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命悬一线
关于那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事件已经算作结尾,白羽招供了所有的事情,当然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废弃武功,逐出师门。这是蜀山最严厉的刑法,因为蜀山主张以仁为本。
凌渊是被冤枉的自然昭雪,但是九原杀了风十二是事实,本应该逐出师门的,但念道他也是被人控制加上众人的求情勉强留在山中以待观察,只是可怜他有时会半痴不颠的,也算是对他杀了风十二的惩罚吧。
而且令风十二疑惑已久的他们的关系也终于弄清楚了,凌渊和九原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之前有心结而已,因为这次事件他们的心结打开了。
事情似乎已经是结束的很完美了,但美中不足是风十二死了,此时的众人都围在风十二的床边,他的身体已经冰冷,回天乏术了。
最伤心的莫过于风若谷了,从山脚下将他捡回,养了这么多年,早就当自己的儿子一样了,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已经没了呼吸变成了一个死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他知道了。
不喜欢流泪的他也流下了珍贵的眼泪。
莫九里的伤心也不比风若谷少,风十二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虽然很调皮可是很懂事,资质也很高,可是没想到会这么短命,他今年才十六岁啊!
几位长老也很悲伤,毕竟是个才十六岁的孩子,因为这样的内部争斗而丧命,不值!
这中间最不在意的要数月沧凌了。
月沧凌,不是,是原离歌将那一身的奇装异服换了过来,穿着风十二柜子里的白衣,那白衣服帖的穿在他的身上到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只是头发没有办法改变了,金黄色半长的头发可是原离歌在现在最帅的发型呢,被临夏称为:迷路的天使!
没错!原离歌就是月沧凌!
当眀月剑被风十二的血浸染后,原离歌就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红色的血像是火红的火焰燃烧着他,恍惚中有人在蜀山之巅出现,白衣袅袅,袍带飘摆,姿态闲雅,显得缥缈。
那人眉心的朱砂红的似血,这一次看到了那个人的长相,那是那么的熟悉,跟现在长在他脸上的脸一模一样。
一种钝痛感在脑中蔓延,一些记忆涌上心头,原来他真的是月沧凌,原离歌这个人物只是月沧凌穷极无聊下的产物,他借了别人的身体跑到现代潇洒了十八年!
当月沧凌从光团中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全新的月沧凌了,至于原离歌则随着月沧凌的苏醒回到自己命定的轨道上去了。
月沧凌对着镜子猛看着,太久没有照镜子了现在要过个瘾,而且手是手脚是脚的感觉也让他很怀恋,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觉得真的是只有人类才能享受的待遇。
镜子中的这个人的脸也好看的要命,虽然还是自己以前的那张脸但是整个的气质上都因为眉间的朱砂变的不一样,有了一种出尘的感觉。
月沧凌就这样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也不考虑是不是适合这个场合。
“师叔,求求你救救十二”不知道风若谷是不是急糊涂了还是气疯了竟然给月沧凌跪下来,求他救风十二。
其实风若谷之前是最讨厌月沧凌的,因为他经常捉弄自己,他私藏的酒也常常被月沧凌偷喝,但是此时他都不去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只知道月沧凌的功力很高说不定就能救十二。
呃!
这时月沧凌才想起来风十二的事情来,他走到风十二的床边拿出风十二冰凉的手,将自己的手搭上,把脉!
风若谷气绝,给一个已死的人把脉,月沧凌又再玩游戏了么?
月沧凌把完脉之后微微的点头将自己的灵气通过手指贯入风十二的体内,然后在风十二的各个大穴上扎上银针,将银针的头用手削掉。
忙完这些的时候月沧凌的头上已经有薄薄的一层细汗了。
“你们把他抬到后山的锁妖塔,那里有人能救他。”
刚刚他是用了命玄一线,现在的风十二不能说死了,也不算是活着,他只是在他的胸中留了一口气,并且用银针封住大穴让他续着这缕灵气,若十二个时辰内没有将风十二的三魂七魄找回来,这口气将耗尽,风十二就真正死了,所以称命玄一线。
找寻魂魄的事只有找锁妖塔的那个人,他消耗太多的灵力现在的他必须要休息!
