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奇怪的是,公孙将军的体制似乎异于常人。若是寻常人,这样的毒在体内别说二十几年了,即便是几年都会暴毙而死,但是公孙将军的身体似乎十分强横······”
先生面不改色的听着,但放在桌下的手攥紧了拳头,不疾不徐的回道:“灏儿从小心性坚毅,意志力超过常人太多,加上各种调理,能挨过这么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你不也是这么熬过来的么?”
先生话锋一转,转到了琬琰身上,确实,在座的三人中,琬琰对这毒发最有发言权······不过阿离似乎是不信先生的话,眼神凌厉的打量着先生,先生会不会是用了什么术法让公孙灏体内的毒转移到自己身上?毕竟这样的做法简直太符合先生不顾一切救人的作风了。
石桌边上的三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都沉默了下来,突然一阵嘈杂声闯了进来。
只见一个瘦弱的黑甲兵急慌慌的向三人跑来,礼都没有来得及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姑娘,寒妤公主来了,非要进去看望将军。姑娘离开时说将军需要静养,见不得喧嚣,但是公主······我们根本拦不住啊!”
三人赶紧随着黑甲兵来了东厢房,阿离在一边嘀咕着,这个公主不是要嫁给公孙灏的吗?拦她做甚,本就应该是她陪护才对。
不过阿离很快就理解了黑甲兵为何要拦着她了,三人刚从后院出来,就听到一阵吵杂声,东厢房门前乌央乌央站了一大群人,有侍卫,婢女,都是统一的服制,精美绝伦,一看就不是民间的东西。等到三人走进了才看清,这群人中间围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形貌旖丽,一身的天蚕丝制的百花罗裙,虽然颜色素净,但上面的金线绣着各种繁琐的花纹,给这裙子添上了一种俗气艳丽之感。百花罗裙上的金丝绦似乎和公孙灏之前佩戴的是一对儿,不过公孙灏的那条是黑色的,她这条是白色的。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后面还有两个侍女提着。不过衣服还不是此人最繁琐的地方,最吸引人的是这个人身上的配饰,头发上带着各种步摇,金钗,点着孔雀石做的珠翠。头发十分精美的编制在一起,耳朵上还挂着亮闪闪的坠子。即便是站在一群人中,也是光芒四射,引人注目。
阿离心想着,想必这就是寒妤公主了吧,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遇到皇家的人。琬琰正好走在阿离前面,看着琬琰一袭白衣,和没有任何修饰的头发,阿离觉得有些同情琬琰,毕竟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漂亮的服饰呢?
“你这狗奴才,谁也敢拦?”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侍女指着东厢房门前的一个黑甲兵破口骂道。
黑甲兵大汗直流,回道:“小的也不敢,有位姑娘强调过,将军需要静养······”
“姑娘?谁呀?”
黑甲兵战战巍巍的指向奔来的琬琰,这一群人齐刷刷的看过去。琬琰倒也丝毫没有窘色,从容的走上前来,没有搭理那个骂街的侍女,直接走到公主前,行礼道:“见过寒妤公主,确实是我和侍卫说的,将军受伤需要静养”。
寒妤公主本来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环伺中,看到了琬琰突然正了正身子,冷冷的打量着这位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女子。公主本来就没有了耐心,但是却被琬琰身上带着的气势震慑到了,琬琰和自己差不多高,一袭白衣站在自己面前,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最可怕的是,此人长得也太过好看了,即便是不施粉黛,也宛若天人,身姿曼妙,一身的凌厉,公主心里不免有些不满。
“哦?你是何人?”寒妤公主低声问道,周围一片安静,琬琰听的倒是清楚。
琬琰刚想回答,先生却一步跨上来抢先回道:“她是一名医者,是在下家里的晚辈”。
“你又是谁?”公主不悦的问道,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在下伊绛川,是公孙将军的父······义父”先生客气的回道。
公主身边的一位侍女回道:“放肆!哪里来的无礼贱民,公主面前也敢胡言乱语,公孙将军是何等人?你才多大,竟然敢说自己是公孙将军的义父!”。此人又转身对着公主说道:“公主,这样的贱民不可饶恕,若是传出去有损将军的颜面!”
这侍女的话确实是说出了阿离心声,看着公孙灏叫先生阿爹,心里总是感觉很奇怪,先生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虽然成熟稳重,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人父的年纪,先生和公孙灏时常给人一种‘两人是兄弟’的感觉,而且公孙灏比先生高出一些,人高马大,先生又十分单薄,更让人觉得公孙灏是哥哥,而先生是弟弟,所以公孙灏一口一个“阿爹”叫的让阿离有些不舒服······
先生似乎早就料想到了这种情况,脸上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微笑,准备解释来龙去脉。这时,东厢房的门突然咣地一声的打开了。公孙灏衣冠整齐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的怒意。吓得这在场所有人齐刷刷的跪下行礼,站着的只有先生三人和人群中间的寒妤公主。
“吵什么吵!”公孙灏的声音低沉如闷雷,铺天而来,让人心生畏惧。
寒妤公主似乎也被突然跑出来的公孙灏吓住了,站在原地没有动。
公孙灏没有让大家起来,而是一脸寒霜的看着人群中的寒妤公主,眼神如刀,吓得寒妤公主不敢抬头。
公孙灏一步一步走了下台阶,琬琰一直盯着他的左腿看,心里嘀咕着:刚刚上了药就敢起身,也不怕伤口裂开。
公孙灏走到寒妤公主身边,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冷冷的问道:“刚才说我义父是无礼贱民的是哪位啊?”
寒妤公主的身边的那个侍女,当场就吓得哆嗦了起来,赶紧扑到公孙灏的脚边,不停的磕头,大声重复着:“奴才该死,有眼无珠,奴才该死,有眼无珠······”
公孙灏连腰都没有弯下来,低垂着眼睛,打量着磕头的侍女,缓缓的说道:“来人,把这个有眼无珠的奴才拖出去乱棍打死,扔到后山上去喂狗”。磕头的侍女当场就吓得瘫在了原地,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就连一直看戏的阿离和琬琰也睁大了眼睛。