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朕闭嘴!”
江皇淡淡的一句话,朝中大臣们的争论之声戛然而止。
见大臣们如此表现,江皇很是满意,但他不会表现出来,而是继续斥道:“一群文臣武将入菜市吵架一般,成何体统?”
众人解释惶恐,俯首齐声道:“请陛下恕罪!”
“皇上,众爱卿也是担忧此次祭祀大礼才会如此,请皇上息怒!”言皇后自然不是为了文武百官开脱,而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不过,祖庙人选终究是祭祀大礼的重中之重,臣妾认为,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大皇子犯下的错,便应当让他来承受。”
“姐姐说得极是!既然如此,那不知姐姐打算如何责罚?”兰贵妃恬雅一笑。
言皇后瞥了她一眼,随后回以一笑,“这个自然由皇上定夺!”
皇上沉吟片刻,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范无庸,随后对大臣们问道:“众爱卿,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之外,你们还有什么人选?”
范无庸自然知道了皇上的意思,于是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微臣想举荐一人!”
皇上双目锐利地看着他,问道:“何人?”
范无庸回道:“六皇子!”
无论是大皇子一派,还是二皇子一派,亦或者保持中立的一派,此时对范无庸提出来的人选都有些惊讶。
谁都知道,六皇子司徒安不过是个病秧子,既没有大皇子这般势力,也没有二皇子的文武才略,可以说是七个皇子之中,最弱势的一位。
可是范无庸将他推出来,这是何意?大臣们都想不懂。
而司徒安更是想不懂,他连忙站出来,行礼道:“父皇,儿臣身体虚弱,难当大任,绝非最佳人选,请父皇三思!”
右丞相范无庸微笑着说道:“六皇子太过谦虚了,众人皆知,六皇子的书法丹青双绝,堪称大家,正好祖庙之中,尚缺一副帝尊图,六皇子入祖庙,以帝尊图向历代江皇请罪,以功抵过,消除大皇子之过!”
大皇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鑫拉住。
皇上则是对范无庸的话点头赞许:“丞相所言甚合朕的心意,安儿,你可愿意进祖庙为洛儿请罪?”
司徒安无奈,只好答应:“儿臣愿意!”
“很好,那么六皇子便是此次祭祀大礼的祖庙弟子,除此以外,若是无事,便退朝准备祭祀之礼!”
皇上几乎是快刀斩乱麻般将祖庙人选定了下来,群臣也没胆量挑战皇上的威严,连称“皇上英明”,但是一个个内心中却都有些疑惑。
“恭喜了,六皇弟!”司徒峰第一个走到了司徒安面前,笑着恭喜他成为祖庙人选。
对于司徒峰而言,只要大皇子这一次失去进入祖庙的机会,便是最大的收获!至于司徒安,对他毫无威胁可言,他自然能够坦然地恭喜。
司徒安苦笑,“二皇兄,你这是存心挖苦我吗?这两日要画好帝尊图并非易事,实在是难办啊!”
司徒峰很是热情地拍了拍司徒安的肩膀,笑道:“皇兄相信,以六皇弟你的文采风流,两日画好帝尊图并不算什么难事,尽力而为便是!”
“哼?尽力而为?我看是自讨苦吃!”大皇子见皇上走后,立时对司徒安讥讽起来,“不是我这个做皇兄的不说你,六皇弟,以你的体质想要两日内画好帝尊图,小心别丢了性命!”
“大皇兄,我……”司徒安还没说几个字,大皇子司徒洛已是气哼哼地拂袖而去。
如此一来,祭祀大礼的人选之争落下了帷幕,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争斗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让六皇子得到了进祖庙的机会。
在皇宫之中,显得与世无争的便只有飞鸿殿了。
此时的飞鸿殿里,沈云珂一脸凝重地直视眼前的少女,没想到才仅仅几年,她就成长到如此地步,出手又快又狠,而且准确无误。
沈云珂额上一滴汗水滑落脸颊,对面少女见状,阴阴一笑,“沈云珂,这次你怕了吧?”
“哼?胡说八道,就你这点小伎俩,本姑娘才不会怕呢!”沈云珂有些心虚地娇喝道,即使处于下风,她的气势也没有丝毫减弱,“玉儿,接招吧!”
“将军!”沈云珂伸手一点,棋子落盘,玉儿登时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将你的进攻路线封死了,你不可能将军才对?呜呜……又输了!”
原来两人是在下棋!
