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离开后,你可有梦见过我?在你的心中,我究竟是什么?
李山雨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光了,可是那温热的液体一滴滴落下之时,她的嘴角勾起丝冷笑,如同尸体上的冷笑,一点活气都没有。
“放我下来!”李山雨道,阿纳眼皮一条,手刚要一松李山雨的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不是垃圾,不是你想拿就拿,想扔就扔的。”李山雨眼神充满了冷意,她的力气不大,已经是她用尽全部的力量掐住。也许阿纳会杀了她,但是她不在乎。
“你在伤心?你有什么好伤心的?”阿纳不明白。“你活了下来,在那么多条生命之中,你活了下来?”
“活着……除了活着我还有什么?最爱我的家人都不在,我最爱的人离开了我……她还要杀我……这就是我的命运……”李山雨忽然想到了楼止瑜,他若是听到这话会不会伤心?也行会,也许不会……
“那些死去的人都想活下来。”
“那又如何?活下来,把过去的自己一点一点埋葬,让无情的自己会下来……对……我不该有任何的伤痛……”
李山雨笑着,她知道自己此刻表情,像一头僵尸,在张着嘴巴笑,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你是在找过去的你吗?去帮助别人,去弥补那些错过的生命,只是失去的东西再也不会回来。”阿纳摇头。
“你是神的使者……能让我回家吗?”李山雨猛回头,眼睛焕发出一层黯淡的明亮,似乎在期待似乎又在恐惧失望。
阿纳摇头,李山雨眼中微弱的明亮也消失了。
“我该回长阳,我想见青玉。”李山雨挣脱阿纳的手,却没有丝毫的力气,一道温热的液体从她的鼻腔留出,染红她的衣裳。
阿纳张开嘴巴,低沉的吟唱出现在耳边,一股温暖包裹着李山雨的身躯,慢慢进入她的五脏六腑。
这是诗歌吗?李山雨心想,十分的疲倦。眼前不是黑暗,是她的过去,走马观花一般的回忆。听说人死的时候会回忆起全部的记忆,可是……这一次真的会死掉吗?
有时候,活着是折磨。死亡,才是解脱,才是救赎。李山雨闭上了眼睛,不再想任何事情。
李山雨失踪了三天,此时事情已经超出所有人的意料,所有的人开始慌。无论是季诺他们,还是兰竹他们。
兰竹的开始心慌,与此同时,一个麻烦的人出现了。楼止瑜的旧识,泽安府的巡军统领楼资出现了,他是楼长明亲卫的孩子,和楼止瑜关系很好。
他点名要见李山雨,可是李山雨根本就没有下落。
楼资看了一眼兰竹,一蹙眉,不满到:“这怎么还有个娘们?”
此话一出,兰竹的表情一边,赵奕棠更是怒上心头。
“楼统领,你的话未免太伤人了!”赵奕棠的语气很冷,一双眼睛盯着楼资。
“是吗?”楼资转动桌面上的茶杯,忽然一笑道:“你可不是这样跟她说的。”
楼资的话让赵奕棠一脸茫然,他说的人是谁?很快,赵奕棠就明白,楼资说的是李山雨。发生了什么事情楼资都知道,他为何是今日来,是因为前几日他不在泽安城。
“你监视我?”赵奕棠眉头蹙得更紧,死死盯着楼资。
“整个泽安城都知道了,还需要监视吗?”楼资脑袋一歪,格外的狂妄。
“……”
整个泽安城都知道了?
“赶紧把人人给找回来,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三郎交代,他可是特地写信给我,让我务必好好照顾她。”楼资道,他的眼角一撇,看了一眼赵奕棠,嘴角不悦。
人再不找,都不知道去哪里去了,万一真出了事……季诺的眉头皱起,他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找遍,李山雨再厉害也不该没有一丝痕迹。这世界没有多少人是藏海找不到了……如果不是李山雨的鼻子太敏感,季诺早在她的身上下了蛊香。
季诺画了李山雨的画像,连同她那天的衣服也画出来了。
楼资摸摸下巴,盯着画像看了很久,最后蹙起眉头道:“我好像见过她!”
“什么?”赵奕棠一把抓住楼资的胳膊,楼资的身体一僵,眼神变得格外可怕,扫了一眼赵奕棠。赵奕棠眼神一移,松开了手。
“好像是昨天……阿耀!”楼资叫了一声,一个年轻的士兵跑了进来。
“楼统领!”
“见过这个人吗?”楼资问道。
“这不是昨天和那个奇怪的男人在一起的小娘子么。”士兵摸了摸下巴,很快就想起来了。
“男人?”赵奕棠抓住了重点。
“对,昨天我到湖边洗澡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男人,一身黑色,却背着一个红色的包裹。后来,我才发现他不是背包裹,而是背着一个人。我正打算穿衣服的时候,他背上的人忽然回头了,吓了我一跳。”
“你没有穿衣裳?”赵奕棠的重点关注都在奇怪的地方,听得言续脑子直发疼。
“我在洗澡呀!”士兵不明白。
“她是被抓走了吗?”
