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的家入户的门都是两块，一高一矮，高的出门时锁着，矮的在家也关着，因为鸡鸭和狗跑不进家里而阳光还能跑进室内！
盖着瓦的泥房子永远是冬暖夏凉，而垫着厚厚稻草的龙须席子枕得出世间最好的睡眠质量，我一度怀疑稻草和龙须草有辅助睡眠的作用，至少闻着舒服！
我喜欢小先生屋顶琉璃瓦间穿过了阁楼后漏进屋里地板上的那束光阴，孩童时使劲盯着那束阳光去看清漂浮在光阴里的尘埃，看见了以为它存在却从来用手没能把住时甚至怀疑上了眼睛！
别人说历史中人的渺小犹如尘埃，而我也怀疑时间里的自己和人生渺小得不切实际甚至忘记了自我！
你说岁月是什么，兴许是日复一日的看着明诲的光阴趴在老墙上，你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那道以为不动的光线慢慢的挪动，爬上了门框又跑到了阁楼的木板上不见了，窗外的太阳继而消失，一天一天一回回的知道墙上的石灰连带尘土一并被阳光剥离，也可能是屋檐上的瓦楞的雨水一遍遍滴答进门前的水渠又那么年年月月的水滴石穿终于在人近黄昏时看见儿时光滑的儿卵石上有了那么个坑洼雨滴的痕迹～～～！
其实家也就是那么道老墙围住的，时光慢慢趴着蠕动的地方！有那么几个人一直记忆着那些会跑动的光阴里边发生在老墙上的故事～～～！
外边的世界那么大，你若是跑了，我真就可能找不着你们了，去了哪儿你都得记得赶紧回来，好吗～～～？
谁会想到世道变迁，往后余生大都是那么个散尽家人甚至净空了整个屋场的活法，不是打仗也人去楼空后有残岩断壁遍地野草荒芜萧瑟～～～。
那些人呢？该回去的回了天国，该离去的奔了他乡一去不复返。再往后余生，一波波的人成了特殊时间里的候鸟，只会迁徙在季节了，时间里和人生里！
故乡，呵呵，从此每个人都没有故乡！不管是从残岩断壁这头望城关，又或者大年三十安静静的城里遥望回不去的故乡～～～！
时代看似给了每个人无限选择，最后呀真就明白这是种人生真实的的骗局！
哪个人不是栓了路的两头？一边故乡一边他乡的累，谁又不是为了那么个叫做理想的东西掉了那么些年的泪，有没因为理想和旅途哭泣过的人吗？
理想呀，叫你奔波得经历得从灵魂到肉体在岁月和空间里漂泊，累了心思成狗，到哪儿还不是空荡荡的流浪！
安宁，对我而言是永恒了的某种记忆，记忆里那莲花盛开的故乡。静静的的阳光又透进木窗趴在了家里乌黑的泥巴上，叫人夏天看了泥巴凉凉，冬天看了阳光暖暖而清晰！
小先生是个争气的人，在改革开放的时间里他是那么多敢于冒险之人中的一份子。放下爷爷口中安生、安分的锄头活法倒腾经济烟去了，倒腾小作坊来着。
每一次尝试对于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言都是一种实现理想的尝试，他奔波着努力着也幸运着，看来母亲猪圈的猪已经不被他祸害了，至少可以安静静的呆到过年，能不整头送人算幸运，兄弟姐妹也能过年时幸运的吃顿杀猪饭菜高兴！
爷爷家每次准备杀猪了奶奶都高兴兴的跑了坡下背我去她家跟她睡，睡前可不会忘记提醒奶奶：“杀猪的时候可要叫醒了我～～～！”
事实上每次我都是被用绳子绑了脖子嗷嗷叫猪叫唤醒来了着，大冬天的奶奶可不舍得大半夜的叫醒那么个宠着疼着的娃娃下霜的时间凑这种热闹！
爬了起来赶紧的跑了爷爷家院子里时凳子已经架着门板，楼梯已经靠了墙上，扯了电线牵着一盏白炽灯挂了墙上好好的照亮了屋外的世界。
肥头大耳的猪正被屠夫使劲拽呀拽得嗷嗷叫，有时候赶不上那个男人提着刀精彩的给猪脖子一下！
我所读过的每部小说里屠夫都是那么个膘肥体壮瞪着眼珠子凶狠的人物，简直生性残忍暴虐至极！
其实真搞笑，你说从古到今吧，那些提着笔杆子吃猪肉的人都在侮辱和误会这么个职业厉害，从骂城三教九流到无赖的镇关西～～～！
有本事读书人你拎着笔把活生生的猪给我写死，写死一头活猪给大伙儿看看呀，从古至今没这事哈！读书人要吃肉又说屠夫坏蛋其实很过分的，说屠夫表态凶残就更离谱滑稽，你说哪行不是争执得厉害，没见过屠夫操了屠刀灭同行的事吧，可你想想字里行间的血腥真实惨不忍睹残忍至极，不必怀疑，读书人执笔人干的！哪朝哪代的党争不是读书人干的，血腥得历历在目数不胜数了吧！
呵呵，读书人怕死怕到见不得血，狠却狠到杀人不见血的残忍这才是华丽文字和所谓英雄气概掩饰下的真实内容，读书人执笔不这么写了，真这么写会废了这么个行业的！
其实我很想解释杀猪佬的可爱，因为杀猪对于当年的农村人始终是件热闹而喜庆的大事！