“锁妖塔!”
众人嘀咕,他们知道蜀山有个锁妖塔,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要如何去找。
月沧凌将莫九里叫来,俯在他的耳边说着,只见莫九里的眉毛越皱越深,像是隆起的小山一样了。
月沧凌说完就离开了房间,众人将目光落到了莫九里的身上
莫九里无奈的说:到后山就知道了!
莫九里和风若谷带着风十二来到了后山的禁地的入口,齐腰的野草满山遍野,将风十二放下,莫九里取来了一面铜锣,一个大鼓,两人站在入口处敲着,声音传遍满山,不知道的还以为蜀山有啥喜事呢!
嘈杂的声音已经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山依旧没什么动静,更没有见到锁妖塔,风若谷踱到莫九里的身边,焦躁的问:“师兄,行不行啊。”
莫九里的心里也在打鼓,不确定的开口“师叔说要半个时辰”
风若谷扬起手挠着头皮,这个师叔老是喜欢故弄玄虚,这次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可别是在胡闹了。
“再等等吧”
莫九里说着,其实他的心里也没谱,师叔的办法就是唯一救十二的办法了!
锣声依旧,鼓声铿锵,但禁地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时间一点点的在流逝,他们的期望渐渐的消散,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一阵丁丁当当的声音,伴随着雷声传来,他们停下了手中的锣鼓,只见荒烟蔓草的地方树立着一座高塔,那高塔就像是直插天上,塔尖没入云端,难以用数字来衡量高度,这塔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凭空出现的还有一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鹤发童颜就是说的他这一种的,连胡子都是白色的。他一边走着一边咒骂着,来显示他此时有多愤怒。
“哪个小兔崽子来扰人清梦?”
无怪乎他会这么生气了,青天白日的一向是清净的后山竟然有锣鼓的响声而且是不停的响,他不生气才怪呢。
怒气冲冲的人瞬间就到了莫九里他们身前,却在看到来人后,吓得转身就往回走。
“师傅!”可惜已经被人认出来了,两个个人齐齐的喊着,脑中都有相同的疑问,师傅不是飞升成仙了么,怎么会在锁妖塔里。
呼声留住了那人的脚步,然后悻悻然的走了回来,脸上一副你们很讨厌的样子。没错,那人正是关若衡!
此时他嘴里嘟哝着“你们真讨厌,装作不认识不就好了”
莫九里哭笑不得,师傅就是这样像个长不大的小孩,让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他在锁妖塔的事情了。
“师傅,救救他。”倒是风若谷先抓住自己师傅的衣袖,将他的视线拉到仅剩一口气的风十二身上。
关若衡将视线停留在了风十二毫无生气的脸上,这不是他的徒孙十二么?昨日还见他挺好的,怎么现在这副死样子了,关若衡用手拂过风十二的额头,眉心处一条红色的线在游走,命玄一线!
看样子月沧凌已经变回人身了,关若衡在心里暗忖,他们找自己的目的也大致清楚了。
“不救,月沧凌救过我就不救。”
关若衡固执的说着,他以前跟月沧凌吵架说过,只要是他救的人他就不救!
“师傅!”风若谷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的师傅,他叫起真来谁都没办法。
“不救就是不救。”关若衡别过脸不去看风若谷那臭臭的脸,竟然敢向师傅摆臭脸,哼!
“师傅若是不帮忙那么我们就去求塔顶的花婆婆了。”莫九里如是说道,看来还是师叔了解师傅。
说过莫九里还真的背起风十二就往一旁的一条小径上走去。
看着他们正向通往塔顶的密道的小路走去关若衡连忙拉住。
“我救!”