“应该不是,因为她看到我还大声说的了一句‘阿纳,有个傻逼没有穿衣服!’,然后那个男人就回头……我怀疑那个男人是妖怪,那双眼睛是绿色的。”
“后来呢?”
“他们就走了!”
“……”
总算有一个消息了,而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各怀心事,赵奕棠冷着脸,脑子一直回响士兵说的男人。
李山雨跟一个男人在一块,这……还待了很长的时间。赵奕棠忽然感觉到愤怒与无力,无论说多少次李山雨都不会改变她轻浮的举动,她难道……真的想当一位荡吗?
男人……楼资摸下巴,被自己的胡子扎了一下,莫非这位李非良要给楼止瑜戴绿帽子?
夜色来临,李山雨捂着自己饿得要凹进去的肚子,嘴角在抽搐。阿纳真的有在找东西吃吗?怎么觉得在故意饿她呢?
李山雨平生最讨厌一件事情,那就是饿肚子,然后她经常遇见。她盘腿坐在草上,微微抬头看着夜空中点点的星光。
忽然,一阵悠扬带着一丝哀伤的琴声响起来,李山雨的脑子“嘎达”一下紧绷起来,她在飞快搜索发出这种声音的乐器,最后确定了,是马头琴。
在这里竟然有马头琴……天啊!李山雨赶紧爬起来,往琴声的方向跑过去。
月色朦胧如纱,星光闪烁,清风徐徐荡水波,虫鸣微响,寂静之中多出的那悠扬琴声穿过地域,带着人到达了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中。似乎在手中有柔软的羊毛在碰触,脚下是那属于草原的草地,带着一股特有的草香以及羊粪球的味道。
李山雨见到了那个拉着马头琴的人,他穿着一身白月的长袍,袍子上绣着金色的鸟儿。金色是带着一丝俗气,可是这金色在他的身上穿着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低着头,眼眸明亮藏着月光,似乎要哭似乎在望着那盈盈的湖水。
李山雨忍不住走近他,他发现有人来了,蹙起眉头去瞪。眼睛在看见李山雨那一刻显得有些错愕,带着几分疑惑与意料之外。
“马头琴……”李山雨道,眼睛紧紧盯着他手中的马头琴,咽了咽口水,渴望地看着。他的眉舒展开了,很快又蹙起,看着李山雨。
“你这个马头琴是去哪里买的?”李山雨直接走到了他的身前,在他的身前盘腿坐下,很认真地说。
“这是我朋友送我的。”他淡淡回答,眼眸中多了几分困意,睡不醒的模样。李山雨咬咬牙,看了马头琴又看了看他。
“我不卖!”似乎猜到李山雨在想何事,他又回答。
李山雨眼神很失望,在大咏稀少的东西都是……唉!
“那你能再拉一首曲子吗?”李山雨看着他,眼神难得明亮起来,带着几分哀求。
他本来想拒绝,却想起了一个人,便拉起了一首曲子。这曲子有些甜蜜也有些苦涩,带着草原的豪迈,又有向爱人宣泄情感的澎湃之感。
一首曲子过后,他停下了,李山雨也睁开眼睛。
“咕噜!”
李山雨刚要说话,肚子就尴尬地叫了一声。李山雨和他对视一眼,李山雨露出了一个十分尴尬的笑,没有一丝笑意。
“给你吧!”他从自己身边的包裹中拿了一袋干粮给李山雨,李山雨超级感动的,她伸手摸自己身上有没有钱之类的东西,然后她想起来原来的衣服已经丢了,所有东西都在阿纳的手中。
“我没有带钱。”李山雨道。
“没有关系,不值钱。”他淡淡地道,李山雨眼睛忽然睁大了,似乎get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颜值,越看越帅,气质满分。
“我叫李山雨,如果我们有机会见面,我就把钱给你。”李山雨笑了一笑,她拿着东西就打算走了,因为她听到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数量还不少。
李山雨不舍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马头琴,有看了一眼他,飞快离开。
他看着那道红色的身影离开,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琴,沉默思考着。马头琴中有一棵草,这是代表草原,是他的朋友亲手画上去了。很像小孩的寥寥几笔,却是他花费了好长时间才画成功的。
“公子!”马群飞奔而来,他紧紧蹙起眉头,把琴放到了盒子中。那些人在他的身前跪下长揖,他也不看他们,背好包裹,抱着琴起身。
“公子,请您务必回族里。”那些人哀求道。
“滚!”他冷冷道,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