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嘤咛一声,苏子勉强撑开眼试图看清眼前,原来她一直未曾熟睡,但内心的疲惫却让她一直浑噩不愿清醒。“是你…”低声开口,带着略微喑哑的声音苏子没有任何感情问道。
一个下午的昏睡让她有些干渴。习惯了他数日来回帐包时间的规律,她有些疑问男人今日为何会早归,心中的哀默却又加重三分,是否…那非人一般的折磨又要即将来临…?她没有恐惧,却是冷漠的等待,等待的是一个可以让她逃走的机会。
“是,苏子…”唤着她的名字,策零与她耳鬓厮磨着。
感觉到他亲昵的动作,苏子不适的想要拒绝,冷淡的扭转开被他轻贴的脸蛋,微微转醒来,心中却是升起疑问一片,蓦然竟是发问“我想问你一件事…”不受控制的开口,她却是决定了一般的相问。
习惯了她的抗拒,策零放开挽在她腰上的大掌“什么事?”他轻应,却是让她开口的答应。
臻首略垂,她却缄默了三分,对于那个问题,她又要如何相问?良久,她犹豫着,却是在心内有了一分决定的抬起头,幽瞳带着坚决与疏离的对上眼前暗紫深眸,微微启开了丹唇。
“我…到底是何人……而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是第几封了?”冷声问着面前笔直站立的侍卫,睿卿手上动作却不没有停下,从前日弘尔祁飞鸽而来的书信中他得知近期皇上已有召他回京的打算。对于这个准格尔,他虽来了数月,但每每消息的探听竟都是从侧面深入,如今葛尔丹策零刚从所谓的“那达慕”中归来,首次接触他便能感觉到此人的古怪与神秘。
不竟单从兵力上他还尚未彻底探寻到对方真实实力,并且睿卿还还发现了颇多诡异神秘之处,比如那个马车上的人到目前为止还尚未露面,到底是何人这般重要,竟然会让葛尔丹策零在众族人面前也不让他轻易示人?妃子?依他看来,在准格尔似乎并没有“苏妃”这号人物……
而眼前这般多的事情尚未探明,自己又如何得以抽身返京?
“回王爷的话,至上一封为止便是第四封了。”阿吉朗回答着睿卿的问话。
原来自从上月初他替王爷飞鸽出那封“相思信”后至今已过四十余天,中途并再连续发过三封,但到今日为止都未曾再收到只字回应。
单纯的阿吉朗当然并不知道,那一封封能与快马递于朝廷的信件相比的飞鸽之信,到底承载着写笔之人的何等相思情。但不管他再如何的蠢顿,如今这王爷对那信件的惦念与记切他还是能感觉出一二的。
听见阿吉朗的回答,睿卿手中疾书的动作未停,试问自小便有过目不忘,耳闻不忘超人记忆的他又如何不曾记得自己过手的信件?这一问,不过是想确定那浓浓思念的沉水无声吧…
吁了一口气,提笔蘸墨,手上动作加快,豪端一挥睿卿将案上书信快笔完成,这是即将飞鸽递于煜祯贝勒的重要信件,不可耽误。
墨迹干透,睿卿抬头递向案前男子“老规矩,找只熟练的信鸽,不要让其他人发现。去吧。”并不多话,只是冷声叮嘱,对于这番话,他说过不下十次,恐的,只是眼前这个毛头小伙子的不够谨慎。
“是,王爷…”接过信函,听着那早已烂熟于心的吩咐,阿吉朗却是未动半分的站立于原地。
察觉到异常,睿卿再次抬眸睇向眼前人“如何?可是有事禀报?”带着疑问,睿卿开口询问到。
“没…没…阿吉朗只是在想…王爷方才询问飞鸽于王府中的书信一事,但现下怎的又…”带着迷惑,阿吉朗无畏而问,他当然知道自己对于睿卿心头之事是无法猜度,但他确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那个他只有过数面之缘的侧福晋,难道真的有这般大的魅力,竟让冷傲如此的王爷想念这般绵长?
“又怎么的不再问了?”接过阿吉朗未说完的话,睿卿淡笑而问,睇着眼前这个近身侍卫,他只觉得其人除了有着上乘的功夫,其他任何一个方面,都是曾经的他无法容忍与允许的,可眼下,自己对于他的信任与放纵,却也是他曾经对下人从来未有过的。
帮阿吉朗问出那番话,睿卿却是不答,如何不再问了?他又如何而问?向谁而问?对于远方女子的情,他二十八年第一次释放,其深其重他当然足以自知,而那个遥想中的佳人当然也得以明了。信,或许只是他想牵绊对方的一个方式,他最终恐的,只是那伊人的淡漠而忘,或许,他要的只是那个人的永远相记,相爱。
惆怅遥想之际,睿卿并没有回答眼前人的疑问,但就在此时他却与阿吉朗同时闻见外方传来的嘈杂吵闹之声,发生什么事了?略一皱眉,睿卿起身出了帐包。
“可汗不要,求您看在乌兰娜伺候了您三年的份上不要…”叫嚷着,乌兰娜跪于冰冷的地面上,平日高傲妖艳的脸庞此刻却是撒满了滴滴泪珠,那是她从未在人前所流露的痛苦与软弱,但此时的她早已不再顾忌其他,为的只是能够求得屹立与身前的男人可以手下留情。
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女人,手中持着蛇鞭的男人剑眉微扬,面上是没有任何表情森冷与严肃“哦?不要?可你在胡乱妄为之时,为何不曾说过‘不要’二字?”冷声开口,他声音不大的询问着面前人。
此时部族中众人都已闻见响动而出,大家看着挺拔而立的葛尔丹策零竟是无人敢出声半分,这个男人自十数年前随着先皇可汗策旺阿拉布坦入政以来便是已沉稳阴冷的出世手段而闻名,十几年来又能有何事能让他这般恼怒?何况是如今面对一个他曾经“宠爱”了三年的女子……他们都不敢做声的默默看着,对于这个被称为可汗的男人,众人都相信世上还没有能够猜度其心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