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不进屋里,摇曳的烛火也只能使阴潮的屋子显得不那么阴冷。四人围坐在一张破烂且桌面上尽是窟窿的方形木桌旁。桌子的腿已经长短不一,即使是找来些碎瓦片踮起也还是会随着那透过漏风木门的阴风而摇头晃脑。老头将那方才没喝完的米粥又重新端上桌,伴随着吸溜吸溜的声响,陈二又将事情的始末重新讲了一边。艾莘正对着陈二而坐,她一边像只小狗一样的舔食着米粥,一边听着陈二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讲述而入了神。而一旁的妇女和老头则像两个特务一样,频频交换着眼神。那妇女食量惊人,几乎要把整口锅都一同倒入腹中。米粥很快就见了底,老头让陈二回床上歇着,艾莘则被打发去厨房里洗刷碗筷。
“哥,这俩孩子不对啊,你看那小艾莘看他的小眼神,有情呐!”
妇女翘起二郎腿,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
“哼,你当我老得瞎啦?我活那么大岁数,这还看不出来?”,老头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稍有些恼怒地又说,“这老小子,我救他一命,恩还没报呢,尽开始引起我闺女了!王八羔子,你瞅他那样,也该有个二三十岁了,我闺女才多大啊!芳华正茂!绝不能让他得逞,的赶紧把他撵出去!”
“哎,这恐怕不成!哥,你看他现在那样,虚得骨头都快散了。他一个外地人,大病未愈,你把他轰走,他能过得了这个冬天吗?况且,我看他这身打扮呀,穿的,戴的,倒有些富家子弟的模样,或许还能成个您的金龟婿呢!”
妇女好像是看到了自己要加入豪门的情形,止不住地搔首弄姿。
“你这人,怎么仅是胡说!就算是他家财万贯,我也不许!我就这么一个苦命的娃,她亲生父母把她扔到菜地里不要她,是我把她抱回来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的!我得替她找个安稳的后生,老实的后生,让她下半辈子享福哩!那老小子路子野,不知道有啥名堂,我不放心!”
老头说着,眼眶里也泛起了泪花,在摇曳烛火的闪烁下,显示出似乎也他年龄不相匹配的晶莹剔透。
“哎呦,我的哥哟,我开玩笑哩!那你说咋办嘛。”
“哎,我也正犯愁呢,俗话说救人救到底,俗话又说医者父母心。我又算是半个行医的,总不能就这么撇下他让他自生自灭吧。”,老头思考了片刻又开口,“要不这样,你家不是正缺个打杂的吗,就让他去你那里得了,你也不用给工钱,管口饭,有个地方给他睡觉就成,等开春了,再让他走。”
“那也成,但我就怕他这身子骨扛不住活儿啊。“
“那你不必担心,给他点轻活,杂活就成,家里缺啥,有啥困难你就言语,不要为难。“
“那成,我这就与他商量。”
“商量啥?还商量个啥,他娘的,他的命都是我救下的,直接让他跟你走就成。”
说罢老头起身蹑手蹑脚地拐进厨房,正看见艾莘将洗碗时溅到脸上的水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