只兔子陷害你被打板子的人，也是你在后山练功偷窥你的人，也是是在墙角用铜钱为暗器暗算你的人，也确实想要杀你的人这么多次你还不明白么。”
喘了口气月沧凌继续说着白羽的不是。
“那丝帕，还有那铜钱，都是证据，而且也亲眼见到他要杀你，你觉得那会是做梦么？认真对待吧，他其实一直都不是疼爱你的朋友。”
月沧凌说完便转身离去，午后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包裹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暖人心的颜色，挑动着风十二的心，他是可以相信的朋友么？
无解！木门随着他的离开关上，阻隔了光线，发出了吱喳的声音，沉闷而又寂寥，风十二闭上眼强迫自己睡去，不在思考那些让自己难过的事。睡吧！醒来就没有烦心事了。
……
当风十二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晚霞映红了整片天空，空气中飘散着水气，像是大雨过后的尘土的味道，窗户边上一个人立在那里，夕阳的光照射在他身上投出一大片的阴影斜射在他的床边，很暗，看不清长相但是那人的背影很熟悉，一如他脑海中的那个纤细出尘的人。
像是意识到他的苏醒那人转过头来，昏黄的光照射在那人的侧脸上，风十二认了出来，那人是白羽。
经历过一场生死的两人都相对无言，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改变了，不再是朋友、兄弟而是生死仇人。
白羽打破了尴尬的局面，轻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很柔很轻很符合他的一贯的表现，可是那句抱歉缺少诚意，缺少风十二想要的那种诚意。
风十二没有回答他，自己不是圣人，只是个小人物，虽然不会责怪他，但是也不可能一句抱歉就能原谅。风十二缺少一个原谅的理由。
“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还是想说，不管你信不信，我白羽真的有把你风十二当作好朋友好兄弟。”白羽咬了咬下唇，似是很委屈很可怜。风十二看着他的表情很恍惚，同样的表情以前看和现在看差别好大，以前的时候会觉得很惹人怜爱，但现在就只有做作一个词来形容。
是不是人的想法变了看人的标准也变了，他还真的是很自私的人呢。
“我不恨你，也不怪你。”风十二喃喃的说，视线根本就没有看向白羽，他是看向更远的远方，那里是曾经叫童年的地方，那里有着叫快乐的日子。
“只是想问你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流泪呢？”风十二的眼角飘出了眼泪，那些童年的美好变成了泡影，一切都是假的……假的，所有的日子都写满了欺骗，他不要那些欺骗的日子。
似乎没有想过风十二会这样问，白羽错愕了，他扪心自问会不会悲伤流泪？或许会吧，也或许不会，他真的不知道，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白羽的沉默让风十二的心更是凉透了，冷漠的说着：“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走吧，我原谅你了。”
白羽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高兴只是愣在了那里，风十二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悲伤，他在心中告诉自己所谓的兄弟情朋友义在此时已经完全销匿。
房间安静得过分，有一种濒临灭绝的窒息感，白羽不说话，也不离开，屋里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风十二闭上眼，他知道白羽还在可是他已无话可说。
下一刻白羽却猛然的跪在了风十二的脚边，风十二心中响起了惊雷。
“十二，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别这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杀你，我被名利迷惑了，我只是穷怕了，我害怕再去过以前那种日子，对不起！对不起！”白羽声泪俱下，抓着风十二身上的被子，很紧很紧。
“我的原谅对你很重要么？”
风十二反问，第一次发觉自己真的不了解白羽，除了知道大家都知道的以外对他真的是一无所知，他们不是朋友么？
“重要，很重要，现在我的武功被废形同废人，如果再被赶下山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白羽的声音更颤了，似乎是想象到了那种残酷的场面，身体不住的颤抖，也许他曾经接近过死亡，所以异常的惧怕。
风十二鄙夷的冷笑，他还真的是为了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啊！哈哈哈……风十二大笑出声只是很悲凉，艰难的坐起，用手捂住胸口，那里已经有血流了出来染红了白衣。
“那凌渊就不怕死，九原就不怕死么？我……我就不怕死么，凌渊差一点就被废了武功赶出山门，九原好好的一个人让你用蚀心蛊迷失了心性，现在半疯不颠的。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没人想死，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做错了事了就想到了自己，你根本没有资格被别人原谅”
风十二说到激动处猛地咳出一口鲜血，白羽惊叫出声吓得坐到了地上，月沧凌闻声从门外冲了进来，点了风十二身上的几处大穴，扶他躺下把了脉确定无恙月沧凌才松了一口气立在一边，开始打量白羽，他已不见当初那种白衣飘飘的干净气质，狼狈，绝望，惊恐，不甘种种神情都能在他脸上看到，月沧凌扯动唇角冷笑，出来害人的总是要还的，作恶十分最终是会得到十分的报应的，做人要善良这句话肯定没有人教他。