大冬天的人喘着直溜溜的热气时猪的鼻子里也喘着热气，又是揪尾巴又是拽耳朵的，三五个男人撸起袖子使劲为难猪叫得厉害，按住猪在门板上最为难猪的那么一下子过去了猪也就安静了，几个大男人才撒手歇口气，累的笑呵呵的喘气还心情美哒哒的！
这么个时间估摸着也就厨房里烧杀猪水的奶奶心里沉沉的，相处了一年的伙伴没了，再也不叫唤时她的心里难过死了，兴许已经掉下了眼泪花花。那会家里的女主人对自家的这么些动物都很关心和有感情，不说是宠物，也是看了它一年从小到大呀！
男人端了猪血进厨房时白炽灯照亮满是水蒸气的灶台前边抹着眼角的泪花的奶奶。她赶忙着收拾起伤心又取了瓢舀了滚烫的热水盛了木桶里给男人提出去，男人们准备给猪去毛了～～～！
又是一阵子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时间，脏兮兮的猪洗了个热水澡扔下皮肉投胎去了！
自然肉体就在人间贡献给关心过他的人家，于是被吊了后猪蹄倒过来倒趴了靠墙的楼梯上一动不动散着热气！
这个时候杀猪师傅会歇一歇，大伙儿点根烟抽几口，说上那么几句高兴话，兴许他们点的正是小先生鹰潭背回来的经济烟喔！
爷爷平日舍不得抽这种农村人口中的好烟，都是吧嗒装了兜中盐袋里的烟丝米纸卷成的喇叭筒，这个时间他热情的将平日舍不得抽的经济烟取了出来发给杀猪师傅歇脚！
“小鬼，还不睡觉，不怕冷呀～～！”杀猪师傅看着一旁瞪着眼睛看热闹的孩子用笑眯眯的搭讪。
我的心中他已经是个本事人，只是没有骑着五彩神披着着彩虹袍而已，他是个大英雄了，刚刚才杀了猪那么凶狠，却也铁汉柔情的温柔嘛！
“还不睡觉，就知道这里碍事～～～！”刚才男人们折腾得半死时我还凑近了看热闹，可不气人，这事爷爷还惦记呢。
“小孩子嘛，喜欢凑热闹，不说他，谁家的不是这样子！”杀猪师傅笑眯眯的说道，还是他了解孩子又见过世面，能不佩服这么个人吗，真懂我们小孩子～～～！
灭了烟，大人们给猪宝宝开膛破肚去了，肠子、肝呀肺的都出来了搁了门板上冒热气。淘宝似的看着大人们从猪肚子里一件件的拿出那么多东西，这么个时间又会想想自己肚子里是不是也长了那么个模样～～～。
小孩子好奇眼睛里第一次遇见的一切，那会的农村娃哪个没听见猪叫大半夜起来见识见识杀猪呢，那气氛，那新鲜和那热闹然后冻的半死也不肯走～～～！
昏昏欲睡时猪已经成了两半，大人们已经清理猪内脏差不多时，忙碌屋外的男人们在被奶奶见了进屋的餐桌前，自然也少不了一直一边凑热闹的我被杀猪师傅端了在八仙桌的凳子上坐好了，桌上已经摆着酸菜炒大肠、猪肉炒萝卜条，飘着青菜叶和油花花的小肠猪肝猪肉三鲜汤之类的几个菜！
奶奶接着把锅里烫热的錫壶端了到桌上，那是柴火堆里的酒缸中打出来的新酿米酒，那年代老家人家家户户都会把自家酿的糯米酒埋了家里的柴火堆里捂着，防止酒菌被冻死～～～！
“师傅，幸苦了，吃点，吃点～～～！”主人家热情的给师傅斟酒招呼得客情！
新鲜的肉汤真的好甜，呵呵，大人们喝酒的时间我已经自顾自的饕餮大餐起来～～～！
你说我爸是不是罪人，多少次灭灯家里的这种幸福感，就为了他读书、就业成家浪费了多少头猪啊，幸亏他有那么点样子分了家又做生意去了，可后来他生意失败还是能继续把奶奶养的猪祸害了～～～！
太奶奶还健在的日子里她随着时间坡上坡下的走轮流在大儿子跟小儿子家里过日子。我是太奶奶的膝前宝，能走会跑了也围着她转的热闹！
太奶奶并非爷爷跟二爷的亲生母亲，太爷爷跟陈毅的游击队打仗到了龙岩，深山里受枪伤伤被俘后被得以被同乡的官长搭救没被枪毙，得以挑着那个军官送家人的一担子礼物回了乡后过日子才续了太奶奶，那会的太爷爷已经是家破人亡，原配的四个儿子就剩后边的俩小的跟着抽鸦片的爷爷勉强维生！
没几年后太爷爷也撒手人寰，于是年轻的太奶奶也没改嫁，带着这么两个孩子荷花社里种地为生！
爷爷很感激这个女人为这家子努力了一辈子，太奶奶晚年的时候也是非常穷的年代，尽管穷却始终在太奶奶的饭碗前留着一小碗蒸肉，每日三餐都是等太奶奶上了饭桌才由奶奶从饭锅里端出来摆了老人家跟前！
那是个瓷大碗装青菜的年代，整个瓷碗里的油水没有太奶奶小碗里一片肉油水多，那是的人炒菜放油仅仅是防止菜粘锅而不是吃进肚子的年代！一大家子老少能不盯着太奶奶的小碗吗，肯定盯，看一眼肉扒一口饭吃一口水煮菜～～～！
太奶奶宠极了重孙子，因为她高兴自己有生之年看见了第四代人，尽管她没为这家子留下什么骨血，可这么个小孩子在她眼里就是重孙儿！