笑话自己的徒孙还要别人帮忙传出去不让人笑话么,特别是那个花婆婆更会找机会讽刺他了。
莫九里眯着眼笑着,风若谷先是呆住接着又傻笑了一阵。
“你们先回去,子时我会把十二送回去。”关若衡一脸我不认识这两个傻瓜的表情。
莫九里答应着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他们刚刚并没有说十二叫什么名字师傅怎么会知道呢?难道十二和师傅认识?
正在思索的莫九里没瞧见地上凸起的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正好压在走得稍微向前的风若谷身上,两人同时向前冲去,还好稳住了身形没有跌倒,他们整整衣装尴尬的保持仅剩的形象向回走。
关若衡则是将脸埋在手里,如果现在有沙子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脸埋进沙子里的,好丢脸!他怎么会教出这么两个徒弟呢!
入夜,关若衡将风十二的身体放在地上,在四周画上八卦阵图,撒一把豆子在地上,点上朱砂在剑身画好符,然后两指在眼前划过,开天眼!
蜀山四周已成一片黑色,不远处有异样的颜色在跳动,关若衡仔细的搜寻着,接着在风十二的身体四周用剑芒画出六芒星阵将风十二包裹在其中,纵身一跃关若衡朝那些异样颜色的方向飞去。
过了片刻,关若衡提着一个袋子回来了,袋子里闪耀着七彩的光,煞是好看。
将阵法去掉,关若衡将手中的袋子打开,那些发光的彩色自己蹦了出来,像是找到家的小孩一般朝着风十二跑去,一瞬间隐没在他的身体里。
关若衡将手指伸到风十二的鼻子下,呼吸正常,身体也变的柔软有了体温。
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关若衡将风十二扶起盘腿坐下,气贯指尖点着风十二周身的大穴,双手贴着风十二的后背将内力逼入体内,在他的经脉里运转着,接着他们的头上飘散出白色的烟雾,大约一周天左右关若衡猛的一用内力,风十二吐出一口鲜血,关若衡将内力撤回,将风十二嘴角的血擦干,平放在另一旁的草地上。
收拾好一切的关若衡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里面的美酒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对着空旷的荒野悠然的喊着:“出来吧,蹲了这么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便秘呢。”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白影飘然而落,月沧凌那张脸出现在关若衡的面前。
“这不特意来找你的仙酒喝一喝。”
月沧凌无所谓的笑着,走到风十二身前,弯腰替风十二把脉,确定无恙后将他的手放下,走到关若衡的身边很自觉得坐下,很自觉拿过他手中的酒,很自觉得大口大口的喝着。
“这么好心将他的任督二脉给打通了?”
月沧凌就这么问着。
“我那还不是顺了你的心愿。”
关若衡就这么回答着。
月沧凌喝了一大口说
“你怎么那么老了?”
手还拽了拽关若衡的胡子。
“你怎么还这么年轻?”
关若衡学着他的语调说着。
然后拍拍月沧凌的脑袋但是被他躲过,拍在了肩上。
“风十二任督二脉通了以后就能保护我了”
月沧凌放弃在那跟关若衡玩文字游戏。
“小疯子还算教出了一个好徒弟,至少际遇是没的说。”
似乎是对自己的徒弟太过失望,关若衡也很喜欢这个徒孙,但也不排除是因为都是眀月剑的主人,有同病相怜的嫌疑。
“算算咱们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月沧凌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老是说一些感伤的刺激关若衡。
“呜呜……三个月零十天!想死你了。”
关若衡很没有形象的抱着月沧凌的胳膊哭了起来。
囧……
月沧凌觉得他的脸都抽得快面瘫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抱着一年轻的帅小伙哭泣感觉好变态!
“什么三个月零十天,我们是十八年没见面了。”
月沧凌更正他的错误,人老了不免老年痴呆,这是正常现象。
“我们天天见面,你不记得了么?”关若衡笑得很诡异,正确来说像只偷了腥的猫。
什么?
