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明白,倘若你不能安全的将我送至荣郡王睿卿身边,你自己的性命可也是危在旦夕!”无畏提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张婉然当然明白如何控制与教训手下的仆人。
试问在这个茫茫的大草原之上,孤她一行三人的旅途,怎可能不妨这男人可能的歹心。在这远离京城的地界上,妄想用她自己的身份与远在千里之外父亲的那点威慑是完全不够的,而睿卿——这个近在咫尺又位高权重、无人不知的男人,便成了她现在唯一可以“依仗”的人选。
高昂的额头显示出她的刁蛮,嘴里的话,却似成了最为严肃的箴言,在警告,更是在下达命令!
一听见张婉然的话出口,李远吓得赶紧跪在地下“小姐,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可是小姐,奴才说的也是句句属实啊,这准格尔宽广无比,而蒙古蛮子又是游牧人士,是随着草原的生长而四处迁移的,若想找到准格尔内中,却是难上加难!而荣郡王…”“够了!”厉声打断李远的话语,张婉然顿时怒中心起,这好大胆的奴才,竟是在质疑她的选择不是?
“先给我起来说话!”责难着,她让趴在地下的男子站起,对于这一点,试问心机如她又怎会不知半分?而算计又如她,怎可能会没有一点准备便冒然前往此处?
眸子死死的盯着地上男人缓缓站起,张婉然缓缓开口“你且往那准格尔深处而去,我与翠环就在此处等你,天黑之前,我若不见你带人来接,又或者在这茫茫草原之上,我出了任何事故,你的命,便也就给我留在这里!”冷冷说着话,却是赌命的最后威胁。
是的,她用自己的安危去赌今日与睿卿见面!而这个车夫,是她唯一能够派出的人。
她赌,赌的是这一生的幸福,更是自己的命!
在一团温暖之中醒来,苏子感到的是顺流全身的暖和。对于身后那个男人的拥抱,她再清楚不过,略动,是她想挣脱的抗议,却不料那双大掌的主人竟是是更早的清醒,不松反紧,“你醒了?”朦胧中他闭眼而问,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无法忘记之前的争执与痛苦,苏子本能的以手扼住揽住自己腰间的大掌,黑暗中她悉嗦挣扎,腰间却是越发的紧箍,深知自己的反抗最终会带来什么,无奈,女子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昏暗里一些恢复寂静,除了两道轻微却无比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好似似乎这个世界从未有个纷杂的吵闹。
“现在…几时了?”安静中,轻浅而柔弱的声音发问,她有些干渴,却是无法挣脱男人的束缚。无奈之中轻声低问,黑暗的夜色告诉她如今时辰尚早。
“寅时刚过半,怎么就醒了?”闭眼而问,呼出的气息喷在苏子后颈,温温有点湿热,未等女子回答,策零以面相帖,带着略微虬髯的的脸颊抵住苏子粉白的脖子,薄唇竟是浅吻。
今夜他没有要她,却也没有说出她想要的答案,晚间带着盛怒离开后,再归来,女子依然熟睡,现下醒来,在黑夜密实的包裹之下,两人竟不知如何相对。
被他胡渣略刺疼了后脖,苏子带着尴尬与抗拒的垂下头去,“我,我有些渴,你放开我…”要求着男子放手,却更是想逃离这让她不适的现况。
低笑一声,男子大掌抽开径直翻身而起,黑暗中他的紫眸借着火盆中的微光准确的踱到不远处的案塌之上,修长手指勾起案间茶壶缓缓倒就一杯。
“来。”单腿坐回床边,他将茶杯递过,这是他命人从远在千里外的京城带来的茶叶,而非蒙古一贯饮用的奶茶,为的只是让她觉得习惯。但他从未说过,也从未觉得需要说起…
坐起身子,苏子长发披弄了一肩,接过他递来茶杯竟是一饮而尽。“还要吗?”见她喝的急,策零只声低问,却见苏子臻首微摆,“不用了…”她冷冷的回答,竟是作势又往床上躺去。
“可要小解?”黑暗里,他粗噶而问,却是带着戏谑的揶揄,无人能看见他面上的嘲弄。一语使得方想躺下的女子略僵,面颊顿如丹霞一般绯红,思绪被猛然拉回那日在草原上尴尬而无奈的情景。
“嗯?”见她身子明显的一震,男子更是得寸进尺的发问,接过她手中的空杯,身体竟是向下压去。强大而无人能驳的男性气息瞬时笼罩住了床间的女子。
朦胧的睡意顿时全消,策零的脸近在咫尺的看向她,是那么的近,甚至连她最细微的呼吸也要捕获。“不。”收起难堪,她故作镇静的回答,不愿再与他多做僵持的顺势向床上躺去。苏子无言,却是不愿再提起晚间他叫嚷着要“自己”的“真相”,她知道那不过是没有彼岸的争吵,最终换来的也只是他对自己最无情的羞辱与肉体的凌虐。
“即是醒了,那便更衣吧”浅笑一声站起,策零并不知女子心中想法,也罢,他且不再多做戏弄,一宿未睡,如今捕得她的醒来,便是另有打算在心。
一语终是让女子无奈,虽平日每早伺候策零更衣的工作并非让她来做,但今日男子开口要求,她却是无法拒绝。缓缓的再次坐起,苏子将身子紧紧裹在白色里衣之中,下床为策零整理起衣裳。“嗯?”却不料刚触碰到男子领襟的手便被握住,“你坐着便是,我自会叫莫朵儿进来伺候。待会你只需多穿一些才好,方才下过一场大雪,只怕又会冷上些许。”
捏着她的手,策零说着苏子听不懂的话,竟是带着满眼的笑意。抬头望向男子的紫眸,苏子秋瞳中没有丝毫欲望与神情,平静的如一汪清水,她在迷惑,却不表露,也不开口相问。
这对眸子,曾是让他最为只心动的罕世水晶,首见时那水莱之下的孤傲与决绝,或是在草原上策马却因为“方便”而显的羞涩又胆怯的样子都让他历历在目,他不会忘,也不可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