那会的我不吃辣，太奶奶吩咐奶奶取了小锅里的热水用碗端了我面前给我洗肉，洗掉了蒸肉上的辣椒面然后饕餮。叔叔们也就只敢咽着口水看我吃了心里边嫉妒羡慕，即便只是比我大九岁依旧是孩子的小叔也只能使劲往嘴里咽口水和扒饭。
这种肉其实太奶奶自己都舍不得吃，更多时候也就摆了那做了样子。奶奶说太姥姥是盐巴能下饭，一个油豆腐也能酱两碗米饭的妇人，她省着一切留给别人吃，赢得了全家人极大尊敬。那会的我压根不懂事，太奶奶护着的日子里更是无法无天！
我这么糟蹋肉的时候爷爷一声不吭，爷爷是好孝顺的儿子，他再穷欠着也没断过太奶奶跟前的那小份肉，更不可能忤逆了太奶奶的意，太奶奶慈祥的看着我抓了肉洗干净嚼时她也高兴，小叔馋却不敢吱声，他打小怕极了爷爷，爷爷的子女吃饭时不能看太奶奶这个方向的，所以聪明的小叔故意后边上桌吃慢点，我吃饱下桌走了后洗肉的那小碗带油星的辣椒水他高兴兴的灌了自己饭碗里捡来吃个津津有味的高兴！没什么好笑的，饥饿面前永远没有可能浪费的美食！
太奶奶喜欢坐了靠着墙的竹凳子上晒太阳，晒得身上暖暖的不痒又懒洋洋的打盹！偶尔别人给太奶奶点吃的她也永远搁了兜里装着，奶奶很清楚这么个只对自己吝啬的女人有什么哪怕丁点的好都是留了家里的晚生。
清清楚楚的记得太奶奶穿着的黑色土布衣服的兜里，她缓慢抖索的抓了一个马蹄爽出来，用松树皮似的手慢慢的剥了皮露出白色的果肉后塞了我嘴里，看我嚼的开心时，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吃了幸福时老人也高兴的笑出满脸皱纹，露出只剩门牙了的微笑。
也不知谁好心的路过爷爷家门口给了太奶奶两个马蹄爽，老人家就这么留着兜里等呀等，直到皮打皱还等着我爬了坡找她玩时给了我吃！
太奶奶每个早晨都会在坡顶村小的位置等我，她是个起得比太阳还早的老太太，不过我都是等卖油条包子的小阿姨去过我家后我才去找太奶奶！
爷爷家人多也穷，吃不上油条包子和馒头，小先生就不一样了，舍得给他儿子买这种奢侈的早餐！太奶奶可不是小叔，等了我给他带油条包子然后才去上学。老人家守着路头等呀等的只是盼我来，就这么简单。
有时候我不走正道，钻了马路上不见头那么深的水沟走到坡顶，绿油油的芦苇盖住了头顶时太奶奶其实也不知道我游击队一样正爬斜坡向她走去！
老人家守了路上没事便将路旁边的石头用拐杖滚了进路面的水洼坑里，然后迈着脚踏实，无聊的时候她就这么找着石头进坑里踩呀踩！老一辈的人相信的事很多，他们讲究积功德这类话，就算给坑洼的路填个石子他们也认为自己做的是善事，时修行，在积德行善。
太奶奶日复一日的守着坡顶等我，时间久了那双靠拐杖才能蹒跚的脚把那么十几米长坑洼的路给踩了平平的！
太奶奶的活动范围打我有记忆时就是卧室、厨房跟屋檐下的凳子旁，她会跑了三五十米外的马路上等我确实有原因——爷爷家有一大群贴补家用的家禽！
杉树林子的猪栏里有猪，晒谷坪里有狗、鸡和大鹅、池塘里还有一群鸭！
长脖子黄嘴巴的大怪物真的是畜牲，简直虐死了我！我怀疑投胎做鹅的上辈子都是泼妇、大恶人，罚了做鹅还恶意难改，而且专门欺负小孩子！
哪次跑了爷爷家没进门前不是给草坪里那群该死的大鹅攻击了半死？
反正它们也就伸长了脖子张开了一两米长的翅膀跟喷气式战斗机一般呼啸而来，永远别指望是一只，绝对是一整群，一支鹅把你当成了敌人“呱呱”叫响伸了脖子摇过来时后边保管追了一大群也跟了追上来，嘿嘿，你想跑，五六岁的孩子跑得过鹅，你真会想事！
被鹅围攻多了，一旦被包围我也就只能哭，等着呗解救，哎呀呀，鹅的喙啄那么一下感觉被锯子锯上了一般，知道被人狠狠的掐一下什么味道吗？
刹那间从头到脚都被人狠狠的刮痧跟掐上了，从头发尖到脚能下嘴的地方都被啄上了，嘿呀，我的妈呀，最小的那么支小灰鹅还左摇右摆的刚到你脚丫子那儿“嘎哒哒，嘎哒哒～～～”的用指甲片大小的嘴巴啃着脚丫子～～！
哪次不是一身青紫的哭了个眼泪收不住，你越哭它们欺负得你越不像话，小时候爷爷家门口的那群鹅简直是混过黑社会的暴徒，只能这么形容，狠死了它们。你们就不信了这种邪，没欺负完我，他们绝对不下屋门口的池塘游泳去！
欺负我是鹅每天的必修课，导致太奶奶每天拄着拐杖家门口的坡顶等他重孙子找她也成了必修课！
后边太奶奶床上爬不起来时我再去爷爷家找太奶奶玩就成了过鬼门关的难事！
当时走投无路的我被逼成了游击队，怕鹅怕到心里恐惧呀，见了鹅就掉头跑，哭天抢地的狼狈。
落魄到刚出了家门不远要爬坡时，我想起鹅便会躲了路旁边芦苇下的水沟里偷偷的往爷爷家走，到了村小再贴着小学堂的墙跑，跑进三五米外的爷爷家，可鹅真就跟我有仇，变幻了路线它们居然知道那边堵我～～～！
