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村民听到妖怪居然不害怕,反而围上来。你挤我,我挨着你,推来推去。这个在香暖身上捏一把,那个摸摸她的头发。仿佛参观什么珍稀动物。
吱吱喳喳,嘤嘤嗡嗡,到处乱轰轰的。
“大家静一静,天师来了。”村长上前制止众人。
大家听到天师两个字,都安静下来,自觉让出一条路,闭着嘴不敢说话。
只见“天师”头戴青布道巾,穿青布道袍,手拿一把拂尘,活脱脱道人打扮。
他走到香暖身前,不待村长说话,便抬手说道:“不用说,我都知道了。这个人不是妖怪。”
小洁爹爹听说不是妖怪,喜得眉开眼笑,道:“还请天师亲自主持祭祀,这丫头刀都插不进去。”
天师摇摇头,道:“她虽然不是妖怪,却是一个被诅咒过的人,不适合献给真神。”
村长脸色一沉,转向小洁爹爹,训斥道:“怎么回事?找了个这样的人,简直是玷污我们真神。还不快带下去!”
小洁爹爹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灰心丧气。
天师右手一抬,制止道:“罢了,把她抬到我那里去,我来处理。”
“是是是。”村长弯腰回答。
送走天师和香暖,村长催促小洁一家继续寻找祭品,不要误了祭祀。
却说秦桑骑马,沿着客栈东南西北,四处找去。
无奈岔路太多,又不知道香暖会往哪儿走,找了一天,毫无收获。
他只能回到地府,找树爷爷帮忙。
树爷爷听了他的请求,红灯笼一晃一晃,慢吞吞地说:“小葫芦,我和你的赌,还记得吗?”
秦桑掏出水晶球,放到红灯笼前,道:“树爷爷,我完成了。”
红灯笼上的眼睛,射出一道幽绿光芒,照在水晶球上。
水晶球上方,展开一副画面。
雨林中,香暖趴在秦桑身上,号啕大哭。
回忆潮水一般涌满他的胸膛,心里发胀。
树爷爷点头,道:“不错,她确实为你而哭。爷爷熟了。你还想知道,你那位故人投生在哪里吗?”
“当然,我和他有几百年的交情,他是我第一个朋友。”秦桑毫不犹豫地说。
“这两个人都是你的朋友,但是爷爷只能告诉你一个人的下落。是你那个故人,还是刚才的小丫头,你自己选。”树爷爷慢条斯理地说。
秦桑想想那个未曾谋面的朋友,几百年的友谊。香暖既然生气走了,或许不想见自己。
知道朋友投生在哪里,再去找香暖?
“我可以感知到,那个丫头,好像有危险。”树爷爷说。
“危险,什么危险?”秦桑急得团团转。香暖老是自作聪明,把自己陷进危险里。
“树爷爷,告诉我,她在哪儿?”秦桑连声问。
“看来,你选好了。”树爷爷亲切地说。
……
这边,香暖被捆成一团丢在天师密室里。
她心知不妙,极力讨好天师,道:“天师,您既然知道我不是妖怪,就放了我吧,想要什么,我都听您的。我特别会做豆腐,我给您做豆腐吃吧。”
天师不理她,只是蹲下身,一通打量,半晌,喜滋滋拍手大笑,道:“好纯净的灵体!真是毕生罕见!甚好,甚好。”
说着,他站起身。从墙上暗格里取出一个黑色铁盒,放在供桌上,倒头便拜。
天师一脸虔诚,双手打开盒子,露出一条通体血红的虫子。
这虫子手指粗细,周身布满圆形纹路,内里透出光华,不知什么来头。
香暖倒在地上,扭着头去看,口里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天师将虫子小心翼翼捧在手心,得意地说:“想知道吗?那我告诉你,能为我教事业献身,供养灵虫是你的荣耀。”
“呆会我要把它放在你的嘴边,于是,它一点一点爬进去,在你的口腔里咬一个口,钻进去,在你的身体里,吸收你丰富的灵气。不要害怕,你不会感觉痛,反而觉得很自在,很舒服。”
看着那条灵虫一点点爬在自己脸上,无名的恐惧在心头升起,香暖吓得浑身哆嗦,发丝根根立起,额头冰凉。
再说秦桑到了“有个村”,在路边就听得女人的呜咽声。
原来是小洁故技重施,又在路边凄凄惨惨哭起来。
她一看见秦桑,悬在半空的心就放下来了。这种少年郎,她一向手到擒来,只要几个媚眼过去,什么样的男人都招架不住。
秦桑却根本不理她,眼看就要走过去。
小洁又气又急,一把拉住秦桑的衣服,半遮了脸,娇滴滴地说:“这位郎君,帮帮我这个苦命人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秦桑厌恶地挣脱小洁,抬脚就走。
小洁见他不吃这套,心里气愤。长得好看了不起,我也好看啊。
袖子一甩,打算寻觅下一个猎物。
谁知秦桑一步步,竟然走进有个村。
她觉得奇怪,跟在身后,道:“郎君来这里探亲?找人?奴家就在这里住,街坊邻舍都很熟。”
秦桑这才回转身,挑眉问道:“那你见过一个姑娘没,大概这么高,眼睛很大……”
小洁听出,他是来找昨天那个叫香暖的姑娘。
想到香暖是个被诅咒的人,害自己白忙活了半天,本来不想理他。但是这个人摸上去,又不像香暖,就是个普通人。
再找不到祭品,就凭爹爹重男轻女这一点,说不准自己就要当祭品,把热腾腾的心脏挖出来,献给真神。
想到这里,小洁就发麻,一脸热情地说:“你说那个姑娘,我见过,就在我家,我带你去。”
秦桑不疑有他,跟着小洁去她家。
一进门就嚷着,要见香暖。
小洁把前因后果,悄悄告诉家人。
又安抚秦桑,说香暖白天跟着家人去打猎,累了一天已经睡下,不如明早再见。
说着,小洁娘亲端上饭菜,让秦桑吃。
秦桑没有多说话,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便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小洁站起来,扶着桌子,满面春风:“爹,成了!”
小洁爹爹从里屋走出来,也笑了:“这次我亲自看着你娘下的药,牛都药倒了,何况是人。”
正当父女俩得意之际,秦桑睁眼暴起,一把掐住小洁脖子,道:“香暖在哪儿!”
他手指用力,小洁无法呼吸,脸色发青。
“别,壮士留情。其实我们没见过你找的姑娘,只是想骗你的钱,说了谎。”小洁爹爹连连摆手,辩解。
秦桑冷冷一笑,说道:“还想骗我?你带我找到她,还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我若见不到她,你们都要死。”
说着,手指更加用力,小洁眼看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