“你可以出去了。”冷漠平淡的语调月沧凌下了逐客令，看着揪心的人不如不看。
“十二……”白羽不死心的叫着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的风十二，脚上像是长了强力黏胶一般怎么也不肯离开。
风十二的眼依旧是紧闭，安详的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微微隆起的眉心昭示着他还醒着，只是不想面对。
“滚……”月沧凌这个字吐字真的很清晰，可是白羽的理解能力真的是差到了极点仍是不愿离开。
月沧凌挑眉，很大方，很客气，很热情的将他“请”了出去，吱吱的关门声将白羽的声音完全的隔在了外面，风十二睁开眼泪无声的滑落，人们总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现在很伤心，所以他流泪了，他发誓，只此一次，他再也不流泪。
门被无声的打开，月沧凌出现在了屋子里，他手里端着一碗药，瞟见风十二在流泪也不惊讶，只是端坐在那里，在等待着什么。
风十二的泪止住了，好奇的望向月沧凌，想他到底在干什么。
月沧凌在心中长叹，到底还是孩子，才伤感了没几分钟就被外界的事物吸引了，想来这白羽与风十二之间这么多年的情义也不过如此。
起身走到床前将他扶起药送到嘴边，看他将药汤喝完，因为太苦那种苦哈哈的表情，月沧凌也不安慰，扶他躺下，径直的拿回碗离开。
风十二莫名，月沧凌不是应该说些什么么？至少是骂几句吧，在不就是损几句，但绝不是这样给他端药喂药，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门又开了，月沧凌端着纱布和药走了过来，看来是要帮他换药，因为背光脸上有阴影看不清眼睛，有一种邪恶的气势，风十二陡然打了个寒战。
好冷！
月沧凌不甚熟练的换好了药，没有什么事！
然后扶他睡下，还是没事！
最后给他盖好被子，还细心的将边角的掖好。
风十二终于受不了他的莫名的对待叫了起来“你就没什么话要说么？”
月沧凌终于停下动作，可是表情很不解，“说什么？”
风十二一激动便咳了起来，更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的龇牙咧嘴，月沧凌看得直想笑却又努力装出不了解的样子，演戏真的很辛苦啊。
“你为什么现在对我这么好？”风十二戒备的问，直觉告诉他肯定是阴谋。
“这个啊？”月沧凌做思考状，似乎这个是很复杂很难解答的事情，终于在支吾半天后说了出来，“你快点好的话我就有人欺压了。”
月沧凌甚至还抛了个媚眼给风十二。
风十二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夏天的响雷直直的劈在了脑门上，瞬间蒙蒙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神呐，让我死了吧！
看着备受打击风十二月沧凌哼起了那首他最爱的歌。
飞腾的烟在飘动
跟着摇滚的节奏
敲打的岁月在你和我
嘹亮的歌声在风中
用感觉擦亮你我期待的脸庞
用心灵温暖黑夜孤独的泪光
让青春烈火燃烧永恒
让生命闪电划过天边
用所有热情唤回时间
让年轻的梦没有终点
这一刻我将远走
爱是我唯一所有
外面的世界如此辽阔
年轻的我不在回头
用感觉擦亮你我期待的脸庞
用心灵温暖黑夜孤独的泪光
让青春烈火燃烧永恒
让生命闪电划过天边
向浩瀚星空许下诺言
让年轻的心永不改变
让青春烈火燃烧永恒
让生命闪电划过天边
用所有热情唤回时间
让年轻的梦没有终点
让青春烈火燃烧永恒
让生命闪电划过天边
向浩瀚星空许下诺言
让年轻的心永不改变
沉浸在歌中，等到风十二回神时月沧凌已经离开，只是歌声依旧在回荡，那句让年轻的心永不改变，不停的回旋着久久不散。
尾声
风十二的康复速度是很快的，不到半个月已经基本上好了，众人也很是赞叹他超强的恢复力，只是他还不知到自己的任督二脉被打通了，否则还不乐得跳起来。所有的事情也划上了个句点，白羽还是被赶出山门，他走风十二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些可惜而已。
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骨头都上锈了，风十二跑到院子里伸展了一下拳脚，听着众师兄弟在讨论已经过去的比武大会。
这次的比武大会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爆冷，殷若拙不战而胜，不过他也只是笑笑而已便领了新任务下山了。
不过这师兄弟们传言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们是被大师兄的气势吓跑了。”
“风十二是被大师兄一拳打伤的。”
……
风十二暴汗……这都什么啊？谣言就是这么出来的。
说不定还会说出白羽下山是跟某个女人私奔了呢！
摇摇头风十二继续活动着腿脚，说是练习其实就是散散步而已，却不想被月沧凌撞个正着。
月沧凌一边笑一边瞄着风十二胸口的伤口问道：“快好了吧。”
风十二的脸抽啊抽的，身上一个激灵，他好像看到一个叫黄世仁的拿着鞭子抽打着另一个叫杨白劳的嘴里还喊着快点好！
就在这时风若谷正好往这边走来，正好给了风十二不回答的借口，只是……
按惯例师傅不是应该跑路了么，怎么还会在山上？
风若谷是专程来找风十二有事的自然就不再废话了直奔正题。
“我打算用一年的时间来训练你，保证让你下一年参加比武拿第一。”
风若谷信誓旦旦的说着，回神时却发现风十二与月沧凌已经逃到几尺之外了，连忙追赶，只听见他们俩用全蜀山都能听见的声音大喊：救命啊！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