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玄并没有离开,当莫默离开这处过去的小木屋时很轻易就在外面遇到了她。
揭去面甲之后的她看上去苍白稚嫩而又绝色倾城。
帝玄轻轻蹙眉,语气有些疑惑道:“你真的是我的亲人?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亲近感……”
“为什么之前没有?”
莫默一愣,没想到“她”真的出手了。
莫默嘴角微微一勾,微笑道:“对,我是你的亲人,你是我的妹妹,无论你是檀儿还是帝玄。”
揭去面甲之后的帝玄仿佛变成另一个人,说话熟稔了起来,只是声音还有些控制不住的无助茫然。
莫默走近帝玄。
帝玄忍不住后退道:“可是,同类也有可能是最大的敌人……”
莫默握住帝玄的手,莫默捧起这一双冰凉的小手道:“可我们不是。”
“我知道你承受的是怎样一种痛苦,我承认刚刚我说的话太过自大了些。”
“但是,我既然找到了你,我就会努力地改善这一切,我的妹妹。”
莫默努力使自己的态度温和,想要安抚帝玄。
可落在帝玄眼里却成了另一般模样。
帝玄忍不住退了一步,抽出自己的手道:“你想要我帮你去对抗玉灵王?……”
莫默并不恼,耐心地取出一枚透明的功法结晶道:“你可以留在秦州,这里绝对安全。”
“你也可以闯荡外界,与我是否同行我都没有要求。”
“这里面的功法叫做《阴卷》,应该可以解决你现在的痛苦,让你再看见世界和色彩。”
莫默很相信这一点,这是“她”的建议,理当有此功效。
而且以莫默对于《阴卷》的了解,它也能做到这一点。
《阴卷》和《太一诀》同为无上炼体功法。但是《太一诀》似乎是由外往内地淬炼,《阴卷》似乎是有内往外地爆发。
《太一决》似乎走由一化万的路线,而《阴卷》似乎走的是由万归一!
《太一诀》仿佛源头,《阴卷》仿佛尽头。
《太一卷》重衍化,《阴卷》重自明!
因此,作为炼体的无上功法。莫默相信《阴卷》能解决帝玄的问题,只是如果是他自己却无论怎么也想不到这一点。
《阴卷》也是古帝他们想不计代价获取的功法。而且与给狄秋的《八荒云游》不同,这里面莫默要求加上自己对《阴卷》的理解和感悟,还有“她”对功法核心的概括!
这一枚功法结晶饱含莫默的心意。
帝玄满是不相信自己的痛苦还可以被解决,这早就是她不奢望的事了。
帝玄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那枚功法结晶,无论相信不相信她都将这枚希望般的结晶靠近她的眉心。
帝玄并没有因为这是一块透明结晶而有所轻视。她如同一个极渴极渴的人,哪怕面前是希望的毒酒,她都毫不犹豫地饮下。
她向往光明的世界,不在乎是非是可以焚成飞灰的烈焰。
然而那只是一扇打开向蓝天的天窗。
那枚功法结晶化作一道本源黑气,如同当初莫默习得《阴卷》的方式一样,将《阴卷》的运行路线和道理法则等烙印在帝玄的意识和身体中。
许久,天影西斜,残阳普照。
帝玄缓缓睁开眼,入眼的第一张容颜便是一直在这里等待的莫默。
晚霞照满天空,帝玄有些不适应天空的颜色不再是那枯寂的纯黑背景。
帝玄是金玄的帝子,见识非凡。在功法本源进入她体内的时候,她便察觉到这功法的不凡,绝对是可以和她本源功法媲美的绝世功法。
因此,帝玄没有任何的反抗,任由那功法本源烙印而下,那是对天空的渴望。她深知同修两部功法的后患,但是她太渴望再次看到这个世界了!
结果,她成功了,功法无比契合!
她也看见这个世界,就如同为她量身定做一般。
许是暮色太刺眼,她双眸中两行清泪流下。她开始认真地看向眼前的莫默和周围的世界。她还是没有在仅有的回忆中找到这张脸。
莫默牵过帝玄的手,帝玄挣了挣也就没有再挣扎了。
莫默道:“我不会在星莫城留太久,我们一起去见柔姨和我的弟弟妹妹吧。之后,你们是去秦王城,还是禁地,还是其他地方都随你们自己的意愿。”
“我并不希望你和我一起去对抗玉灵王。虽然你很强,可能比我还强,但是对抗玉灵王可能比你我想的都要危险。”
“而且,我注定是要举世皆敌了。对抗玉灵王只是一个开始。”
“虽然不舍,但我还是要说,你若担心金玄帝国,那么你就留在秦州吧。”
“秦州即将大兴,而且绝对安全!”