除了被鹅欺负，因为胆小，被鹅撵回了村小学的草坪里时这会儿又惹上了读小学草坪里玩的大孩子们又跟鹅一样将我一阵追赶～～！
关切甚甚，搞得躺了病床上的太奶奶一听见屋外的鹅叫唤，她便挣扎在屋里的床上一通大叫跟漫骂，指望畜牲们听懂了她的愤怒而不敢欺负我！
千山万水总是情，大笨鹅不欺负我行不行？不行，真没哪天它们放过了我，不欺负我是它们没有天理～～～。
除了那群鹅，爷爷家的每个小动物都很善良！
有着人的地位的老黑狗非常聪明，鹅欺负我时它跟没事人一样一旁呆着这点令我生气，兴许它的心里边家里的所有活物都是亲人呢，抓了它我敢骑了它背上也没事，它极通人性！
隔壁村的猎户是爷爷的老交情！有时候他背着两杆铳，腰上拴着篾篓和砍刀牵着狗到家门口时大黑狗便兴奋了，迎客似的凑了上前跟爷爷的老朋友打招呼，跟他家的狗玩耍得也跟见了老朋友似的。
这是过来跟爷爷借大黑狗，于是上了锁链狗那人牵着两条狗便走近黄昏里的山上去了，回来时那个伯伯总会留下一两只野鸡兔子什么的感谢大黑狗的卖力。爷爷自己不打猎，可家里却养了条有猎狗潜质又几度实战过的好猎狗，偶尔它自己也会往家里叼回一点小动物。
夜里边黑狗化身守护神，早就丢了谦谦君子跟白天的文雅斯文，只要陌生人路过绝对会吼起来，攻击性极强，所以陌生人夜里很怕经过爷爷家门口。有时候也能屋里听见它低吼，窜来窜去的厉害，我吓了怕又好奇时爷爷会说：“那是狗拿耗子，我们睡觉，别多管闲事～～～！”
大黑狗在记忆里很会照顾自家的小动物，从不欺负食草动物，像个大哥又或者动物界的家长！
爷爷家门口童年时有个十平方米左右的葡萄棚，是大叔读书那会移植了他舅舅家的葡萄根种了起来的，等我有记性时已经变成了偌大的一个葡萄棚了，家人常年用洗衣水给它施肥，所以长得很茂密！
记得有个大雨倾盆的大夏天，一阵雷雨把地里的人全淋回了家里避雨，大伙儿在黄昏边上坐了屋檐下乘凉聊天。
这么个时间奶奶说家里边母鸡刚孵出来不久的小黄鸭给雷声吓死了，爷爷知道后说给家里的黑狗吃了吧～～～！
结果众目睽睽之下老黑狗叼着小黄鸭跑了葡萄树底下，伸着狗爪刨了个坑居然把它放了里边，然后又细心的盖上了土踩一踩走了～～～！
看得爷爷家一帮人目瞪口呆，穿着蓝背心头发还湿答答的爷爷笑眯眯的说：“这狗通人性，家里的动物它是不会吃的！”
爷爷家其实很美，一栋白色的泥瓦房从来没断过炊烟，在任何一个时间里都充满了人间温暖和生活的气息！
家门口周围全是大树，即有宽阔的草场，还有家门口的庄稼地，一口鹅软石垒的大池塘里泡着一起玩的鹅和鸭，池塘周围长满了果树！有蟠桃、李子树和桃树，矮矮的金桔树错落在祠堂边。比爷爷家两层小楼还高两倍的巨松，就长在蟠桃树旁，山前屋的周围全是竹子跟杉树，害得我不敢打了赤脚进林子里去玩耍！
现在看着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时忍不住笑个半死，一堆堆小人儿玩结婚和做菜什么的感觉他们真的好无聊，想必自己小时候也这么个模仿了大人不停，杉树林子里还用树枝儿搭棚，说那是房子，使劲捡了树叶儿往树枝上盖，盖得严严实实只留个小洞往里边钻，曾经的“小新娘”用泥巴给我做了无数次饭盛在了烂瓦片里，摘了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做了五颜六色的菜也吃了开心。
天晓得自己学了小鸟似的用树枝儿搭建得扎实，又屋顶创意得长花花和草的“家”里“睡了”多少个邻家小姑娘，当她们真就丰乳肥臀待嫁闺中时，都那么尴尬得当年的“小丈夫”一笑而过，最后她们都成了远嫁他乡的大姑娘，人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儿时模仿达人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的开心劲真不是穷开心，因为没活出那会的“穷”字时也就只剩下开心。
其实那会的家呢，总是很多人，很热闹，很多动物，老房子周围挺多大树和阳光～～～！
当然了，那年月还有真穷！有些人家穷得一套衣服能从老大身上挨个儿轮着穿到老末身上时新衣裳就那么缝缝补补的把老末打扮成小乞丐了难看！
就算最小的孩子长个儿高得不能在穿。穿完了这么一轮烂了不能再烂时，贤惠的女人还会捡了衣服冬天里将破布块纳成布鞋底！
六七岁的年纪开始，也就是父母离开老家后的头两三年，我和后边的弟弟妹妹也就没了新衣服穿，日复一日的也就真跟小乞丐似的乌漆麻黑又脏兮兮的在乡间开始游荡，后来好起来是在外打工的爹娘会一袋子一袋子衣服买了托老乡带回来，于是又好一点点！