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一瞬间划过,月沧凌有幸捕捉到了那个瞬间。
难道……
月沧凌张大着嘴巴看着笑的很奸诈的关若衡,一只手指着关若衡的鼻子
“你……你……”
“宝宝……我还给你换过尿布呢。”
关若衡知道月沧凌想到了自己在他现在的生活里扮演了谁,所以很大方的告诉了他
没错,关若衡就是月沧凌在现代叫原离歌时的爷爷,被原离歌叫做老爷子的那个老顽童。
月沧凌呕的想吐血,这个奸诈无耻的小人
“说,是不是阎王那个厚脸皮给你说我去转世了。”
关若衡但笑不语,笑话出卖了阎王老弟以后还不吃不了兜着走。
月沧凌狠狠的将酒葫芦里的酒一口气喝光,嘴里将关若衡和阎王的祖宗八辈都骂过一遍了。可恶两个人竟然联合起来算计他,不用说阎王那厚脸皮也扮演他身边的某个人,而那个某人就是他老爹,他老妈就是阎王的那个腐女老婆,我说世界上怎么还有像阎王那么傻的人呢,原来根本就是一个人。
“我的果酿!”关若衡哀号,果酿是天山的雪猴酿的酒,是用天山雪莲配上天山特有的冬果酿制而成的,此酒清甜,但后劲很大,刚做好的果酿一般要珍藏十年以上才能拿出来喝,而且冬果的数量很少,所以就显得很珍贵。而关若衡的这壶是五十年的,他不心疼死才怪,月沧凌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一口气喝光。
关若衡将葫芦倒过来抖啊抖,真的一滴也没剩,此时的关若衡就像是冬日里蔫了的菜一样。
月沧凌此时得意的笑啊!笑得他都快抽了。
将手伸进关若衡的怀里,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上面用篆书写了“天香丹”几个字。
月沧凌笑得就更美了,他要的就是这东西,这个可是让人百毒不侵的东西,拔掉上面的软塞,倒出一粒塞进风十二的嘴里,将剩下的又放回了关若衡的怀里。
他做人不贪,好东西一个就够了,多了浪费。
“我的丹药啊!”
关若衡状似心疼的大喊,但也只不过是喊喊而已,月沧凌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了。
“得了吧,老头子你脸都成菊花,棺材都快盖上口了你留这么好的丹药干什么。”
将风十二背上肩,丢给关若衡一个大大的卫生眼,月沧凌御剑飞离,在漆黑的夜空中一道金芒显得格外的耀眼。
关若衡捧着心脏哀叹着,被人厌恶了,竟然说成是菊花,上一次还是说喇叭花呢,难道他又老了么?
阎王从关若衡身后出现,无声无息,拍了拍老友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自我安慰。
而这个阎王长的就是原临夏那张脸,只不过头发变了而已。
“他又要开始大闹江湖了!”
关若衡一脸无奈。
“他的职责不就是大闹江湖么。”阎王很诚实的说着。
“你最近小心点,他搞不好会找你麻烦的。”
关若衡也拍拍老友的肩膀,月沧凌做事有仇必报,即使现在不报,他过一百年只要有机会他也会报。
“没事,我跟老婆打算去夏威夷度假,最近一两年都不在地府。”
关若衡一脸羡慕的看着阎王,他是苦命的人啊,只能守着这个破塔,什么等到塔倒了他就可以自由了,可是这个塔一看就知道工程很好,短时间内是不会塌的,而且现在逍遥小朋友不知道有没有出世呢,而这个短时间月沧凌肯定会来骚扰他的。
阎王一脸惋惜的望着老友,已经能够想象老友未来的处境了,出来整人的都是要还的!
关若衡陷入了自我的悲伤中,阎王无声的消失在空气中正如同他如此的来。
当关若衡结束了自我悲伤,捡起酒葫芦对着锁妖塔的塔顶大喊
“花……婆婆……讨点酒喝。”
瞬间从塔顶飞下来无数的冰锥,直立立的插在关若衡的身侧,关若衡抚住胸口安慰受到惊吓得心脏,上回的是木桩这次的是冰锥,灾难升级了。
绕过冰锥,关若衡瞬间消失,锁妖塔也随着他淹没在浓浓的夜色当中,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有偶尔吹的风带来丁丁当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