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你们再敢胡说,信不信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朱语的憔悴脸被那自我不禁联想的情景气得血脉堵塞而发胀,双唇也因为充血而肿胀得像两根紫红色的腊肠。两根指着三个救火家丁痛骂的手指在颤抖中介于弯曲与笔直之间。
“村长呐,小的们可不敢乱讲哩…”
那个先前带头冲进火场的家丁被朱语恐吓得瘫倒在地,禁不住屎尿一裤,生怕朱语真的割了他的舌头,全无救火时的英雄气概。
“各位乡亲都听到了吧!这就是朱家大公子的本来面目!如禽兽一般呐!可怜了我的叶红妹子,先是糟了老鼠的迫害,现在又受了这姓朱的侮辱!今晚各位乡亲都在,可得替我这弱女子讨个公道啊!”
艾莘一手抓住瘫在地上如一滩唾液般的朱文,锋利的眼神向刀子一样朝朱语扎去。
在场的村民,此刻脸色变得复杂起来。有的是被方才那家丁所面熟的场景给吓得脸绿,有的则是努力地控制着逐渐泛红的脸色,像是被挖掘出了某种难以言明的欲望。但无一例外的是,方才还在戏台为朱语振臂高呼的每一个人,现在已经全体倒戈,各个瞪着朱语。方才还在他们眼中展现出雄才大略且值得同情的村长朱语,此刻已是一个奸邪小人,一个强征暴敛的统治者,一个必须要推翻的无能残暴的村长。特别是黑狗,他紧握着拳头,挺立在人群中,想要把朱语生吞活剥了。
“你这女子!好狠毒哩!”陈氏被激得恼怒,她意识到艾莘一定是偷听了自己和朱文的对话,才反过来算计自己。这个恶毒女人,原来是一直装着昏死,实则早已无事。她一直是在暗地里把玩着自己的全家!“小贱人!算计我儿!我饶不了你!”陈氏一边叫喊着,就要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冲上去朝艾莘打去,却被一旁面色铁青的朱语一把抓住按回到红木的椅子上。
堂上一片唏嘘,众村民们静观其变。
“说,你想要什么?”
朱语沉下气来,他已经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估计村长位置不保,只能做出让步,也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陈寂!”
“陈寂?”
“对,陈寂。”
“为何?他是我侄儿,你想要作甚?”
“他是我儿,我是他二娘!”
堂上又是一遍唏嘘,众村民兴致渐高。
“二娘?”
“对,我已经和陈二在你们村外结成了夫妻!”
朱语闭嘴不语,板着死脸。看来陈家的财产自己也是惦记不了了。
“我还要一人。”
朱语抬头。
“叶红,是我妹子!我要她!”
“我不随你!”
堂上再是哗然一片,好像早有设定,回头望向身后。
叶红穿戴整齐,右手分开两个手指捏着一块轻薄的,绣着戏水鸳鸯的白纱手帕。一张本就难看的脸也涂上了厚粉浓胭以尽量掩住脸上的伤疤。她拄着一根纤细的拐杖,迈开残废的脚,右脚只剩下脚杆,左脚也只剩三寸大小,一步一步,颠到朱文面前。
她跪下,冰冷的手抚摸朱文的脸颊,涂抹成大红颜色的嘴唇吻在了朱文贫瘠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