说一个地方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时，倘若没有历史是不可能真实说得清楚那儿活着的人！
我心中的幸福感从有记忆便开始，因为小先生的好运跟胆量使得他迅速摆脱了贫穷！
当然也因为他的破产我也有那么几年随着爷爷奶奶生活在叔叔辈的艰辛生活状态，总之荷花社95.97年之后的人能穿的不似乞丐时也一个礼拜开始一两顿肉，也可能时间稍微晚一点别人家才这种生活水平，因为我爷爷家的人出门更早，91.92年便有南下广东赚县长工资高的民工了。那时候家家户户恨不得自家的孩子快快长大了能出门上不了大学便赶紧打工赚钱去能给家里寄了钱吃上肉穿上地摊货～～～！
爷爷是荷花社年纪最大的人之一，刚刚过了81岁大寿，好像还有两个也高寿的“外乡人”，一个住了福利院，另一个住了第三人名医院的老头也活着健康。
爷爷不说我们是不可能知道这两个长寿老头儿是“外乡人”，知道这事又会提及的本地人已经差不多都码在了这里那里的山上睡着。
爷爷的记忆很有历史与时代感，叫人听了百年故事会真心酸，更懂沧桑和活着～～～！
“荷花社的根发家和近传都不是本地人，还不是当年福建、广东沿海地区打仗打的家破人亡的，那些孩子没人要了跟着走街串巷的挑货郎来了江西，沿海仗又多地又少没了爹娘的孩子就被陌生人拐卖到江西给人做子女去了～～～！”爷爷没说红军白军打仗打成什么样子，也没说抗日战争打成什么模样，战争对他而言不过是他老子给国民党军官的同乡放了担着一担挑子沿着龙岩三明长汀的山路回了家种地，他只是说荷花社里广东和福建沿着不同方向来了很多被拐卖又或者真心为了活命才跟着挑货郎来了客家人地盘给人做子女的孩子！
那会的江西老表不往沿海跑，沿海的人拼命往江西湖南跑。因为有田有地又不怎么打仗的山区能活命和安生！其实中部地区的人改革开放前一直比沿海地区的人生活幸福！
真要说幸福那也是不太可能，爷爷老了老了时掉了脾气，回忆眼前的乡土上发生的故事说得好安静也很凄厉厉～～～！
“我爹四个儿子，活下来的也就你二爷跟我，连我妈也是病死的，那年代人都活不久。两个哥哥也就夏天的时候那么几天痢疾拉没了，一下子埋了两个哥哥去山窝窝里！我的爷爷那年代遍地鸦片，谁家里都有一两个鸦片鬼！家里的祖屋跟田也抽了差不多片瓦寸土不剩，我自小就去县城给他买鸦片膏，路上遇见过兵（白军）也是摸摸你的头笑笑的过去了～～～！”爷爷笑笑的回忆曾经，他眼中的兵无非是年轻小伙子，那么群也渴望结婚生子过日子的人。
“倒是路上饿极了，长乐那里挖了人家一条红薯被人用锄头撵着走，最后扒了身上的烂棉袄他才放过我～～～！”爷爷说自己跑腿买鸦片膏的年纪也就八九岁，身上唯一御寒的衣服因为一根红薯丢失时整个冬天都单着身子骨哆嗦。
他的爷爷抽起了大烟云里雾里的可不会管孩子冷不冷！自己老爸扛枪跟着游击队跑了又死了娘亲活着没爹没娘一样～～～！这事老头能不记忆犹新，冷暖自知，你冻一个冬天保管清楚能不能忘！
奶奶的记忆里是长辈们说爷爷的话：“你爷爷家穷啊，八九岁赶着牛下地耕田还是光着腚～～～！”每次奶奶说到这都善良得想哭！
那年代的好，也就没把仗打在自己家门前而已。毒品、贫穷、战乱、征兵、土匪、疾病、饥饿与寒冷、生离死别～～～！
爷爷来了这世间打小就经历这么些事，2018年的春天，跟着老头在自家山地里刨香柏树回去种了自家门前做风景树时老头又说起了他的往事。
那是个春风和煦的日子，浑身暖洋洋的舒服。老头扔下我独自挖树时他带着三条腿的卷毛狗漫山遍野的跑来跑去，精神了得！
等我把四株笔直还透着沁人心肺的香柏收拾在畚箕里时他又跑了回来，我们一起坐在高高的山岗上卷着他盐袋子里的烟丝抽喇叭筒：
“你不会抽这种烟，呛，只能猛的吸几口然后灭了～～！”老头笑呵呵的说道，还不忘了提醒我森林防火。
呵呵，我都三十多了，他真以为我卷不来那筒烟丝似的，只不过年轻人懒得用口水咧那么一下而已，年轻人五块十块的烟都不好意思拿出来抽时，当然我也不可能跟老头那样子走了那儿都敢穿着卡兰色泛白了的中山装笔直笔直的那么个样满世界转悠了去，又从兜里随时随地的掏了一小袋烟丝去抽吧！
“爷，你说我回家种地如何，外边我跑腻了，很累，一点都不自然！你说时代变了，我就家里边年复一年的种点果树，然后又整点地种种瓜果自然点活着安逸的生活去，不打工了～～！”突然很想，跟愿望似的强烈感觉打心底冒了出来，爷爷的血脉里有商人、个体户、出国劳务外派的技术工人、律师、政府公务员、大学生和一群学生仔，当然还有我这种民工后代～～～就是没个种地的！
