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睡了好一会,才醒了过来,胸口还是感觉闷闷的,隐隐作痛,抬头就看见明黄色的帐子,转脸看见皇贵妃正忧心忡忡的坐在床边看着她,手中还拿着湿布一点点抹着她的嘴唇。
皇贵妃看见她醒了,脸上带着明显的惊喜,眼里藏着没有流出的眼泪,声音带着些颤抖说:“好孩子,我的意儿,你可是醒了,你要把姨母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听到这边发出声响,一个明黄色的身影露了出来,文意抬头,便看见太子也走到了皇贵妃的身旁,目光担忧的看着她。
文意一见,连忙开口:“我……”只一说话,便觉得十分疼痛,面对小贼的时候全凭着一腔孤勇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在舒适安全的环境里,文意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有心想要安慰皇贵妃和太子,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来。
皇贵妃看见文意想要说话,连忙说:“好孩子,你不要说话,你受了伤,虽然没有伤到根本,只是皮外伤,但是那厮到底是下手太狠了些,我的可怜儿!如今可是要遭罪了,要养许多时候才能好,我的意儿啊!”皇贵妃一边说着,一边难受的不敢回头去看文意。
文意听到自己的伤没什么大碍,只要静养能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那时是真的觉得自己会没命了,如今捡了一条性命回来实在是大幸,只是想起当时的事情,还觉得十分惊险,都怪那个宋清辙,他就是自己的克星,只要跟这人在一起,便是一点好事都没有的。下次在看见这个克星,可是要离他远一点,不要招惹到这人才好。
皇贵妃看文意的精神好一些,不由得回头看向太子说:“我一会吩咐宫女,将意儿小心翼翼的抬到我的宫里,由我看着护理着,好的也快一些。”
太子听了这话眉头皱紧了眉头说:“母妃,意儿伤成这样,她身子从小便弱一些,还要经过挪动,必然是很疼的,母妃,不如将意儿放在我这养着,也是一样的。”他看到文意小小的一团在那贼人的拳下时,整个人都要疯了,虽然他跟那宋清辙卸了那贼人的力道,但是文意只怕还是要吃苦头了,看着她受苦,他别提多难受了,更不要说,还要将文意挪走,看不见她,他如何能够安心呢!
只是太子素来都是温润的性子,有什么事情也是在心里盘算着,面上却是一分都显现不出来,他虽然将文意放在心里千般在意,万般挂心,可是不管是文意还是皇贵妃都是一点都没有瞧出来,更不要提那些不了解他的外人了,便是文意这般躺在床上,他也是面上露出几分忧色来。
皇贵妃看着太子,只以为自己的儿子是因着自己的事情害的文意受伤而难受,又加上他一向将文意当作妹妹看,自然是挂心不已,也没有多想:“不行,将意儿放在你的宫里养伤,还是有许多不方便的,况且你还要查一查那贼人的来历,意儿受了这般重的伤,自然是不能轻易地放过背后那人,你的任务更重一些,还是将意儿送到我的宫里,方便本宫照顾她。”
太子看着母亲不肯妥协的样子,点点头说:“好,那母妃,您一定要小心照顾意儿。”
皇贵妃点点头,两个人都不再出声,让文意安静的躺着养伤。
文意昏昏沉沉的睡着,醒着,醒着又睡着,因着不能说话,又不能动,浑浑噩噩的,迷迷糊糊之中只感觉到自己仿佛是被搬到姨母的宫里,听着颜儿哭了许久,唠叨着什么:
“文意姐姐,你就是个傻子,谁让你受了伤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吗?还要逞什么强?”
“那个宋清辙便是个灾星,都怪他,才连累的文意姐姐遭这般的罪,还有皇兄,也是一个不靠谱的,两个大男人,连姐姐都护不住,我定然是不会饶过他们两个的。”
“文意姐姐,你是不是很疼啊?一定会很疼的,受了那般重的伤,我自小身体好,若是我能替姐姐受这伤该多好,想想我便难受。”
“文意姐姐,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了那消息,整个人都要被吓死了,我自小便只有你这一个玩伴,视你若亲姐姐,你若有了事,让我该如何啊!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还想着要和你一起走过许多许多年,你……呜呜呜!”
“姐姐,你不愧是母妃的侄女,听说姐姐狠狠地打了宋清辙那厮一巴掌,果然姐姐即使身体柔弱,流着的也是武将家骨血,这样我就不怕姐姐被人欺负了去,不行的,我还是要护着姐姐,姐姐的心太软。”
……
零零碎碎的,文意只记得李颜说了许多许多,说的她心里暖暖的,只觉得有这么一个妹妹,真好。
等到第二天文意醒来,便看见蔷薇立在一旁守着,看见她睁眼,脸上带着喜气的说:“姑娘可算是醒了,过一会郑国公夫人和文华姑娘就到了,要来看望姑娘,姑娘如今病着,见到母亲和姐姐一定会开心的,皇贵妃让奴婢守在这里,等到姑娘一醒便告诉姑娘这个好消息。”
母亲和姐姐要来了,文意心里一喜,她进宫这些日子,每一天都在惦记着母亲和姐姐,但是想到如今自己这个样子,母亲又怀着身孕,害怕母亲看了自己伤心,又有些担心她和姐姐来看自己,忧愁起来。
这边文意又忧伤又开心的,时间一晃便过去了,还没等文意想个明白,就看见自己的母亲带着姐姐进来了。
母亲和姐姐虽然是进宫了,但是都穿着素色的衣服,脸上虽然用脂粉盖着但是依然遮不住不好的脸色,文意心里一酸,知道母亲和姐姐想必自从知道自己受伤的消息,便没有一刻休息好过。
郑国公夫人看见文意躺在那里,又气又心疼:“你这个死丫头,你不是说了你会照顾好自己吗?你便是这样照顾的自己,你是在往娘亲的心里扎刀子啊!你这个不听话的,等你好了,看我怎么罚你,若是再不罚你这皮猴子,你……”
文意听着母亲熟悉的声音,虽然是毫不留情的指责,但是夹杂了太多的心疼和后怕,这些日子她在宫里一直有些心绪不宁,活得小心翼翼,碰见这么大的事,她不是不害怕,只是不敢有一刻的放松,如今看见母亲,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