帝玄认真地看着莫默,不发一言。
不知不觉之间,龙苍爬回了帝玄的肩头。
帝玄转头看了眼这只蓝晶色的蜥蜴,沉默着。
暮色中,莫默走回莫林云他们的小院。
叶青和李子木很乐意指点莫默的弟弟妹妹。对于叶青而言,这是与玉灵王三兄妹都相仿的三兄妹。
对于李子木而言,这是武夫的弟弟妹妹,武夫的家乡。
而狄秋则很勤快地帮衬着柔姨在做饭。云柔给狄秋的感觉很像她娘亲,已经忘在了回忆的角落里。
狄秋施展手段回到家乡看了一眼,远远地看了一眼,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回去。
对于狄秋和莫默的关系,云柔没有问,没有说,只是简单地当狄秋如儿女一般。这给狄秋的感觉很好,很舒适。
云柔当真温柔如云气一般,连当初的秦氏对其都生不起丝毫脾气,连当初颇有芥蒂的莫默都被其打动。
当莫默带着帝玄回来,一众人颇为惊讶。惊讶于帝玄在头盔和面甲之后是如此娇嫩的容颜,惊讶于帝玄与莫默的关系。
莫默则站出来道:“帝玄,嗯,也是檀儿,我妹妹。”
帝玄没有反驳,其他人随即不再那么惊讶。
云柔则走出厨房,一把拉过檀儿,不知说了什么,也把檀儿拉近了厨房。看样子,双方相处得不错。
莫林云和莫林雨则走过来谑笑道:“哥,檀儿是你妹妹?那我们该怎么称呼她啊?檀儿嫂嫂,檀儿姐姐还是檀儿妹妹?”
莫默脸色一正道:“不要胡闹!小雨你就叫她檀儿姐姐。小云你比她稍大些,叫她檀儿妹妹就好了。”
“当然,她或许更喜欢帝玄这个名字。你们可以与她交流交流。”
“我可告诉你们,不要胡闹。檀儿和我们可是有真实的血缘关系的。”
“什么?!”莫林雨不禁惊叫。
莫林云也睁大眼睛看向莫默道:“哥,我以为你只是……”
莫林雨也道:“爹爹这么风流的么?”
莫默则敲了敲莫林雨的小脑袋道:“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只需要知道檀儿和我们是亲人就好了。”
“我爹,我娘和柔姨那里,我来说。”
“对了,你们在这里只是等我回来么?”
莫林云和莫林雨一起点了点头。
莫默道:“意思是我离开星莫城之后,你们也要走了?柔姨呢?她怎么办?待在莫家还是去找父亲?”
莫林雨嘟了嘟嘴道:“娘想待在莫家等父亲和秦姨回来。”
莫默轻轻皱了皱眉道:“那你们与父亲有联系么?”
莫林雨和莫林云同时摇了摇头。
莫默皱眉更深了。这样的话,云柔岂不是很有可能永远都等不到莫云山回来了?
莫默道:“你们对离开星莫城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莫林云和莫林雨都挠了挠头道:“我们只是去小木屋里翻看了很多哥哥以前看的传记小说,还有听到轮回上的传闻。目前的话,是想先去秦王城,然后禁地,金玄……”
莫默点了点头道:“你们既然有了打算,我也就不多说。”
“我建议你们跟着檀儿,一路上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请教她,而且你们也能多交流交流。”
“你们最好在秦王城多待一段时间。嗯,秦王城中很安全,环境很好,而且有人会指导你们一下,对于你们来说是最大最大的机缘。”
“你哥我就是在去了秦王城之后才一飞冲天的。”
莫林云则道:“哥,你不和我们一路?”
莫默点了点头道:“我很快就会离开星莫城,离开秦州,暂时不能回秦王城。”
“而且你们跟着我也太危险了。如果行走在外的话,即使和我扯上一点关系都很危险。”
“不过在秦州内的话,倒是绝对安全的。”
“哥……”莫林云和莫林雨纷纷有些担忧地看向莫默。
莫默道:“玉灵王倒是还没有这个分量,但是我身上的事情太复杂了。”
说着,莫默看向叶青和李子木他们道:“这几人都是我朋友,过命的交情,都是可以相信的。”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说着,莫默看向叶青道:“玉灵王叫你跟着我观察,我不知道你观察出了什么。但是我知道,现在分别,你去秦王城的话会得到更多。”
莫默又看向李子木道:“你同样有你自己的路要走,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在我心中,永远是一个优秀的剑客。”
说着,莫默看向厨房里面道:“我相欠的我偿还的,本来已算是两清。但是,你我同行,是朋友。若彼此不背叛,那永远都是朋友!”
厨房里忽然传出一声喊话道:“小默,吃完饭再走吧。”
莫默当即回道:“好的,柔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