“地有什么种的，你看这山脚下的荷花社，种成什么样子，还不是打工的赚了钱回来盖的房子，种地没出息～～～！”爷爷是固执了，这辈子也就参军那六七年不在这洼地里挣扎，怀着年轻的心态他还以为山外的世界很好很好很好～～～！
“那可不一定呀，你也知道村里的房子都是打工的人赚了钱建的，你又没打过工，怎么就知道～～～！”本来想说打工辛苦，然后噎住了不敢说。因为年轻人在这个时代必须这么活。
老头以为我说得漫不经心，他当然看不见山外三四十年70.80后的生活状态，纵然他有那么几次以父母的身份游客一般出山去了城市，可也就看着满世界车龙水马的繁华和新鲜。打工仔躲了黑夜里疲惫时无助的眼泪水敢道破？
跳过这个话题，穿着中山装的小老头思考着他的事呢！
这是个把自己的思想停留在40-50岁年纪，改革开放时那年月的人，每次看见他爱不释手又那么习惯的穿着那套比抹桌布还旧的衣服时可有精神了！
爷爷回忆的荷花社内容还在继续～～～！
“我爹回来没几年就没了，回来后他便续了你的太奶奶，就是那个山头的坟～～～！”爷爷顺手一指天边的青山。
“也没生个儿子女儿的就病死了，你太奶奶也没改嫁，带着我跟那会才三四岁的弟弟，也就你二公继续生活！”爷爷继续说道，言语间爷爷对自己的继母充满了感激之情，因为就是这么个管家婆扶着危墙挑起了这么一小家子的担，这个过了门没多久就死了老公极其可怜的年轻女人放心不下这家子那两个还找不来吃喝没有一个亲人了的娃娃去改嫁，于是干着孝庄的事！
爷爷总在我们成长的日子里用感激的口吻回忆他的继母，听多了我们才知道这个女人真心的伟大在于她的出现才没让这么一家子破落得就快死绝灭了人烟的人家再死人。孤儿寡母的相依为命活在那种年代经历多少苦难不得而知，总之那种情分与恩德于爷爷而言自是一世深情！
那天的山头上爷爷讲了自己蛮多的人生，从出生到跟着继母生活到后来六年的部队生涯，又是病退后归乡取了地主婆子的女儿经历了*****什么的～～～。
其实老头呢用那么一两支烟歇脚的功夫把一辈子的人生都道尽了，清风吹干了额头汗渍的时间里他已经说尽了从他爷爷开始到跟前荷花社百年的话！
他带着小狗漫山遍野的转悠是想给自己寻个地方而已！坐下来那么会生死与他而言已经烟清云散。话语间沉淀的是人间的浓密情义！
他在等待一个归期吧，他说某个小山包合适，顺着老头指的方向，从那个小山包的角度我看见了爷爷溪边的自留地，那么个叔叔说爷爷没事也得转悠一圈的菜地。
叔叔的印象里这么个严厉的老头是那么个停不下来的人，他头脑清醒也不打麻将，晚饭后才呆了房间里看电视，十点必须睡觉！
每天呢扛着锄头地里边转悠两回，多余的地送了人家耕种，家里只剩菜地时他也每天两回的跑了菜地里转悠，即便出门在外的人全回了家他还是自己跟自己玩，独自跑了地里抽两根烟在回家，他不乐意跟年轻人呆了一起看电视！
那天的爷爷提及自己身后事时我的内心一阵恐慌，因为这没个在我生命里无限熟悉的人突然隐隐得告诉我“他准备走了～～～！”时我压根没想到有这么种方式他要舍我而去永远消失！
說到坟墓位置的时候我想他找了个好地方，百年后他的灵魂还能坐了那个山丘看着自家的菜地，望着山谷间随风摇曳的的漫天荷花地，看着那陇他耕耘了一辈子，感情上割舍不去的庄稼地～～～！
山上我的身旁，他微笑着把话说得轻轻的自然，淡淡的充满感情。他的话里给我种寂寞的不安～～～～！
仿佛我看见了不远处荒芜的山岗上坐着个小孩在白石子间的茅草丛中，他寂寞的托着下巴安静静的看着夏天荷花地的边上那个穿着卡兰色的确良中山装结实的中年男子在自家的菜地里挥舞着锄头！
只是那么种感觉而已，解释不来同爷爷山坡上抽烟歇脚倾听生离死别那么一刻我的脑海里爷爷说好的那个山丘会出现个寂寞小孩，而对面山岗下的溪水旁有出现那么个男人？
爷爷那套一直穿在我记忆里的中山装据说有两套，在他身上从来都穿出精神，也在我记忆里旧得亲切。那个年代发生了什么？
想了好久才知道答案——80年代分田到户！
这个男人拼了自己力气能养活自家老小，能解决温饱来着！
他参过军也被部队培养过，他的精神面貌抛开农民的本质还有军人的秉性。中山装在爷爷的心里是高尚的衣服，有那么种时代经历的人想把精神面貌体现在衣服上时他根本买不起穿不上，因为时代！
他生于乱世也经历战争，坎坷和煎熬到春暖花开的时代来临时喜极了那么种把勤劳化成了家人温饱的幸福感！
他是喜欢因为勤劳而富足的那种体面穿了身上精神又意气风发。那么个时间的人大概都喜欢自己的斗志，因为吃饱穿暖而感觉富足与幸福！
所以真别小瞧了农村间或者小集市上穿着旧中山装搭配了拖鞋的糟老头，他们的锄头撅出了祖国强盛的根基之余鬼敢说他们什么，因为我们真是他们的孙子～～～～！
