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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红绳看竹茂正在气头上,只好先对梅香说:“咱先领大长到卫生所看看,孩子没啥事儿再说其他的”。说完,拉起梅香和大长向村卫生所走。

梅香知道丈夫脾气火爆、倔强,遇事就火冒三丈,今天儿子受了这么大委屈,他肯定不会轻易算完,只好对丈夫说:“你先回家,我和红绳带大长到卫生所看看,看完了咱两家大人坐在一起说道说道。红绳两口子是情理人,什么事儿咱自己不能解决,非得麻烦村干部。”竹茂这次倒听进了妻子的话,气哼哼地回了家。梅香和红绳领上大长向卫生所走。

在红绳和竹茂、梅香说话时,辫子用鞋底子狠抽驹儿的屁股,一边抽,一边怒不可遏地说:“三天不打,你就生事惹祸,今天要把大长淹个好歹,你得拿命抵罪!”驹儿的屁股被抽得火辣辣痛,却不叫不躲,更不哭。这就是驹儿——做错了事儿甘愿领错、受罚。

红绳、梅香领大长没走出多远,大壮爹三山、娘吴悦又到来,两口子急忙向梅香询问大长的情况,梅香告诉他们大长已经没事儿了,两口子才把心放下。

三山将大壮拉过来也是一顿狠揍,一面打一面话中有话:“你他妈傻得不通气,人家叫干啥就干啥,惹了祸你顶缸。从今天开始不得迈出栅栏半步,快给我回家!”说完,拉扯着大壮往家走。大壮从没被爹打过,偶尔挨爹一顿胖揍,委屈地“哇哇”大哭。

从卫生所回到家,红绳暗自琢磨:球儿对自己和丈夫说,大长跟驹儿他们在坑里玩儿呛了水,竹茂一到坑边就责怪驹儿并且打了他,竹茂还说驹儿成心害大长;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驹儿和大长又一直很好,怎么可能成心害大长呢?三山话中有话,话里暗含的意思是大长呛水是大壮受驹儿指使做的,然后由大壮担当责任;大壮是很听驹儿的话,他俩是最要好的哥儿们,驹儿不但从来没害过大壮,而且常常护着他,三山的话从何而来呢?红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得找大长、大壮,竹茂、三山问问清楚,该儿子承担的责任一定要承担,但一些误会也要消除。

红绳自家有二十五个鸡蛋,又从二妮家借来二十五个,和丈夫领上驹儿提着五十个鸡蛋去看望大长。驹儿让大长呛了水,必须表示一点心意。另外,问一下是不是球儿给他们报的信,话是怎样说的。

三人来到大长家,竹茂的气仍然没消。红绳放下鸡蛋,继续向竹茂说好话,并从侧面问询是谁给他们报的信,如何说的。

竹茂见红绳拿来了礼物,又一个劲儿说好话,心中的气消了一些。但驹儿“成心害”儿子这个问题一定要说清楚:这次“害”儿子呛了水,下次就可能“害”儿子掉冰窟窿??????凭驹儿的心眼儿和身手,“害”儿子一“害”一个准儿,说不定儿子什么时候就被他“害”死。想到此,竹茂把球儿和三乐怎样慌慌张张跑来家里,怎样给他们说的,对红绳两口子学了一遍。然后对红绳两口子说:“你们听听,这明摆着是驹儿成心害大长。我就不明白了,驹儿为什么这么干?大长怎么招惹他了?凭驹儿的心眼儿,要害大长是手拿把掐,叫我们如何不担心?”

原来,球儿看到大长呛了水,驹儿、大壮把他驾到柳荫下,诸葛义对大长施救即刻兴奋起来。拉起三乐,裤头也顾不上穿急匆匆跑到大长家,故作慌张地对大长爹娘说:“驹儿把大长弄到坑中,将头按进水里,一边按着一边说:‘给你来个老牛喝水不抬头。’大长接连呛了十来口‘黄汤’,诸葛义看着要出事儿,急忙过去把大长拖到坑边的柳荫下,现在正抢救着,你们快去看看吧!”

红绳听了竹茂的话叹息一声说:“竹茂哥、梅香嫂,自从上次驹儿攥了球儿的小蛋儿,这孩子就记上仇了。上次驹儿把泥球甩到老八婆鼻头上他就挑唆了一番,这个你们都知道。刚才他给我们两家报的信出入很大,给我们说的是大长和驹儿他们在大坑玩儿呛了水,你们已经去坑边斥责驹儿并打了他。竹茂哥、梅香嫂,我和辫子没护过犊子。驹儿不知深浅害大长呛了水,差一点儿出大事儿是事实,但说驹儿成心害大长是没影儿的事。大长和驹儿很要好,驹儿为啥要害大长?一点道理都没有。再说,驹儿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哪来胆量成心害人?球儿给你们说驹儿成心害大长,而给我们却轻描淡写地说大长呛水的过程,好像大长呛水与驹儿无多大关系。球儿这样做就是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他在一边看热闹。竹茂哥、梅香嫂,球儿及时报信我们感谢,但他的真实用意我们也要看清楚。”

接着,红绳让驹儿和大长把现场情况当着两家大人的面详细说了一遍,果然和球儿说的有出入。驹儿又把自己当时是怎样想的对竹茂、梅香说了一遍,大长也把自己很想和驹儿他们一起凫水、扎猛子、溜冰、翻跟斗、摔跤、翻墙、爬树??????但因胆子小,一样也玩儿不成的情况说了一遍。竹茂听后气全消了,对驹儿说:“是伯伯性子急错怪了你。你想帮大长克服胆子小的毛病动机是好的,但做法很危险,以后千万不敢这样做。造成大长胆子小的因素很多,不是一时半时能克服了的,也不是你们小孩子能做的。所以,你们以后在一起玩儿要由着他的性子,不然会像这次一样好心干坏事儿。”

红绳对竹茂、梅香两口子说:“我们回去还要好好给驹儿讲,让他知道什么事儿该做、怎么做,什么事儿不能做。我们再去趟大壮家,三山两口子也误会着呢。球儿给他们说的肯定是另外一个版本,不把真实情况说给他两口子听,他们的误会也消除不了。”说完,和辫子一起拉上驹儿往外走。

竹茂、梅香要他们把鸡蛋拿回去,红绳、辫子坚决不肯。梅香不好意思地说:“小孩子闹着玩儿,也没出什么大事,怎可以让你们破费。谁家平时也不攒这么多鸡蛋,一定是向谁家借了。要不这样,我留下一半,你拿回一半,借谁家的还回去。”

红绳、辫子执意要留下,“驹儿让大长受了这么大惊吓,已经非常难过。这点东西再不收下,我们心里会更不安。”竹茂、梅香两口子实在没办法只好留下。红绳、辫子领上驹儿去大壮家,把三山、吴悦两口子心中的误会早点消除,免得大家心里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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