玉儿经过沈云珂的调教,棋艺大增,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可谁知道,沈云珂轻描淡写的一步棋子,让她满盘皆输,可怜的“帅”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敌人视野之中,左右进退不得。
“别废话,给钱!”沈云珂素手一伸。
“可恶的小姐,天天跑来压榨玉儿的荷包!”玉儿愁眉苦脸,一脸不甘愿地从荷包里拿出了一锭银子,沈云珂伸手拿过来,却发现银子依旧被玉儿死死地拽在手中,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心狠手辣,视财如命的沈云珂用力一拽,那锭银子被一点一点地拽离玉儿的手指,到了最后,还是落入了沈云珂的手上。
玉儿一脸残念地趴在桌上,脸上写满被无良小姐压榨的悲凉。
“呵呵呵……就凭你这个小丫头,也想从我手中掏钱,未免太天真了!”沈云珂朝玉儿得意洋洋地晃了晃银子。
玉儿怕了拍脸蛋,振奋起来,“哼!这点银子,玉儿还输得起,小姐给我等着吧,下次我会让小姐你连本带利把银子还给玉儿的!”
看着玉儿这么争气,沈云珂不由得偷笑,“那玉儿你就慢慢加油了!”
玉儿看到沈云珂起身,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小姐,你又要出门?”
“小姐的事情,你这个丫头不要多管!”沈云珂说完,拎了一个酒壶就出去了。
沈云珂此时穿的是普通宫女的服饰,皇宫之大,即便是内务总管也认不全所有的宫女,她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皇宫里,也不会惹人怀疑。
再次回到了早上的园亭,沈云珂大老远就看到了司徒安的身影。
“哥!”沈云珂带着开心的笑容跑了过去。
司徒安听到沈云珂的声音,原本满脸愁容立时变成淡然自若,微微一笑,“小云,你来了?”
“哥,你是有心事吗?我刚刚看到哥哥你眉头紧锁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沈云珂关切地问道。
司徒安看着沈云珂清澈的双眼,摇头笑道:“没事,我只是想些事情出神罢了!”
沈云珂见司徒安不愿意说,也不追问,拿出了藏在袖中的酒壶,朝司徒安晃了晃,“哥,早上不告而别,小妹送你一壶美酒作为赔礼!”
“这个怎么行?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哥,那么我岂能收你的礼物,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之地?”司徒安断然拒绝。
“不就是一壶酒而已,怕什么?这个酒不花钱,是我自己酿的,哥哥你放心收下吧!”沈云珂一再将酒壶送过去,可司徒安始终不愿意收下,“不行!我作为哥哥,都还没送你礼物,反而收了妹妹的礼物,这实在于理不合?”
沈云珂无奈,只好换了个主意,说道:“好,既然哥哥你不愿意收,那么和妹妹我一起品尝一下这壶美酒总可以了吧?”
司徒安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摆在了沈云珂的眼神攻击之下。
“这才对嘛,做人干嘛那么迂腐?”沈云珂拨开塞子,浓郁的酒香飘出,司徒安嗅到酒香,不由一愣,随即赞道:“好浓的酒香!”
“好酒!”不曾想,园亭之外传来另一个赞叹声,却见一人龙行虎步走入园亭之内。
此人身材魁梧,气势如洪,不是司徒峰又是谁?
沈云珂一见到这个人暗叫不好,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遇到这个男人,连忙别过脸去,将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司徒峰一眼。
“六皇弟,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美酒?可是因祖庙人选之事而庆祝的?”司徒峰乃是武道之人,又常年在军中生活,对于美酒自然是喜爱有加,他不过是闲来在后花园里游玩,却忽然闻到一阵酒香,立时便被吸引了过来。
司徒安苦笑道:“二皇兄,怎么这么巧?”他看到了沈云珂的反应,自然猜测到她与司徒峰应该是有过节。
司徒峰闻着酒香,一眼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酒壶,双眼一亮,“六皇弟,你有如此美酒却不与皇兄分享,未免太过小气了吧?”
“这个自然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二皇兄你若是喜爱,这壶酒你尽管拿去便是!”司徒安谦逊道。
“这怎么好意思啊!”司徒峰也知道自己就这么拿走六皇弟的美酒,要是传出去,可就丢人了!于是他哈哈一笑,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六皇弟的美酒,皇兄我也不是贪婪之人,不如一起共饮此酒,可好?”
“这自是甚好!”司徒安还能怎么样,自然是依着司徒峰的话。
不过沈云珂就不乐意了,明明是她送给司徒安的礼物,这个二皇子居然跑来蹭酒喝?熟可忍熟不可忍!
“二皇子,你也太丢人了吧?这么大个人跑来抢弟弟的酒喝!”沈云珂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