孙子们能比较谁穿得体面和名贵又花俏时真心遗忘了糟老头们那笔直的腰杆子和泛旧了的中山装的味道，攀比得没有内容缺乏含义的当下，社会气息兴许跟工业污染一般真心有毒～～～！
兴许真就——知足常乐！
2003年，发生了两件大事——伊拉克战争和非典。
那会我已经读初中！非典吓得学校停课，新闻里说的内容极其恐惧，搞得不敢感冒，板蓝根同盐脱销。其实非典呢我们没多大印象。
伊拉克战争就不同了，战地记者白岩松使劲电视新闻里讲讲讲，讲导弹打哪儿哪儿了，约旦河上的白岩松记者身后的导弹飞下去炸得摄像机后边一片火光掀起阵阵气浪～～～！
可没少为这么个英勇的战地记者担心呢，生怕一个导弹奔他跟前灭了他，不奔了他去我们也怕，因为能想事了的年纪里心里就知道他妈的美国的导弹怎么这么准啊，点鞭炮似的想怎么打就能怎么打，爱怎么点就怎么点，想怎么炸就怎么的炸得准，要是打我们怎么办～～～！
近几年听张局说道当年的伊拉克时更嘘嘘了，原来伊拉克那么牛呀，原来他那么牛的国家居然给美国收拾得萨达姆跟个躲债或者要饭的～～～。
赵本山在03年的春晚说：“美国为什么打伊拉克，因为萨达姆偷了小布什家的高压锅～～～！”哄堂大笑时人们也就过了2003年。
学生时代的我们看伊拉克被收拾得跟个小孩子时比小孩子大点的我们怕呀，一个劲的你问我我问你：“咱们国家有没有这种导弹，咱们国家有没有，咱们国家必须有一定有这么厉害的导弹～～～！”
虽然冲着无知之人问着无知的话，可心里边在想他妈的真要美国人敢动中国，不读书了，国家一号召就参军去～～～！
可国家号召我们好好读书这事真没听清楚～～～！
电视台里天天说美国导弹如何精确制导时很有节奏的数着战术导弹摧毁了第几个战略目标。数得我们吓怕了，爱打那打那去了～～～！
好不容易有个伊拉克农夫拿着霰弹枪把一架阿帕奇打下来了，新闻的镜头里乌压压的伊拉克人围着坠落在地里边的阿帕奇欢欣鼓舞时我们在食堂里一边吃饭一边看午间新闻。
也就这么条新闻播报出来的时候，高校里的两层食堂里一阵欢呼雀跃～～～～！
他妈的都快憋死了，都快压抑死了呀，感觉伊拉克就是那么个被大人使劲用鞋拔子打脸的小孩子一样，终于抓了美国的手臂咬了一口～～～！
真我这个年纪去想霰弹枪打阿帕奇？还不如说阿帕奇可能没油又或者机械故障自己掉下来了合理。跟我爸中了福利彩票似的奇迹也能发生哈～～～！
整个世界翻天覆地的热闹又或喧嚣动荡时，有些角落却开始着漫长没有了尽头的荒芜。我们在学校听着美国人如何虐伊拉克时爷爷也在荷花社的电视机里看新闻，他有看新闻跟天气预报的习惯，当然知道美国在打仗！
兴许爷爷已经不在乎飞毛腿导弹还是激光制导导弹的威力了，他都懒得去理会伊拉克在哪儿，又或者比他的菜地大？
反正没有他的菜地重要，当然石油不石油的也没有他家尿桶重要！
那会的农村有多安静，泥石子马路上压根没有年轻人，老人家走得静悄悄连鸟都见了人懒得飞！
读书的日子里听新闻和整个社会气息还是一如既往的努力、自强不息、跟进、缩小距离～～～这类带着卑微、压抑和努力奋斗的气息！
直到2005年，突然新闻的词换了，富裕了强大了～～～！
这是小媳妇熬成婆婆了吗，真富裕和强大了？天外的世界好像是这样子，反正我又没有去哪儿走一走！
从学校的这栋楼挪了一百米远跑那栋楼读个高中也不算走了很远哦，除了这么个“远行”我依旧是周末跑回爷爷家喝肉汤的那个孙子！
爷爷呢依旧孤独的生活在家里头地里头的转悠，周末守着我们这帮孙子回来前赶个集买点肉炖汤还是红烧了加餐！
当年家门口那个用来支撑葡萄架的柳树桩倒是越长越大，到了我读高中时爷爷已经夜里边搬着凉椅树底下纳凉去了！
也就这么个新闻里天天不说努力距离的日子里爷爷的生活枯燥到了极致，因为我们这些娃娃也纷纷县城里读书去了时老家便只剩下两老头了。差不多这么个时间把新闻里也有了“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的词为人所熟悉，也不知道谁发明的好难听！
不叫孤寡老人是因为一年有那么一回大伙儿来看他们，不见孤儿是因为“爸妈赚钱钱买新衣服和糖～～～！”还能回来，对吗？哎呀，留守就留守，反正不是老头就是孩子。真年轻人那也不能是留守了，不是无赖懒汉也就创业青年了！
老头独自耕种家里所有人的土地时尤其吃力，四五十岁的时候干活干得兴高采烈，还有子女做帮手！搞得六七十岁了地多了没个人帮忙，简直受虐！
你说国家能不强大吗，从老到小没个闲人！
周末的夜里，爷爷的柳树下凉椅旁摆着小凳子，上边除了个茶杯还有一盘蚊香，爷爷冲完凉后躺了凉椅摇蒲扇的时间里狗也跟着趴了凳子旁边一动不动。奶奶闷了泥屋里看电视！
“你说你也读了那么多书，按道理说你也是个读书人！”爷爷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深沉的说道。
我敢保证我只是觉得这么个老头活得太孤独，他需要一个能说话的人，而他这辈子对奶奶这么个地主家的女儿，曾经以为的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说得最多的也就“对牛弹琴”这么句话！
那会，仰望星空一个人纳凉的日子里，爷爷的寂寞可想而知！
爷爷继续说：“你说这世世代代的王朝跟皇粮，几千年里农民就那么个纳粮交租的传统跟命，这说没了就没了，国家不要你的粮反倒是贴了钱给你估计你种地～～～！”
老头打小看着荷花社上边的星空长大，反正星星还是那个星星！跟哪朝哪代的人看见的不一样了吗？
没有！
如此宁静的月色里青蛙依旧爬了旁边的荷花塘里“呱呱”的叫，虫儿该怎么鸣还是那个声响，萤火虫落在银色月下的草尖和树叶子上一闪闪，爱飞哪儿去都由着它提着绿色小灯笼～～～！
光他心里惊的是时代——变了！
农民不纳粮了，政府还给钱鼓励种地！
“共产党好！”老汉突然那么一声吼，吓了孙子和旁边的狗。一阵清风稍明月，他是内心激动和澎湃不已！
这么句感叹时代潮流的话发自爷爷肺腑，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感动、最深切也最好的宣传口号！
作为一辈子资深的老农民他说得你听了无心也那么爱听不听的刹那，却又被他意识里突然迸发在安静中的这股激动意识不由思索！简短的言语里蕴藏的厚重情感，能给我这么无知之人抬了头便也感觉得到他内心激动的是眼前的变革能穿越星空回到历史的时空里寻找到天翻地覆的答案！
安静小百姓的这么个激动件国家大事，彻底惊扰了诸多人！爷爷这种年纪的人听得懂国家富强的真谛跟实质，随后的岁月里老头要紧牙关也背着全家人的地种呀种，真累了不行他还打电话：“你在外边有没得事，没事回来给我收稻子，驼谷子～～～！”
也差不多就是老头子同老伴呆了黑灯瞎火凄凉到没办法的荷花社那么一声“共产党好！”的时间开始，他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农业补贴、修桥铺路建水渠、房屋改造、医疗保险免费、通水电和网络、到最近丘陵地带的庄稼地都在冬天里使劲机械化整得平坦～～～！
天知道老头每年一惊一乍又高兴什么去了。
反正他只有两件事求我——按键手机里给他储存别人的电话号码跟教他如何使用网络数字遥控器跟如何连接乱七八糟的机顶盒数字盒！
偶尔我也看见过他下雨天不去地里抽烟，呆了家里烦躁的时候——戴着老花镜手机抓了三部遥控器对着数字电视旁跟旁边一堆数字盒倒腾了一下午，使劲研究却愣是看不成电视的气愤跟难过模样！
一边学不来一边喋喋不休的说：“闭路电视收个百来个频道就行了，这些东西越做越不懂，我是真老了～～～！”
其实我也越来越不懂，荷花社山好水好的，我怎么就还那么无聊的往城里挤了去？
想了老半天才明白生在这长在这我却不会种地，80.90后的几个人会种地呀？不怕笑话，我从来都搞不懂二十四节气跟阴历怎么回事又是哪天哪天。明明知道清明、中秋和重阳节可就是不明白什么日子，春节什么时候也只是想想02月14日情人节前边一点～～～！
搞笑吧，都是别人说回家扫墓了，哦，放假了回家扫墓！
读高中时地理老师说了：“农历跟二十四节气不考，搞清楚非洲的矿在哪里就行，那个考试得分～～！”
奶奶的熊，害得孙子辈的怎么穿衣服都不清楚，地理老师家估摸着卖感冒药的～～～！
你说真不去打工了，种地这门手艺还得培训哦，想想又觉得做不来，真活在农村又不会种地，网络跟水电费用怎么办？
打工打得迷惘呀，没有留人的城，有没有能归的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公路跟铁轨、长途巴士跟火车纠结上了，年复一年的栓了路的两头什么都不是。
呵呵，90年代初背着被窝奔走他乡的人也不知道心里边想啥，后来作为民工漂泊久了才发现自己活得还不及小时候冬天里西北下江南的那群乞丐，他们过了冬天便回家团聚，我们呢，是漂泊完了四季才争取到了那么点时间留给自己年关里纠结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